林府清晨
學堂偏房內(nèi)一派悠然寧靜之景,門外的家丁依在廊柱上不住的點頭打著瞌睡。
門外朝陽還未升起,躺在床上的老者忽而輕輕地喊了一聲,他口很渴,想要喝水,嘴里都是一股腥膩的味道,見半天沒人回應,索性自己慢慢起了身,光著腳走到了桌子旁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因喝的太快,瞬間嗆到了,隨后便不住的大聲咳了幾下,門外之人瞬間被他驚醒沖進屋里。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快去叫大公子來!”
一小廝匆忙的往書房跑,不敢耽擱半分。
“我這躺了多久了?!崩蠈W究輕咳了兩聲,感覺肺部有些疼痛。
“您老快躺下,我家大公子馬上就到?!?p> 不一會兒林若樓便急急的進了屋子,他恭敬地走到床邊給老者行了禮。
“先生受罪了?!?p> 老學究臉色有些暗淡,這幾日也沒怎么吃東西,肚子里空蕩蕩的。
“大公子可否給老朽先弄點吃的?”老人吞咽了一下口水,也顧不得文人的矜持,他此刻早已餓的快沒力氣說話了。
林若樓自責的一拍腦門,趕快讓丫鬟去準備些吃的。
就在此前,林若樓差點就認為人救不活了,羽姝連夜將珊瑚研成了粉末遞交給他,告知每隔一個時辰灌食半匙,直至將一整包藥粉都吃完了,人也不見醒過來,反而又開始大口的吐血不止,剛開始是黑褐色的血,繼而變成了鮮紅色,丫鬟在一旁慌忙擦拭,就連盆里的水都染成了紅色。
有驚無險人終于是救回來了。
凌安侯府
羽姝正躡手躡腳的來到梅園小橋上向樓閣里張望,卻看見陸玖匆匆的前來通報。
“干嘛去?有什么急事兒?”
“回大小姐,喜訊,老學究醒了!”
她聽后高興的提著裙子就進了小院樓閣,推門而入,見大哥正在熟睡,她上前將人搖醒,立即把消息告訴了他。
“哦,終于醒啦,過會兒你同我去瞧瞧?!?p> 葉鳳修起身命伍肆前去備車,羽姝首次出師便救了人心里別提多高興了,轉(zhuǎn)而想起了錦屠她捏著衣角怯懦的看著自家兄長。
“大哥,我……?!?p> 葉鳳修瞅了一眼便知她要問什么。
“人沒事兒,就是回來的時候崴了腳,過會兒你去給他瞧瞧,以后你也安分些?!?p> “我那不是為了幫忙么,大哥,錦屠他這回可是立大功了,不但救了林家,也救了我,你是不是該好好獎賞他一下啊?”
羽姝心中有些內(nèi)疚,若那日她沒有跟隨錦屠進府,事情或許會更順利些,也不至于人受傷。
“我不罰他便是了,還敢要賞賜。”
“可是大哥,終究是我牽累了他,你若不賞他,我這就上州府投案去,是我偷回的東西,從此你就當沒我這個妹妹好了,哼!”
見大哥一副要置之不理的樣子,羽姝又急又氣,隨后便嗚嗚的哭了起來,鳳修見小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這要傳出去,看誰還娶你。”
“不娶就不娶,反正也要當囚犯了,誰還在乎那個?!?p> “好啦,過會兒你見了人問他要什么,我賞他便是,瞧你這不依不饒的樣兒,還不快擦擦。”
葉鳳修只是想逗一逗她,誰曾想小妹還真挺關心那小子的,本來他也沒想置之不理這事兒,況且白錦屠身上還有很多的疑團他沒有解開。
“大哥此話當真!”
