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月五日,就是期末考試了。
想到教師公寓距離教學(xué)樓有不小的一段路,正因為這番心理暗示,顧思哲早上五點多就醒了。
意識還是混沌的,眼前一片漆黑,摸黑趿上拖鞋,走到床邊,拉開窗簾。他打開了窗子的一角,希望這清冷的風(fēng)能讓他清醒一些。
隔壁的池蔦蘿聽見動靜,疊了被子開始洗漱。
六點左右,倆人開始動身往教學(xué)樓方向去。分開之后的顧思哲收到了來自李延的消息,著實有點意外,一般李延很少會私聊。
“老顧,我和小嫂子分在一個考場。”還附帶了一個滑稽的表情。
李延和池蔦蘿同屬于經(jīng)管系不同專業(yè),每逢學(xué)期末考試的時候,不同專業(yè)的學(xué)生會分在同一個公共教室里。為了避免作弊,會將他們隔三差五分開坐,剛巧,李延就和池蔦蘿分到了一個考場里。
下一秒,李延發(fā)過來一張照片,池蔦蘿坐在李延的斜后方。
“這么激動干啥,挨得再近也沒法幫你啊?!崩钛幼≡旱哪嵌纹陂g里落下不少的課程,整日里又是時常逃課的,顧思哲為李延的期末考試捏了一把汗。
蘇睿和顧思哲也在同一個考場,兩人前后挨著。
手機(jī)上交之后,試卷就發(fā)下來了。
試卷上的題目大都是老師畫重點的那幾道題改動過的,顧思哲覺得簡單。選擇題做完后顧思哲就開始提前涂了答題卡,這是從中考那時帶到現(xiàn)在的習(xí)慣,習(xí)慣做完選擇題就開始涂,總怕到了最后忘記,以前初中模擬考的時候曾因這個吃了大虧被班主任劈頭蓋臉一頓訓(xùn)斥所以就牢牢記住了這個教訓(xùn)。
前面的蘇睿還在緊張地做題,前面的監(jiān)考老師不停地在周圍走動著。
顧思哲想起了李清卓,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個考場監(jiān)考呢。顧思哲倒是希望李延的監(jiān)考老師里面攤上李清卓,畢竟是自己導(dǎo)員,監(jiān)考的話興許就會松點。
等到顧思哲全部答完,時間也已經(jīng)過了一半。顧思哲又重新檢查了一番,凡事都有缺漏,就比如眼前的這道題,分明一開始認(rèn)定了正確答案下一秒就填上了檢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腦袋短路竟填了另外一個選項。
顧思哲暗暗自嘲了一番,若是自己沒發(fā)現(xiàn),等到成績出來缺了十幾分的時候還以為有鬼怪作祟呢。
有些事情啊,總是有意外發(fā)生的,平日里再司空見慣的事情,總有一天也會脫離原先的軌道有一個出人意外的結(jié)局。
經(jīng)管系的期末考試的大題都是解釋詞意偏多或者就是寫理論,篇幅過大,池蔦蘿甚至覺得時間就像是和她作對一般,越是自己拼命往上寫,時間也過的更快。
同樣的時間,顧思哲的題目就只需要做個選擇、填個空、畫個表,而池蔦蘿這邊卻要寫一行又一行的長篇大論。
與此同時,監(jiān)考池蔦蘿的剛巧又是鄭佳。
池蔦蘿覺得鄭佳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地在這個偌大的階梯教室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雖然自己沒抬頭,但是仍感覺那目光就聚焦在自己身上,自己就越發(fā)地不想抬起頭來,總怕會對上她那讓自己心慌的目光。
李延依靠著他那出奇的視力,竟然還是瞟到了前桌的答案,大題已經(jīng)被自己懵得差不多了,只有幾道選擇題一直遲遲沒有下筆,前桌的人是隔壁班的團(tuán)支書,李延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大靠山”,不動聲色微微探了探腦袋,看了兩眼就涂上了答題卡。
覺得一切都已經(jīng)妥善的李延,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手中的筆倚在桌前,看著不遠(yuǎn)處的池蔦蘿。
雖然是剛剛認(rèn)識不久,但是覺得和顧思哲沾親帶故些,所以會多留意一些。
李延覺得眼前的漂亮小姐姐——鄭佳,也似乎對池蔦蘿格外留意。
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十分鐘的時候,鄭佳走到了講臺邊催促了兩聲。
在剛剛巡視的時候,鄭佳看到池蔦蘿背面的大題還有一道沒有完成,前面的答題卡也還沒有開始涂。
池蔦蘿開始寫最后一道大題的時候,鄭佳卻宣布了考試結(jié)束。李延看到黑板上的鐘表指針卻還有五分鐘才到時間,眉頭一皺。
池蔦蘿聽見鄭佳的號令,慌了陣腳,最后一題可以放棄,但是前面的答題卡還沒有開始涂。左右衡量之后,決定放棄最后一題。
鄭佳步步緊逼一般,由前至后一個接一個地開始收卷。
等快挨到池蔦蘿前方兩個學(xué)生的時候,看見池蔦蘿還在忙活,李延生出一計。礙于自己是鄭佳的課代表,沒有辦法直接提出延長時間,只能靈機(jī)一動站起身來,大叫一聲,嚷著自己胳膊痛。
考場的同學(xué)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李延,趁鄭佳還沒有回過神,李延使了個眼色,池蔦蘿也不笨,立刻領(lǐng)會了李延的意思,依舊忙著涂手里的答題卡。
“老師,我的胳膊......”奧斯卡真是缺李延一個小金人,李延戲精上身一般,左手假裝無力地掉下去,滿臉寫滿了痛苦的表情,右手支起左胳膊向鄭佳投來求助的目光。
鄭佳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看著李延,她一向知道李延這小子古靈精怪總是打鬼主意,但是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這個課代表聽說是打架傷到了胳膊。
鄭佳繞到了李延邊上,喊了兩個李延班上的同學(xué),囑咐好好攙著李延去趟醫(yī)務(wù)室。
李延出門前還不忘看了一眼池蔦蘿,這時她已經(jīng)將答題卡全部涂完投來了感激的目光,但是最后一題的放棄讓池蔦蘿心底有些小小的不甘,如果不是前面的題耽誤了時間.......
