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祠會臨近,長安城這兩日格外熱鬧,街道上掛滿了小燈籠,菜市口上搭了個大大的戲臺,那戲臺已提前唱了幾天戲了。
每年到這時候便有許多人慕名而來涌入長安城。
這是長安城里最熱鬧的時候。
但是柴太后死了,消息并沒有傳出來,城里依舊一片歡樂。
上官連城自宮里出來,便遇上了葉青。
葉青是故意在等他的。
兩人行了一旁,葉青神色凝重,開口便道:“皇上這次七月祠會的出行部署令不在我這,在夏昌手中?!?p> “嗯。”上官連城點了頭:“沒事,不擔心?!?p> 葉青皺了眉頭:“如何不擔心?夏昌是你的人在這朝堂上無人不知,若是此行出了什么事情,你也逃不了責任!”
夏昌是新上任頂替了黃一龍將軍職的青年,他本是上官連城手下軍營里的一名副將。
誰也沒想到皇上突然提拔了他……
他是故意的也有無意的也好,上官連城似乎都不怎么在意。
“夏昌還是個毛頭小子,他怎接得了如此重任?”葉青頗為著急:“明眼人都感覺得到這七月祠會的緊張詭異氣氛,皇上能不知嗎?他連柴太后都殺了!”最后一句話,他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柴太后在宮中多年耳目眾多,宮外還有外戚在,同她關(guān)系非淺,皇上在這時殺了她,難保那些人不會想魚死網(wǎng)破的來尋仇!到時皇上出宮了就是最好的行刺機會?!?p> 上官連城聽著依舊神色淡然,他徐徐道:“這事皇上不是壓下去了嗎?!?p>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怎么可能壓得下去?柴太后的外戚怕是早就知道了?!比~青道:“估摸著這會都準備好怎么行刺了!”
上官連城拍了拍他肩膀:“皇上都不急,你急也沒用?!?p> 葉青怒瞪了他一眼:“我是為你急!到時出了什么意外,我怕連累你。”
上官連城聞言笑了笑,他很少笑,更多時候是一臉漠然,此刻一笑倒是讓葉青慌了慌。
“最嚴重也不過是掉腦袋,其他的算不上連累?!?p> 葉青皺著眉:“你這話是何意?”
他心中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感,他就怕上官連城要亂來。
葉青突然伸手抓了他的手臂,緊緊抓住,神色嚴肅:“上官連城,你若是也要摻一腳,我不會手下留情的?!?p> “本王能摻什么腳?”上官連城問得輕飄飄:“葉大人,你想多了。”
他抬手拂開了葉青的手,垂眸間又嘆了口氣道:“你記得公私分明就好?!?p> 葉青:……
他就懷疑這小子有貓膩,他膽大包天得很,若說要惹事定是能惹出個大禍事來。
他警惕的掃了一圈沒看到有其他人,方壓低了聲音,沉著:“我知道你想為顧家翻案,但是判顧家死刑的是先皇……先皇死了很多年了,這事就讓它過去吧?!?p> 他的話落,上官連城便挑了挑眉望他,一看眼里會弁如星,眼底卻是一汪冷漠。
他淡淡:“葉青,我欠顧家一個交代。”
葉青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他知道上官連城在顧家這一件事十分執(zhí)著,也知道他已經(jīng)布局多年只為今朝。
“有些事不會因為人死了就忘記了?!鄙瞎龠B城聲音低沉:“顧家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里有我敬重的,摯愛的,這一輩子也忘不掉的?!?p> 不管是顧伯庸還是顧稚初,他都忘不了。
葉青知他定不聽不進去,但是如今局勢如此緊張……邊塞外的北原軍蠢蠢欲動,朝堂上但凡有點作為的死的死,退的退,如今若還提顧家一事,不是添亂嗎?
“且緩緩也不行嗎?”葉青擔憂道:“再尋個合適的機會……”
上官連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下著他,俊俏的五官掩了一片漠色。
葉青無奈了。
他頗是沮喪:“你至少告訴我你要做什么?!?p> ——
內(nèi)城有一座秋水高樓,每年七月祠會時才會開設(shè),皇帝與各官臣環(huán)城歸來時便會在此登高飲酒,與高樓下的百姓同慶,意萬民同樂。
世人又以瓊樓玉宇稱之,那日樓外四面高臺有仙子般的舞女鶯歌燕舞,那歌喉同珠貫徹。
樓內(nèi)有酒池,當夜可聞酒香傳千里。
多少人奔著這入夜后的秋水樓而來……
這兩日有樓內(nèi)小廝開始進出為即將到來的七月祠會做準備,惹來不少往來的百姓駐足探望。
人群中有身姿窈窕的蒙面女子徐徐走來,她站在門外望了望那秋水樓,好一會提腳踏進了秋水樓。
而不遠處的小墻邊,有著黑衣的男子一直盯著她的背影入了秋水樓。
——
昭王府:
月色如水的夜下,上官連城閉著眼神色寧靜,執(zhí)劍別于后背。
半空中徐徐飄下的樹葉,只覺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凝靜,便瞧見他腳下一挪,身后長劍如芒,一道劍氣環(huán)過他的周身,人與劍相融,銀輝與光華相映,再一站定時,那樹葉落地已是整整齊齊的碎葉。
他睜了眼,眸子清風凜冽。
不知是風還是劍氣揚他衣袂飄飄,長劍在他手中一轉(zhuǎn),劍影迷眼,只聽得嘶嘶破風,偶銀光一閃而過凌厲劍氣寒人心扉。
驟然那劍風一轉(zhuǎn),驚虹掣電間那長劍橫劈落地,頓時塵土飛揚,他有宣泄之意,劍光含氣凌人,出劍的每個瞬間都有些不管不顧的瘋狂。
到最后,劍“乓”的一聲,似受不了強大力量的承重,劍尖抵上墻面時,斷成了兩截。
劍法隨劍者,他的劍法疏狂中帶著深深的壓抑,丟劍時只一身冷寞和頹廢。
月光灑他一身光華,也遮不住他的寒氣。
白辭端著盆水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膽戰(zhàn),他家王爺如此不要命的耍劍,他怕他等下自傷了自己。
看他停下,白辭連端著水上前讓他洗臉和洗手。
上官連城壓下心里的沉悶,接過白辭遞給他的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是微涼的,涼意讓他晃了晃神,拉回了許些精神。
“王爺?!?p> 一身黑衣如墨的重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院中。
上官連城抬首望了他一眼,低頭繼續(xù)洗手。
重也道:“蘭姬進了秋水樓?!?p> 上官連城擦手的動作一頓,視線落在那盆水上,幾根碎發(fā)自肩上滑落了下來,發(fā)尾落入了水盆中。
重也只看到他那發(fā)間若隱若現(xiàn)的長睫毛下的清眸。
白辭瞧見了連將那水盆拿開,上官連城方將那毛巾扔回盆里,回首看重也:“去大理寺把江雪帶出來,讓她想辦法進秋水樓。”
重也點了頭,又一遲疑問:“王爺,江雪能牽制住蘭姬嗎?”
上官連城搖了搖頭。
“那讓江雪去做什么……”白辭不解問。
“幫她?!?p> 幫她?幫蘭姬?白辭細想不出個所以然。
白辭不解,上官連城也沒多解釋,又道:“重也,跟本王一起見蘭姬?!?p> “是?!敝匾矐?p> 白辭端著個水盆子望著兩人的身影,他覺得他被他家王爺拋棄了……
——
胡桃里夾子
我最近這么努力…… 有沒有在看得小伙伴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