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蘇詠楠反應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
“你知不知道秦姝喜歡畢??”錢語丞盯住蘇詠楠的眼睛,仿佛可以看清她腦中的答案。
“我……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去吧?!碧K詠楠說著,便欲扶起錢語丞。
誰知,錢語丞忽然大力甩開蘇詠楠的手,大聲說:“放開我!”
蘇詠楠被吼地愣了一下,腳下踉蹌兩步,差點沒站穩(wěn)。
“你怎么了?”蘇詠楠問。
“我怎么了?是你們怎么了!”錢語丞醉意未醒,站起來身形不穩(wěn),頭發(fā)被風吹亂了,半邊臉都掩在陰影里。
“我沒想到,連你也撒謊!”錢語丞發(fā)泄著,兩只手在空中亂揮。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騙子!”
“你在說什么啊!”蘇詠楠看著這樣的錢語丞,不知道她怎么了。
錢語丞忽然笑了,笑著笑著又忽然泄了氣,坐在地上,說:“我以為至少你會是真的,小楠,你為什么也要撒謊?”
蘇詠楠在她面前蹲下,不解地問:“你到底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哈哈……你敢說你不知道秦姝喜歡畢??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叫秦姝去晨讀?”
蘇詠楠聽了,愣在了原地。
“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秦姝喜歡畢?,所以故意讓秦姝陪你去晨讀,讓秦姝看見畢?對你獻殷勤然后知難而退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秦姝喜歡畢?了,甚至早在你喜歡畢?之前,可是偏偏畢?喜歡的是你,所以你就想讓秦姝自己退出是不是?”
蘇詠楠面對錢語丞這樣的咄咄逼人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錢語丞忽然又平靜了,說:“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問秦姝是不是喜歡畢?,她否認了,可我知道真相,她喜歡,可她撒謊說不喜歡,為什么要撒謊呢?”
“還有,大街上的人,都在撒謊,孩子說今天要交補課費,其實拿著錢去了網(wǎng)吧,丈夫說今晚有應酬,其實是去找別的女人,父母剛接到明天出差的電話,轉(zhuǎn)眼又對孩子說明天陪孩子出去玩兒……”
蘇詠楠瞧著錢語丞泛紅的臉,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
錢語丞拿開蘇詠楠的手,靠近蘇詠楠的耳朵,輕聲說:“你看那邊的情侶?!?p> 蘇詠楠轉(zhuǎn)頭看過去,大概人家剛約會回來,在寢室樓下戀戀不舍不忍分離。
“那個女生在和男生約會之前,剛收下別的男生的花?!闭f完,錢語丞腦袋一歪,無力地靠在蘇詠楠肩頭。
“丞丞,丞丞!”蘇詠楠越想越不對勁,就算燒糊涂了,可這么多亂七八糟的話是從哪兒來的?
難道是……
來不及深想,蘇詠楠給鐘瑤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情況,便送錢語丞去了醫(yī)院。
在錢語丞檢查的時候,她又給哥哥打了電話。
蘇致遠知道后,立即趕了過來。
“小楠,你確定你室友是……異能人?”
“不完全確定,但她今天表現(xiàn)得太異常了,她好像能看見或者聽見別人不知道的東西,一直說大家都在說謊,都是騙子。”蘇詠楠緊皺著眉頭說。
蘇致遠拍了拍妹妹的肩,說:“別著急,先看看你室友什么情況?!?p> 錢語丞只是普通感冒,在醫(yī)院打完點滴,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蘇詠楠一直在醫(yī)院陪著,眼睛都熬紅了,蘇致遠今晚值班,叮囑妹妹打完點滴給他打電話,學校一定門禁了,他送她們回家。
錢語丞醒過來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看左右都是打點滴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是在醫(yī)院。
“小楠?!卞X語丞一開口,聲音啞的不行,嗓子發(fā)干。
蘇詠楠拿了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她。
錢語丞用沒打點滴的那只手喝了,然后看向蘇詠楠,瞬間眼圈就紅了。
昨天晚上,她趁著酒勁兒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她都記得,她也不知道當時腦子哪根弦斷了,就是止不住地說。
“你哭什么,該哭的是我吧,被你折騰了一天,又莫名其妙被你罵了一頓,你倒哭上了?!碧K詠楠揉了揉眼睛,她真的累了。
錢語丞抹抹眼淚,低聲說:“小楠,對不起?!?p> “行了,我不跟醉鬼和病號計較。”蘇詠楠看點滴也差不多了,便叫了護士來拔針,又給哥哥打了電話。
蘇致遠開車將兩人送回家中,他自己又回到了醫(yī)院。
蘇詠楠輕輕開了門,怕吵醒蘇父蘇母,躡手躡腳地帶錢語丞走進房間。
“丞丞,今晚你就穿我的睡衣將就一下?!碧K詠楠打開自己房間的燈,拿出自己的一套新睡衣。
錢語丞一米七三的個子,穿上蘇詠楠一米六的睡衣,確實不怎么合身。
“謝謝你,小楠?!?p> 蘇詠楠又拿出了一套一次性牙刷,浴巾沒有新的,錢語丞只能用自己的了。
“沒事,已經(jīng)很好了,謝謝?!卞X語丞忙不迭地道謝,眼圈又紅了。
等兩個人洗好,躺在一張床上,錢語丞小聲問:“這么晚了來你家,明天怎么和叔叔阿姨說啊?”
“這你就別擔心了,明天手忙腳亂的是他們,你現(xiàn)在只管好好休息。”蘇詠楠伸手關(guān)了床頭燈,房間一下陷入了黑暗。
這一天真的很累,瘋玩兒了一天,晚上又在醫(yī)院折騰到凌晨,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好在今天是周日,不用早起。
蘇詠楠半睡半醒之間,隱隱感覺到旁邊有低低地啜泣聲,她強撐著睜開眼睛,果然,是錢語丞在哭。
“丞丞,你還好嗎?”蘇詠楠揉了揉眼睛,困意退了一些。
錢語丞見自己把蘇詠楠吵醒了,低聲說:“不好意思,吵到你了?!?p>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蘇詠楠把床頭柜上的紙抽摸了過來。
錢語丞的這種情緒,從周五那天回來就開始了,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法安慰。
錢語丞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怕說出來嚇著你,算了,說出來你也不會信的?!?p> 蘇詠楠一聽,心中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看錢語丞這樣子,和她異能喚醒時一樣,莫名其妙的生病,又看見了那些奇怪卻真實的畫面。
“你說說吧,我相信?!碧K詠楠把床頭燈打開,靠著床頭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