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曼月看著桌子上的藥湯,還是走了過去,端著碗坐在床榻前,一口一口的喂時意昭喝下。
時意昭盯著盛曼月那雙凍得通紅的手,忍不住開口道:“姑娘家的手可不要凍壞了,否則受苦的是自己。”
這話雖然聽在盛曼月耳朵里變了樣,可是說的卻還是很有道理的,凍壞的手容易發(fā)癢,腫脹的像十根蘿卜一樣,她可不要這樣。
時意昭見她還是挺在意這個的,于是伸手指向屋內(nèi)的一個收納盒,“那個里面有雪膚膏,你拿去抹手,可以防止手被凍傷?!?p> 盛曼月點點頭,正打算站起來時,一個噴嚏猝不及防的打了出來,時意昭看著她臉上因為打噴嚏而浮現(xiàn)出的一抹淺紅,當下問道:“你穿的這樣少,又在外面凍了那么久,你快回你院子里換上厚衣服吧?!?p> 盛曼月回了自己的偏房去換衣服,時意昭和魏念在屋子里談話。
“陛下這幾日對胡右使上奏的折子都格外關注,主子您就暫時安心養(yǎng)傷,其余的事情屬下來處理?!?p> “對了,左使大人的腿傷好些了嗎?”時意昭問道。
“祝公子請了京都最好的大夫,就連宮里的御醫(yī)也去看了,左使大人的腿傷到了筋骨,傷口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以后行走都會有影響?!?p> “你去送些府上的好藥材到左使大人府里?!睍r意昭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繼續(xù)休息。
——
很快到了春節(jié),家家戶戶都熱熱鬧鬧的,街道上很多人。
盛曼月也回了丞相府去過年,國師府里的人也都各回各家了。
在這樣好的日子里,祝府門外卻站著一群人,這是御林軍,他們手持長劍包圍了整個祝府。
祝俅山此時正在府里與祝臨用午膳,外面的管家急匆匆進來通報御林軍進府的事兒,后腳御林軍就已經(jīng)沖進來了。
“陛下有旨,左使大人通敵叛國!下放天牢,其余人仔細搜查祝府!”御林軍統(tǒng)領對祝俅山說道。
祝俅山放下筷子,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祝臨伸手去扶,卻被輕輕拂開。
“統(tǒng)領大人,你們有何證據(jù)證明我通敵叛國?”
“左使大人,這個是陛下的旨意,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我們也并不了解?!?p> 祝俅山怔怔的站著,很快搜查的人便回到了這里。
那人手里拿著一疊東西,跟統(tǒng)領耳語著。
御林軍統(tǒng)領聽完將東西揚了揚,“左使大人,現(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拿到,我們也該出發(fā)了!將人帶走!”
御林軍中站出兩人,一左一右的鉗制著祝俅山將人迅速帶走。
祝臨在身后看著,一路奔跑著到了門口,攔著人,“你們的證據(jù)可否給我過目?我爹怎么可能是通敵叛國之人!”
御林軍統(tǒng)領神色冷冽,“這是陛下的旨意,我們只負責押送人以及搜查證據(jù),還請祝公子莫要多加干涉,否則鬧到陛下那里也是說不清的!”
祝臨并不理會,依舊拽著人不讓離開,很快就有御林軍上前拖住他,祝臨掙脫不開,眼睜睜的看著祝俅山被押走,目眥欲裂。
管家也是一臉傷心,但仍然勸著祝臨,“公子,您可千萬保重啊,要振作起來!”
祝臨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腦袋里嗡嗡的,什么也聽不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祝臨木木的站起身來,雙腿都已發(fā)麻,可他沒有太過在意,魂不守舍的朝府門口走去。
管家路過時看到連忙攔住人問道:“公子,你要去哪兒?”
祝臨并沒回答,只是招了招手,繼續(xù)往前走著。
不過多久,天上又開始飄雪,大雪紛飛著,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出來的急,并未披上狐裘,身子早就凍的冰涼,但他的心更冷。
祝臨走到宮里時,已是滿頭白雪,肩膀上也都是未化的雪花,走到晨露殿時,看見沈丘時,迎了上去問道:“沈公公,我要見陛下,可否通報一聲?”
沈丘知道他的來意,見他身上落了很多雪,也有些看不下去,將人帶到屋檐下站著后才進去通報。
祝臨并未見到陛下,沈丘出來時,臉上也都是無奈,“祝公子,陛下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不見任何人,這大冷的天兒,您還是先請回吧!”
祝臨卻執(zhí)拗的站著,“沈公公,您告訴陛下,我會一直在這里跪著等,直到陛下愿意見我為止?!?p> 沈丘多有為難,這天寒地凍的,別說跪著了,哪怕站一會兒都沒人受得了,可陛下的心思哪輪得到奴才去置喙,他就是再看不下去,也不能插手。
祝臨就那樣跪著,地上的積雪很厚實,跪上去浸濕了褲子,寒涼入骨,不知是凍的生疼,還是跪的生疼,他的腰板直挺,神色堅毅,在漫漫長夜里,逐漸隱沒……
時意昭很快得知了此消息,第二日一早便前往宮中。
“陛下,左使大人通敵叛國的證據(jù)可否屬實?”
祁文州道:“是否屬實還在進一步調(diào)查中,國師大人有何見解?”
時意昭拱手說道:“陛下,此事理應交由可靠之人前去調(diào)查,左使大人一直以來對我天越都做了很多事情,他為了收復荊城,受了嚴重的腿傷,每每到了天氣不好的時候都會疼痛難忍,他對陛下的心昭然若揭,陛下千萬要明察??!”
“寡人知道,左使他現(xiàn)在在天牢內(nèi)暫且關押,等一切真相大白后,寡人定會還他清白,只是這通敵叛國的罪名很大,寡人寧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逼钗闹葚撌侄ⅰ?p> 時意昭只好說:“陛下,左使大人他的腿傷還未好全,天牢陰暗潮濕,可否讓臣前去探望?”
祁文州想了想,答應了。
時意昭進天牢的時候,里面有陣陣臭味兒散發(fā)出來,祝俅山被單獨關押在一件牢房里,門口有兩人看守。
時意昭拿出陛下手諭這才得以進去。
“左使大人?!?p> 祝俅山聽見動靜,看見時意昭來了,說道:“國師大人。”
“這天牢地處偏僻,又陰暗潮濕,對你的腿傷不利,我叫人送來了許多東西,你也能過得舒服些,陛下說這件事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中了,恐怕這次是有人從中陷害,你在這里要多加小心!”時意昭將棉被放到了祝俅山邊上,還拿了幾件干凈的衣服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