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幕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忽然覺得,她其實(shí)挺耐看的。
她一向皆是如此,明明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容貌,有了這般灑脫倔強(qiáng)略帶清冷的性子,偏偏生出不可逼視的容色。
此刻明明被自己的一句話嗆得恨恨,她卻掩飾得十分得體。眸色中短暫的惱意一瞬而過,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一如過去……
她支著下巴,“你愿意脫就好,我是不介意的?!币桓钡戎春脩虻臉幼樱骖a上那個粉色花哨的膠帶,隨著她微揚(yáng)的嘴角,也晃了晃。
辛茯沒有得意太久,手腕忽然被人捉住,一把扯了起來。
遲顧的聲音在耳邊咬牙切齒地響起,“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這妹子不懂事,瞎鬧呢……”
虞幕對自己方才的反應(yīng)有些意外。
方才眼前這個咖啡店老板走過來,一把將她拉起身,自己居然下意識地想將她拉回自己的身邊。
這樣的事情,以前沒有發(fā)生過。自己的這般下意識的反應(yīng),以前也不曾有過。
若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位店老板和方才送咖啡過來的那個女子,都不是尋常的出現(xiàn)。
辛茯氣呼呼地將遲顧的手甩開,“誰是你妹子?誰鬧呢?”
遲顧掐著她的后脖子就往吧臺走去,“你把我的客人得罪了,今天的單,全都得你買!”
“我有事情問他……”
“什么事情需要一個大男人在你面前脫衣服……”
看著二人嘰嘰咕咕地走遠(yuǎn),虞幕重新拿起手里的書。很快眼前一暗,余光里看見,方才那個端咖啡來的女子又到了面前。
她遞過來一杯茶,“我看你一口咖啡都沒喝,估計是喝不慣,我給你泡了茶……我請你喝的……”
零露看著眼前垂眸的男子,心里有莫名的親近感,剛才第一眼看到他就有這種感覺。看他的時間越長,心里的這個感覺就越強(qiáng)烈。躊躇了這半天,還是沒忍住尋了個借口過來。
“有勞?!庇菽簧焓纸舆^,指尖觸到了她的手,她微微一個哆嗦。
他耳邊聽見熟悉的聲音……
五哥哥……抱瑤瑤去看花燈……五哥哥……帶瑤瑤去騎馬……不去我就告訴娘親……
你明知道我心里沒有他……你明知道我心里的是誰……為什么要這般逼我……
五哥……從此世上再無虞瑤……五哥也再沒有小妹……
零露手腳無措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他凝神想著什么,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還站在他的面前。正打算悄悄退開,他卻忽然抬眼看著自己,“茶很好,謝了。”
她本想說你都沒喝怎么知道,但看著他目光誠懇清透,硬是沒說得出來。只紅著臉道:“好喝就好,你慢慢喝……”沒說完扭頭就溜。
吧臺那里,辛茯和遲顧兩人還在劍弩弓張地互瞪著。
原本辛茯臉上斜貼著一張膏藥,應(yīng)是氣勢上更加迫人一些。無奈那膏藥上米妮的形象過于粉嫩可愛,立刻讓她的形象輸了一大截。
“我可是聽說了,昨晚有人在外頭街上錦衣夜行?!边t顧手里杯碟一陣呯呯作響。
辛茯一頭黑線,“你哪只眼睛瞧見了……”
“據(jù)聞,今天一大早,街道居委會成立了送溫暖關(guān)愛小組,幫助有需要的困難群眾……”他沉聲模仿著新聞主播的音調(diào),一番抑揚(yáng)頓挫。一旁零露已經(jīng)笑岔了氣,趴在吧臺上起不來。
咖啡館的門忽地被人推開,力道很有些猛,門撞在墻上哐啷一聲。幾個人一起看過去,零露看見來人,笑意立刻僵在了臉上。
門口站著的,是個打扮時尚身材窈窕的女子,不過三十出頭,從頭到腳的名牌很是晃眼。濃郁的香水味,迅速充斥著整個咖啡廳。
她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零露的身上,笑吟吟地走上前,“小露,你果然在這兒,再不回去,你Daddy又要怪我了……”
零露下意識地往遲顧身后躲了躲,“我爸……我爸同意我在這兒打工的……”
那女子在吧臺前坐穩(wěn)了,放下BlingBling某限量版的拎包,“這么久沒見,也不請我喝一杯?再怎么說,你也該叫我一聲媽媽。”
零露求助地望著遲顧,遲顧把手里的杯子遞給她,“進(jìn)來的都是客人,做唄?!?p> “這位是……”那女子的目光在遲顧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不加掩飾的曖昧之色。
遲顧沒搭理他,直接轉(zhuǎn)向辛茯,“知道自己討人嫌,就別往上湊,臉皮要不要的?”
辛茯自然知道話是說給身邊那個女人聽的,“人至賤則無敵,我賤我愿意?!蓖瑫r配上一個賤賤的挑眉晃腦袋的動作。
身旁的女子臉色變了變,剛巧零露端著沖好的咖啡過來,就對著零露道:“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說罷伸手就去拉零露的手臂。
零露慌亂地往后退,那女人一拉沒拉到,面上顯出狠厲之色,“越來越不像話了!還不給我滾出來!”
遲顧不動聲色將零露擋在身后,“這位女士不好意思,她現(xiàn)在是我店里的員工。她能不能出去,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p> “我是她媽!我想讓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那女人已經(jīng)再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作勢又要上前拉扯零露。
“這年頭,隨便一個女人就要當(dāng)人家女孩子的親媽,還真是讓人開眼……”辛茯端著咖啡杯,仿佛自語。
“你腦子有病么?我和你說話了?”那女人越發(fā)躁怒。
遲顧沒忍住笑出聲,“誰腦子有病,都不會是她有病。她倒是可以替腦子有病的看病?!?p> 零露將那杯新沖的咖啡小心放在那女人面前,那女人伸手端起來,就往辛茯身上潑去。
辛茯沒有料到,一時沒做出反應(yīng)。遲顧隔著吧臺,也不及伸手。
眼看著那杯滾燙的咖啡就要潑在辛茯的手臂,辛茯只覺被人輕推了一把,她和那女人之間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那些滾燙的咖啡,都潑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辛茯一抬頭就脫口而出,“是你?!”接著猛地站起身,“遲顧快拿冰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