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初瓷試著撥通溫撤的電話,號碼是從承堪那得到的。
幸運的是手機的聽筒里傳出那個出眾男人的聲音,雖然很公式化,但聽在她耳朵里,宛如天籟。
“你好,我是溫撤?!彼犚娝f。
“您好,溫主編。我是閔初瓷,如果您還記得的話?!?p> 話音落定,那頭很快傳來冷漠中還夾雜著絲絲不悅的聲音,“閔小姐有什么事?”
礙于承堪的面子,溫撤不好直接掛電話,卻也不想廢時間與她過多糾纏。他以為那次拒絕的很清楚,閔初瓷也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他的堅決。
“如果還是和來L.E求職有關的話,我想我已經表明了態(tài)度?!?p> 如果她還是要死纏爛打,他不介意罔顧承堪的面子,毫不客氣的斷了她的念想。
語言組織完畢,閔初瓷念出腦海中打好的對白,“您拒絕我成為L.E的攝影師無非就是因為我是個新人,有身價的人根本沒有必要把機會投到一個新人身上。而我既沒有關系網也沒有人脈自然不會有吸引力,您是因為這一點才拒絕我,對嗎?”
對方也沒思索,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你能認清時事就好?!?p> “那么,”閔初瓷憋著一口氣準備自信昂揚的吐出來,“換言之如果我有資源并且給L.E帶來收益,貴社是否就能接納我?”
“我不空談。”溫撤說道,“你得拿成果或籌碼才有資格跟我談?!?p> “后天,”閔初瓷果決說道:“最晚后天你就能收到我的成效,到時候還請主編將我收入麾下?!?p> “期待你的表現能夠帶來驚喜”
掛斷電話后,閔初瓷給自己泡了一杯哥倫比亞速溶咖啡,她的時間很緊,緊到她沖掉了磨咖啡豆的時間。
拿著盛滿咖啡的馬克杯走到陽臺上,手上燃一支煙,靜默的看著無框陽臺窗外的高樓大廈,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最后凝結成一個細小光點糊住視線。
當閔初瓷站在茗錦秀麗這一座奢華富麗張揚大氣的府邸外的院子的黑色鐵門口旁兩米處的一顆高大的喬木下時,她就已經開始了這場賭局。
成敗輸贏,她沒底。
閔初瓷倚靠著粗壯的大樹,靜默的點燃一支煙,吸一口吐出薄薄的青色煙霧,耐心的等著那一輛黑色賓利出現。
下午三點,絲絲縷縷的陽光射進喬木里,水泥地上隱約映著斑駁樹影,寒風不時侵襲過來,葉子與樹枝之間碰撞發(fā)出呼呼的響聲。
這守株待兔的地方條件真差!閔初瓷丟下一根煙頭,雙手抱臂,禁不住打個寒顫。
搞什么,這么大風,老天都吝嗇的完全不給面子。
閔初瓷從樹下走出,抬頭看著開始彌漫烏云的天空,原本大大方方露臉的大陽現在居然狡猾的拿烏云遮起羞來。
她蹙起眉頭,略微煩躁的按著太陽穴。
承堪開著賓利駛進別墅區(qū),別墅區(qū)里只有五棟別墅,因此很快便開到自家別墅所在的那條道上。
喬木前,身著藍黑色盤扣文藝加絨長裙的女人太過招搖惹眼。
承堪嘴角微微一扯,深眸里暗波浮沉。
他故意放慢車速,目光定在那女人身上,仿佛洞悉一切。
不夠足夠的耐心,等不起永遠都是致命弱點,閔初瓷并不知道她此刻的出現其實在策略上已經輸了。
瞥到那一輛豪車越來越近,她唇邊一抹乖張的笑,幾步上前,雙臂一張直接攔在賓利前面。
?黑色賓利穩(wěn)穩(wěn)當當的停在面前,她雙手撐在車頭上,妖冶的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駕駛座上沉著復雜的男人。
副駕駛座上的女人目光接觸到閔初瓷的瞬間,秀眉幾乎是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承堪特意按一聲喇叭,擋風玻璃前的女人無動于衷。
很好!承堪笑了,笑了拉開車門走下來。
“你就不怕被撞死?”他站在她面前,掃過她那張引人犯罪的臉,掃過她脖子上的項鏈,很別致文藝的款式,暗藍色的小圓木里面雕刻著麋鹿,外面一圈深黑,很配她的衣服。
閔初瓷收回手自然垂在身側,嬌艷的臉上綻放著狡黠的笑容?!皠∏樾枰!?p> 承堪嗤了一聲,副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留著茶棕色長直發(fā)的年輕女人。
“承堪,”女人走到他身旁,精致立體的五官上沒有過多的妝,完美到無可挑剔,高挑的身材好的讓人艷羨,閔初瓷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克里姆特的《阿德勒·布羅赫-鮑爾像》,全身散發(fā)著上流社會的高貴,優(yōu)雅的美。
閔初瓷曾在承堪的手機里看過她——承堪的女朋友,高寒。
美人在骨不在皮,今日一見高寒,她算是領悟到這句話的真意。
如果說照片上的高寒美得不可方物,那么現實里的真人骨子里透著一股自信清傲,完全可稱絕色。
高寒將視線落在承堪臉上,眼神溫柔了很多,“我先進去了?!?p> 承堪點頭,高寒直接邁開腿擦過她身邊走向茗錦秀麗。從始至終不曾有一個多余的眼神落在不該落的女人身上。
閔初瓷回頭看了一眼高寒絕美的背影,一個背影都會惹人遐思,想起李延年的一句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終于知道為什么你一直花心,唯一以女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邊多年的只有她了?!鞭D過頭,思緒拉回的閔初瓷對承堪這樣平靜的說“并且在她和你分開的四年讓你念念不忘,確實只有她有這個魅力。”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上車吧?!背锌俺鹤永锟戳艘谎郏瑒偤糜袀蛉顺鰜斫舆^高寒手里的包。
他收回視線轉身走向賓利。
“把窗子打開,”車子穿過街道駛出別墅區(qū),承堪皺著眉啐了一聲,“一股煙味?!?p> 倒是閔初瓷無所謂的聳聳肩,漫不經心的笑著,“早知道我應該等風把煙味吹散了才坐你的車?!?p> 車窗緩緩落下,大風猛烈的灌了進來,吹得閔初瓷的頭發(fā)亂七八糟,承堪額前的頭發(fā)被吹起,越發(fā)顯得五官挺立,輪廓硬朗。
承堪雙目直視前方,隱約含著一股怒氣,和昨日的似笑非笑不同,今天他冷著一張臉,散發(fā)出來的寒氣不免讓原本就低的氣溫又低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