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徐婉想探頭出去,再看看那裝扮成自己的女子時,就聽身后響起公孫軌的聲音:“婉婉,跟我來?!?p> 徐婉回頭,果然見公孫軌站在自己身后,忙問:“你、你不是在最前面嗎?”
公孫軌笑笑道:“在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躲起來了,剛剛在門口的不是我?!?p> 滿意的看到徐婉吃驚的長大嘴巴,公孫軌也不再多說,牽著她的小手自廊道的一處暗格進去。
這暗格內的回廊四通八達,漆黑一片。只能偶爾還能通過通氣的小孔看到外面的景象,透過的光隱隱照出前面的路。徐婉不敢出聲,唯恐被別人發(fā)現他們在里面穿行。越往后面走,越是安靜下來。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才仿佛走到了回廊盡頭。不知道公孫軌在那里搗鼓了什么,那堵墻就悄然無聲的向兩側劃開,刺目的光線讓徐婉一時睜不開眼,只能依靠公孫軌牽著走了出去。
眼前霧氣昭昭,像踩在云朵上,隱約能看到一叢叢的花草從下面刺出來。走過一個微型的拱橋,右側是一株巨大的花樹,滿滿的粉紅色花朵,搭配上這繚繞的霧氣,宛如仙境。下了拱橋不遠是一處庭院,整個屋檐正前方像是九只鳥頭,屋檐兩端的地方一層一層如同張開的羽毛。
“哇——!”徐婉是在忍不住一聲喟嘆。
突然,徐婉和公孫軌身前瞬時出現了一群身著羽衣的蒙面女子,跪拜在地齊聲道:“參見道主!參見副道主!”
徐婉不由得身體向后仰去,被身后的公孫軌一把扶?。骸霸趺催@么不小心?這樣就被嚇到了?”
“她們是?”
公孫軌瞥向地上眾人道:“鳶子玨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眾人退下,只留一個簡單束發(fā),眉眼清秀的女子。
“走吧,我們進去說?!闭f著,公孫軌牽起徐婉的手,朝那屋子走去,那名叫鳶子玨的女子輕挪蓮步跟在后面。
“人人都道奇鸧齋是尚羽國在盤龍的站點,”公孫軌說著揮手破開屋前結界,一邊朝屋里走一邊說:“卻不知實際是我玄機道的分支所在?!?p> 徐婉點點頭,算是知道這些人都是玄機道的。還不等再多追問,就被屋內的水波流轉所吸引。仿佛置身海底的水晶宮,卻看不到一滴水。徐婉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任由公孫軌將她拉到主位的羽座上坐下。
“這是鳶子玨,是玄機道負責尚羽國事物的總責人,也是尚羽國現任女主?!惫珜O軌淡淡介紹著。
“女主?”徐婉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蹭的站起身來,看著眼前單膝行禮的女子道:“你、你快起來?!?p> 女子抬頭微笑起身道:“道主,玄機道只有尚羽國總責鳶子玨,沒有尚羽國女主。道主不必驚慌,否則就是子玨的罪過了?!?p> 見鳶子玨這樣,徐婉也不再客氣,緩緩坐下,雙手輕輕放在扶手處柔軟的羽毛上。
“你也坐吧,”公孫軌對鳶子玨道:“此次借著清風鳳四公子的東風,才能在此地見一面。尚羽國現在如何了?”
“啟稟副道主,尚羽國目前還算平穩(wěn),道主、副道主盡可放心。子玨經過近十年的磨礪,已經不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了?!闭f著,眼眸中透出堅定的光芒。
“尚羽國在你手里,我和道主自然是最放心的,只不過......”公孫軌垂眸思索道:“我怎么聽說鸻家并沒有那么安生呢?”
鳶子玨眉頭微抖了一下道:“鸻家畢竟也是根基深厚,若想連根拔起,委實有難度。不過我已經通過玄機在尚羽的勢力,瓦解了一些......”
