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折騰了一天,這么晚了還要見我?”
入夜時分,正在房中獨酌的厲坤心情談不上好,指頭摩挲著盛滿瓊漿玉液的月光杯,淡淡的威壓讓站在門口的傳令弟子低下的額頭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哼,倒要看看這小兔崽子還想干啥,讓他上來罷?!?p> 隨著厲坤一聲冷哼,彌漫的威壓頓時消失不見,重獲自由的傳令弟子如蒙大赦,連忙退下。
不多時常曦便踏門而入,看見桌邊獨飲的厲坤面色一喜道:“厲坤師兄當(dāng)真好雅興,只不過一人獨酌卻是不美,不如讓師弟陪著師兄一同盡興,豈不美哉?”
厲坤心中冷笑,這小子深更半夜跑到這來怎么可能只是討杯酒水這么簡單,莫不是把我厲某人當(dāng)作傻子不成?
心中這般想著,厲坤嘴上卻是滴水不漏,拉過一張椅子熱情道:“常師弟有心了,還不趕緊來陪師兄痛飲幾大杯?!?p> 常曦坐下接過厲坤遞來的一杯酒,沒有絲毫猶豫,一飲而盡,直呼痛快。動作之果敢看的厲坤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禁嘀咕到,這小子就這么沒有戒心,不怕他在酒里下毒嗎?
殊不知常曦體內(nèi)流動的淡金血液自打進化過一次后,抗毒性大大增加,尋常毒藥在常曦眼中如白開水沒什么兩樣,也只有一些少見的奇毒烈毒才能讓他產(chǎn)生些許眩暈感。要想用毒謀害常曦,可以說是與癡人說夢相差無幾,這也是常曦藝高人膽大的倚仗。
見常曦這般豪爽沒有戒心,厲坤面色稍霽。但常曦一連幾杯酒下肚也只與他談天說地,嘮叨著宗門這里不行那里不好,不如在似這礦場的宗門所屬產(chǎn)業(yè)中混的舒服等等。厲坤一開始還裝模作樣的應(yīng)上幾句,但漸漸的也愈發(fā)沉不住氣,終于開口問道:“常師弟你深夜前來,為得不只是與師兄吃酒吧?有什么事,只管說,師兄我能幫上忙的,絕無二話?!?p> 似醉實醒的常曦搖晃著手中酒杯,眼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過,果然沉不住氣上鉤了。
常曦紅著臉道:“哈哈哈,瞧我這記性。我這人好酒,但酒量卻又上不得臺面,要不是師兄點醒我,我怕是都要忘在腦后了。是這樣的,師弟我今日問詢了許多采礦弟子,他們反應(yīng)近段時間礦坑中一反常態(tài)頻發(fā)傷亡事故,石晶蟲獸橫行無忌。師弟以為此事應(yīng)和血禍一案有莫大關(guān)聯(lián),所以想請師兄讓我與舍妹一同下去探查一番…”
“血禍一案與礦坑中采礦弟子傷亡一事絕無關(guān)系,根本無需探查!”未等常曦說話,厲坤啪的一聲放下手中酒杯,斬釘截鐵的說到。
“兩件事之間絕無關(guān)系?”常曦撓了頭,佯裝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為何師兄會如此確定?”