那人抿了一把小臉,立馬就不哭了。
州府刑部天字號大牢
白一刀將食盒放在地上,催促的喊了喊躺在一旁的囚犯。
“來吧,飯來了,還不過來吃?!?p> 就在錦屠答應入將軍府行竊的當日,白一刀就被葉鳳修放回了家中,此后,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二瞳,卻怎么也想不出錦屠竟和小侯爺結(jié)了仇。
稀奇的還不止這些,沒過多久侯爺不僅放了他,竟然還給他還了賭債。
本想著去林府找錦屠問個明白,沒成想這幾日林府大門緊閉誰都不準進出,鬧得白一刀也迷迷糊糊。
“干爹,那人怎么沒動?”二瞳疑惑的看了看牢房里的囚犯。
“許是睡的太死了?!卑滓坏稕]做理會轉(zhuǎn)身就拎著食盒要走,心想他不吃老子還不伺候了呢。
“不對!”二瞳打開牢門,伸手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果然斷了氣。
“啊?自盡了?”白一刀也進去瞧了瞧。
人是從將軍府捉來的,這還沒審呢就自盡了?按理說放個火也不至于自盡吧。
父子倆對視了一眼不敢在多想,趕緊去府衙通報。
林府廂房
錦屠正倒在炕上吃著徐廚娘給他做的肘子,啃的滿嘴流油。
因為自己救人有功,林大少多賞了他半月工錢不說還讓廚娘給開了小灶,直到傷好他肘子管夠兒。
酒足飯飽后躺在炕上無所事事的望天兒,到很愜意,郎中說踝骨斷裂可得好好養(yǎng)著,不然以后很可能跛腳。
這倒是把他嚇夠嗆,若真跛了腳那以后的日子更不好過了,所以他不敢亂動半分。
明月這一陣也是忙得很,都沒時間陪他嘮嗑,小胖子整日自責哭哭咧咧的,誰勸都不好使,還是那般任性。
正胡思亂想之際,窗邊突然冒出來顆人頭,嚇的他差點把剛吃的肘子給反上來。
“嘿嘿!我來看你啦!”
“我說大小姐,你就不能走門嗎?”
“哦?!?p> 錦屠拍了拍肚子,打了一個飽嗝,葉羽姝瞧他這油光滿面的樣兒就知道這幾日府里給的伙食肯定不錯。
“在這么吃下去,小心成豬!”
“嘿!那倒好了,可比我現(xiàn)在省事兒?!?p> 葉羽姝笑呵呵的伸手敲了敲他腿上的夾板。
“哪個郎中給你捆得?這也太丟手藝了!”說著就把帶子解開了,疼的錦屠齜牙咧嘴。
“哎喲喂!神醫(yī)你輕點?!?p> 葉羽姝從袖子里掏出了一瓶乳白色的藥膏,很利索的給他的腳踝抹了個遍。
“哎?這是什么東西?”
“別動,消腫得,擦上這個不出三日你便可下地走動。”
這藥膏冰冰涼涼確實挺舒服,就是氣味著實太難聞,錦屠捏著鼻子想要擦掉,可又不方便下地打水,只得強忍著,一臉無奈。
“我說你就別害我了成么?我又不著急下地走路,還有啊你這藥膏不會是也有毒吧?怎么這個味兒?。俊?p> “這可是用最上等的藥材熬制的,雖然味兒差了點,但真的管用,相信我。”
葉羽姝瞪著大眼睛一副誠懇的模樣,這可是師傅的祖?zhèn)髅胤?,能給他用是多大的面子了,這人還不領情。
“主要是你那個什么粉都害死一個了,你可得保證這東西沒毒?!卞\屠尷尬的笑了笑他可不想當冤死鬼。
“我何時害人了?我給你的可都是好藥啊?!?p>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兒,錦屠便把將軍府家丁死了的事兒告訴了她,誰料她竟鄭重其事的說人指定不是因為藥粉而死,因為制藥的幾樣草根本無毒。
“沒毒?那家丁怎么死的!”錦屠也鬧不明白了,難道是那個黑衣人干的?
反正事情也辦妥了,他也不用浪費那個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