剛走到門外,李延做戲做全套地讓兩個同學(xué)把他送到了顧思哲考場附近,說是過會讓舍友帶他去醫(yī)務(wù)室。
這時,眼尖的顧思哲就看見了被兩個人攙著的李延,“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說直接回宿舍的嗎?你這胳膊又舊傷復(fù)發(fā)了?”
支走了兩個同學(xué),李延抻了抻胳膊。
“我好著呢!哎,我說老顧,這次你可得感謝我?!庇肿尷钛拥靡饬艘环?。
“怎么說?我可不記得我欠你什么。”顧思哲和李延靠在一側(cè)等蘇睿。
“本來以為遇上了鄭老師,監(jiān)考會松一點的,結(jié)果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風(fēng),還有五六分鐘的非得要交卷?!崩钛佑X得平時一直和顏悅色的鄭佳今天格外地反常,臉拉得像苦瓜一樣長。
“你沒寫完卷子?我就知道,你落下這么些課程也不抓緊的,寫不完也正常?!鳖櫵颊芘牧藘上吕钛拥募绨颉?p> “什么呀,不是我沒寫完,你覺得有什么能難倒我?”李延一臉鄙夷,“是小嫂子,我早就弄完了,在那里閑得無聊,鄭佳來來回回轉(zhuǎn)著盯著小嫂子看。我瞧見小嫂子還沒做完,鄭佳又急著收卷,我裝著胳膊疼爭取了點時間。”
“你一口一個小嫂子的喊得可夠親的。這還沒成呢?!碧K睿剛走近就聽見兩個人的談話。
“管他成不成,喊著喊著說不定就成了?!崩钛佑X得喊著吉利,況且見顧思哲也沒反駁。
聽了剛剛李延的一番話,顧思哲覺得很是不爽,“果然還是要下手了嘛?”
“什么下手?”李延聽見顧思哲一個人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么。
“沒啥。這次的確謝謝你了,等有空請你吃飯?!?p> “咱倆誰跟誰啊,小事,小事!”李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大好事一般,一只手搭著蘇謙另一只手搭著顧思哲,三人開始往回走。
鄭佳視池蔦蘿為眼中釘一樣,這么地急不可耐做什么,無非是李清卓吹了什么枕邊風(fēng)吧......好端端的,池蔦蘿沒招她沒惹她,干嘛這么較勁,顧思哲想不通,難道真的是和池鳶尾有什么深仇大恨,恨屋及烏地連同池蔦蘿也遭了殃。
“想什么呢?沒考好?”李延推了顧思哲一把,從剛才,他就一直心不在焉地。
“沒有沒有,考得還不賴?!?p> “真羨慕劉明,早知道他們專業(yè)這么好,我當(dāng)時就該轉(zhuǎn)專業(yè)?!崩钛娱_始羨慕起早走的劉明了,他覺得劉明現(xiàn)在肯定過得很舒坦,至少沒他這么苦逼。
“別想了,反正明天就考完了,再晚左不過就是后天,急啥?!碧K睿噎了李延一句。
中午,顧思哲沒有像往常一樣留在宿舍吃午飯,扔下李延和蘇睿就回教師公寓了。
池蔦蘿已經(jīng)回去了,正在翻著手頭的課本,看著下午的要考的學(xué)科重點。
顧思哲敲開了池蔦蘿的門,她這才放下書,她大約也能猜出顧思哲的來意。
“我聽李延說,鄭佳在考場一直盯著你,交卷之后有沒有為難你?”
池蔦蘿搖了搖頭,反應(yīng)淡淡的。
池蔦蘿在書本的空白處寫著,“我也不知道鄭佳怎么了,忽然就對我這么在意,以前上她的課,她從來沒有這么注意過我。前幾日上課的時候,突然就讓我起來回答問題......”
“那就是李清卓跟她說了什么吧!”除了這個之外,也沒有什么能說得通了?!安挥脫?dān)心,教室是公共環(huán)境,她也不敢公然怎么樣的?!?p> 顧思哲的話讓池蔦蘿心安了不少。
但是這一風(fēng)波過后,顧思哲難免不覺得鄭佳和李清卓是在策劃著什么陰謀。
接下來池蔦蘿的幾場考試?yán)?,都沒有鄭佳做監(jiān)考,反倒是顧思哲的最后一場考試變成了李清卓監(jiān)考。李清卓倒是一臉平靜,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反應(yīng),一直都是不聞不問的,監(jiān)考也是很松。他一直窩在講臺上看著電子書,除了收卷時多看了兩眼顧思哲和蘇睿之外,再無其他。
但在顧思哲看來,李清卓就是在笑里藏刀一般......
第二天全部都考完之后讓顧思哲身心全部放空了。
今晚之后迎來的就是漫長的寒冷假期還有......顧思哲沒有再往下面想,躺在床上,朦朦朧朧直到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