厲坤心中狠狠一跳,自己竟不知不覺中說漏了嘴。左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腰間的鬼蟒鞭上,一雙冷目在常曦臉上掃過,欲找出蛛絲馬跡,只可惜那張臉龐上除了一片通紅和醉意外再也找不出別的東西,只得冷聲提醒道:“礦坑屬禁區(qū),外人進入若是不慎也要死在其中,還請師弟不要自誤?!?p> 似聽不出厲坤言語中已經(jīng)不加掩飾的警告之意,常曦打了個酒嗝懇求道:“那可否勞煩師兄代為通稟一聲坐鎮(zhèn)此處礦場的柳元師兄?畢竟師弟我也想盡力完成這次任務(wù),在宗門旁人眼里博個面子啊。若是這么灰溜溜的回去,指不定要被人背后笑話了呀。”
厲坤眉頭狂跳,握緊了手中鬼蟒鞭,真想把眼前這臭小子一鞭子抽成兩半才能解氣。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下險些遏制不住的殺意,“柳元師兄已經(jīng)閉關(guān)數(shù)月有余,連我等追隨已久的師弟一輩都不得求見,你自然是不用指望求見柳元師兄了。”厲坤豁然起身,冷笑一聲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師弟還是請回吧。”
常曦只得無奈放下酒杯,醉醺醺走到門口朝厲坤抱了抱拳,“深夜叨擾師兄,還請師兄不要往心里去啊。”
“不送。”厲坤一揮袖袍,索性眼不見為凈。但又不放心的走到窗邊,看著常曦一搖一擺離去的背影,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白天集中各個修士營的采礦弟子時他已經(jīng)吩咐過手下的人嚴禁他們透露礦坑中的情況,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家伙說漏了嘴竟讓那常曦把目光盯向了礦坑。柳元師兄嚴禁其余人靠近礦坑最深處,連他和厲山也同樣是不得靠近。不管那下面到底有什么,厲坤都絕不能讓這兩個宗門弟子靠近礦坑,因為他太清楚柳元師兄的手段了。
他還不想死。
常曦走出老遠,搖晃的腳步漸漸變穩(wěn),隨著一陣冷風(fēng)吹過,臉頰上醉醺醺的通紅頃刻間消失不見?;仡^看了看厲坤的住處感嘆道:“哎,果然不出所料,那礦坑下面果然有些古怪。只可惜我這條路算是走死了,但好歹還有些收獲?!?p> 大風(fēng)把常曦的黑袍吹的獵獵作響,他望向礦坑的方向,低聲呢喃著,“希望你那邊一切順利吧?!?p> ……
“這些個鬼畫符真能像常曦說的那樣有效嗎?”
月色下一道模糊到根本看不清身形的影子一閃即逝,腳下步步生蓮,包裹在風(fēng)中的嬌俏少女望著手中一沓厚厚的劍符不由皺起了眉頭。
也許論比極限速度,常曦并不遜色青璇多少。但要比較身法的靈動和隱匿,便是十個常曦也難及青璇一人,所以這潛行進礦坑的任務(wù)自然非青璇莫屬。
礦坑洞口外兩名值守的筑基境弟子只覺得身邊起了一陣風(fēng),其中一人摸了摸腦袋四下張望了下,“怎么這陣風(fēng)感覺香香的?好像是女人身上的味道?!?p> 另一人不禁樂道:“我看你是憋了太久欲火太旺了吧,聞陣風(fēng)都能聞出女人味來,你真是厲害了?!北徽f的那人撓了撓鳥,一想好像是這么個理,兩人頓時大聲笑到,也就不去在意此事了。
隱匿在黑暗中的青璇繼續(xù)御風(fēng)前行。夜色下的礦坑更是黑的讓人心悸,青璇在雙眸中點亮一縷靈力方才看清四周。
礦坑中無數(shù)坑洞遍布其中,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處。青璇試著向下摸去一段距離,卻猛然發(fā)現(xiàn)在礦坑較深的幾處竟有著淡淡的靈力波動,細細查看下才發(fā)現(xiàn)是幾座布置的很是隱蔽的禁制陣法。青璇在青云峰上對陣法一道略有涉獵,眼前這些陣法雖不高明,既不隔音也不禁視,僅能起到警戒的作用。但就是這些簡單陣法一旦碰到變會觸發(fā)警報,無法破去。雖然知道其中定有蹊蹺,但也束手無策。
按照常曦所說,青璇將手中幾十張劍符貼在了礦坑中比較薄弱的幾處,并細心的在劍符外覆蓋了一層用做遮掩的匿形術(shù),以防明日有巡查弟子發(fā)現(xiàn)。
在準備離去時,青璇還刻意搜尋了一番被關(guān)在礦坑中不見天日的那幾名可能知曉內(nèi)情的采礦弟子,只不過幾番尋找下也不見蹤影,想來應(yīng)該是在礦坑中的更深處了。
所有的劍一符都貼完了,只剩手中最后一道畫著十字且劍意凜然的劍十符。青璇雖不懂符,但僅憑薄薄一張符紙上一橫一豎兩筆就能有這般驚人劍意,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張劍符如果催動后該是何等強橫。而這樣一張出自常曦之手也僅有的一道劍十符,卻是送給了青璇給她用作防身。
“這算是他送給我的禮物吧?真是的,大男人一點都不懂風(fēng)情,就送這么一張符,本姑娘是這么好收買的人嗎?”
青璇嘴上倔犟,心中卻是美滋滋的如吃了蜜糖一般,小心翼翼的將劍符放在貼身部位??戳艘谎鄣V坑中遍布各處的劍一符,青璇嘴角一揚,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