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救人的公子是哪家的,救人歸救人,用的著真親上去嗎?”
“可不是……他好像是翰林院魏學(xué)士的公子,也不是世家出身,怎么也來了這處?穿的那般寒酸,莫不是想趁機(jī)攀上成國公府……”
“呵呵……說不定是這位表小姐仗著自己長的美,想勾引……”
這竊竊私語因著當(dāng)事人的離去而肆無忌憚起來,林蓁聽的入神,可見在八卦之事上貴婦小姐也與市井之人相差無多。
“陽兒,你怎么也一身濕透了?”
林蓁與顧夫人離的近,恰巧聽見她這一聲驚呼。
只是這一聲驚呼聲并未在人群中引起絲毫波瀾,那些貴婦小姐們眉開眼笑的忙著為此事添上幾筆風(fēng)流。
林蓁不覺順著眼覷去,見方才一直被她拋之腦后的年輕男子正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若有所思,濃眉可是倒蹙著。
顧夫人快步走去,年輕男子也迎了上來,神色已然松緩下來,“母親,不必?fù)?dān)心,我無事?!?p> 年輕男子絕口不提方才解救王錦蓉的事。
林蓁當(dāng)然不希望這人礙手礙腳,只是不料他竟然是顧夫人嫡子顧瑾陽。
前世林蓁沒有見過顧瑾陽,方才對他沒有什么印象,她的關(guān)注點(diǎn)自然也不在這位顧公子身上。
“蓁兒,你在此處,我去瞧瞧你表妹。”
這王錦蓉雖然寄住在成國公府內(nèi),但是今日之事這么多人瞧見了,林母一時(shí)覺得臉面有失。
方才聽見這些夫人小姐如何嚼舌根的,只怕這背后如何添油加醋還不得而知,這方才決定去問問究竟。
“是?!?p> 林蓁倒是無謂,若是王錦蓉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母親自然是容不下她,就憑她醒來這幾日疏遠(yuǎn)了王錦蓉,母親已是有些看她有些不順氣了。
目送林母離開,那顧瑾陽不知何時(shí)無意經(jīng)過林蓁身旁,低沉的嗓音分明有幾分嘶啞卻有力,“我絕不能見你害人。”
林蓁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坦然側(cè)目。
眼見顧瑾陽輕飄飄從她身旁走過,濕濕透后緊緊裹在身上的蜜合色綾鍛袍子將他緊實(shí)的身軀顯露無疑,表面一切如常!
他以為是他是誰!
林蓁眸光浮動(dòng),隱含幾絲譏誚之色,并未作聲。
身旁的茗歡還在后怕,得虧不是小姐落了水,不覺連連關(guān)懷。
林蓁則是若有所思望著顧瑾陽此時(shí)去的方向,倒是不是被顧瑾陽頎長的身影吸引,而是他前方就立著一位身著玄色絲錦袍的貴公子。
這位貴公子眉宇間淡然,微抿著唇,顯然這場鬧劇并未入他的眼。
那貴公子林蓁從前并未見過,不過見顧瑾陽這等身份也需這般恭謹(jǐn),他的身份莫不是……
自從上一世親眼看見成國公府被抄家,平日與成國公府交好的達(dá)官貴人竟然無一人出言,人情冷暖,林蓁未嘗不知,越是這樣,她便要為成國公府找上一個(gè)靠山。
如若能與皇室聯(lián)姻,皇帝就算如何不滿成國公府,他自己的兒子臉面總歸是要留的。
前世父親寵愛她,她既然心儀魏庭軒,自然是成全了她的心意,與魏府來往的甚為殷勤。
魏庭軒之父不過是區(qū)區(qū)翰林院五品學(xué)士,魏庭軒也是經(jīng)由成國公府暗中牽線,在詹事府為他謀了一個(gè)職務(wù),為太子效命。
只是林蓁未想明白那魏庭軒竟然如此不滿足,暗中收集成國公府的罪證,一方奏折直接遞到了皇帝面前,接下來便是順理成章,想必他就此平步青云。
這一世,林蓁再也不愿為他人作嫁裳,她就要費(fèi)盡心思將王錦蓉嫁過去,冷眼看他們?nèi)绾芜^“好”日子。
想到此處,林蓁的指尖用力扎進(jìn)手心!
她看似在賞花,不動(dòng)聲色,卻見魏庭軒換了衣衫噙著笑意朝著貴公子與顧瑾陽而去。
顧瑾陽與那貴公子外貌氣度甚為顯眼,引的小姐們連連注目,不過因著閨秀的涵養(yǎng),無意靠近罷了。
林蓁直至見那顧瑾陽說了幾句,便走開了,想來是去更衣了。
這是個(gè)絕佳的機(jī)會(huì)。
那魏庭軒一臉堆笑,姿態(tài)比顧瑾陽更加恭謹(jǐn),神色無意流露出幾分諂媚之意。
討好姿態(tài)盡收林蓁眼底,前世真是鬼迷了心竅,這種小人嘴臉如何能配得上她?
當(dāng)今圣上有三子還留在京城中,一是太子周楚靖,是先皇后嫡子,出生后便立于太子,不過皇后早逝,中宮后位空玄多年,先皇后的母家在朝中顯赫,太子地位穩(wěn)固。
二是三皇子文王周楚涵,是淑貴妃之子,淑貴妃統(tǒng)攝六宮,母家隱隱與先皇后母家有分庭抗禮之勢,在朝中各有勢力。
最后是七皇子晉王周楚昱,是寵妃玉妃之子,玉妃甚得皇帝歡心,連同周楚昱也得皇帝格外看重,常常宣召入宮陪伴左右。
其他皇子一旦成年封王便攆去了封地,除非宣召,不得擅自回京。
不過方才她注意到那玄衣男子無意中袖口露出的中衣可是金色玄云紋,就那一瞬,林蓁一顆心就此安定下來。
有什么比當(dāng)上太子妃更為穩(wěn)固的呢,太子一向得皇帝信任,朝中不少政務(wù)交由他處理,若是日后登基,成國公府何人敢動(dòng)。
前世在抄家時(shí),兄長因?yàn)閼嵑蘖R了魏庭軒,就被來抄家的軍士用刀鞘毒打,那一刻林蓁像瘋了一般,緊緊護(hù)著自己的哥哥,任憑那些劇痛劈天蓋地襲來,血腥翻涌,她,她不要失去兄長,在那一刻她明白,她是那么的無用。
恨,恨意在心間扎下了根。
他們奉予她的,她自當(dāng)十倍奉還!
她恨自己為何那般輕信旁人,恨自己為何那般無用,這一世重活她不惜何種手段,她要保住成國公府,保住自己的親人,這時(shí)候更要解除危機(jī)為先,然后在這個(gè)過程當(dāng)中結(jié)識貴人。
“茗歡,你去請魏公子,就說成國公府的小姐請他去庭院中有事請教。”
林蓁見茗歡有些茫然,驟緊的心間松了松,輕聲道,“去吧!拖住他一刻便成。”
茗歡雖然不知林蓁何意,不過也只能領(lǐng)命去了,那魏庭軒縱使有些疑慮,還是跟著茗歡走了。
這貴公子一旦落了單,那些小姐再是故作矜嬌,眸光也在貴公子與菊花身上來回不定。
有大膽的有意無意的經(jīng)過那公子身旁,卻見那貴公子正入神的望著一株墨菊。
“耐寒唯有東籬菊,可惜這墨菊……”林蓁不知何時(shí)來到了墨菊旁,幽幽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