“一些?”公孫軌冷哼道:“三年前我將尚羽交到你手上,你是如何說的?因為一個鸻束,就放任鸻家至此!若我還不過問,恐怕你女主的位子也要讓給鸻束來坐了吧?”
徐婉鮮少見公孫軌如此疾言厲色,尤其還是對待一個國家的女主!玄機道到底發(fā)展到何等地步了?不過聽他們的對話,這個女主也是在公孫軌的扶持下才坐上的。
鳶子玨心有忐忑,忙走至堂中雙膝跪下道:“鸻束本就是鸻家不受寵的庶出,況且他也說了要與鸻家斷了來往,在應對鸻家一事上出力頗多......還請副道主手下留情??!”
女子雖未見異常,但語氣中的急切,可見很是看重那叫鸻束的男人。
公孫軌冷聲道:“鸻束的話你也能信!他自幼在旁系長大,受盡欺凌。如今卻能在主家有一席之地,難道全憑他的力量?想來我多說你也未必會信,雀翎!”
毫無征兆的,一個著粉色羽衣的女子凌空出現,單膝跪地行了禮。
“你告訴她!”
“是。鸻束以鳶子玨為餌,承諾本家,兩年內掌控尚羽。在羽城北邊六十里處劉碭山,私納甲兵三萬人,并籠絡了司兵部、司戶部兩部首官,每月自國庫克扣三成物資、兵械囤積于那里?!比隔崂淅涞睦^續(xù)道:“劉碭山還有鸻束兩名侍妾,其中一個跟隨他四年有余,誕下一子,名喚鸻覺,據說是為鸻家興盛而覺醒的意思?!?p> 跪在地上的鳶子玨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可緊握成拳的雙手卻帶動玉臂不住的抖動著。
“好了,你去吧?!惫珜O軌絲毫不理會跪地上的人,扭頭饒有興致的對徐婉道:“婉婉,你知道尚羽國最珍貴的鎮(zhèn)國之寶是什么嗎?”嘴角眉梢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徐婉白他一眼,這人還真是,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剛剛打擊完別人,還有空跟她閑聊。
公孫軌不以為意繼續(xù)道:“尚羽國的鎮(zhèn)國之寶是一塊千鳥羽琉璃,據說得此琉璃者可穩(wěn)持尚羽五百年權柄。鸻家從三年前就開始四處尋找了,最近風聞正有人拿著那琉璃,跟鸻家討價還價呢?!?p> 地上的女人身體一頓,陡然間抬頭,嚴重血紅的盯著公孫軌。
“你看我有什么用?我既不是鸻家的人,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扶一個扶不起來的人。”公孫軌就那么毫無感情的瞥向尚羽國的現任女主,仿佛那只是一個被他嫌棄的物件兒。
鳶子玨一把扯下面紗,一張精致的臉上,趴著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讓徐婉心里驟然一緊。
只見她直起身子,凄凄慘慘的冷笑道:“我鳶子玨早該知道,男人哪有不愛皮相的?是我,是我癡心妄想了?!?p> 女子沒有流一滴淚,可徐婉還是能感覺到今日的消息對她打擊有多大,想去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皺眉聽她繼續(xù)說下去:“若說我之前在玄機道還有那么一點點的私心,如今我棄血為誓:有生之年當以玄機道為天,絕不生背叛之心,也再不動情!”
語畢,抬手用那剔透晶瑩的指甲在另一側沒有疤痕的臉上狠狠的抓了下去!
“你!”徐婉再也克制不住猛地站起身,想要阻止,可那雙冰冷而決絕的眼神,卻將她牢牢的釘在了原地。血液一滴、一滴......敲打在水晶般的地板上,那樣殷虹的顏色刺痛了徐婉的眼。
梔九爺
鸻heng:又名千鳥,《玉篇》有云,鸻,荒鳥也。 因為尚羽國的圖騰是九頭鳥,所以貴族都以鳥類來劃分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