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士兵的穿著不同于昨天錦在城外看到的守門兵士,這些人都穿著全身甲,厚厚的鋼鐵將整個人包裹在里邊,頭上還頂著頭盔,身后背負著巨大的雙手劍,寬闊的劍鞘清一色的黑,僅露出的劍柄就長達半米。
服務生驚呼:“艾克大人的鋼鐵衛(wèi)隊!”
旅客們肅然起敬,低下不乏竊竊私語:“這就是艾克大人的親衛(wèi)嗎,好威風!”“不知他們來是要干什么。”“難道是專門護送我們出城的?”“你還沒睡醒吧你,凈做夢!”
錦也在猜測這些人來干什么,如此正規(guī),總不會來保護小舅子的旅社吧。
隨著前邊幾人站定,從門外又走進了一個壯年軍人,他穿著的是半身甲,卻顯得更為精致耐用,腰間別著長劍,背后還有黑色的披風,一頭紅發(fā)在空中飄散飛揚,隨著他進來,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氣息,這種壓迫使得旅社中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他環(huán)視左右,服務生們已經(jīng)迎了上去。
“羅倫大人,您這次是······”
服務生還未說完,就已經(jīng)被那位壯年男子打斷:“我這次來,是奉大人之命找一個人?!彼难劬︿h利,在場與之對視的旅客都不由自主低下頭去,就連錦也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到血與火,不知不覺間也垂下了頭。
這是對身經(jīng)百戰(zhàn)強者威壓的一種屈服,錦感覺有些丟臉,可剛才對視時他真的感覺到了恐懼,與上次生死之間的害怕感不同,這次的恐懼只是隱隱對強者的畏懼。
這個男人沒有放出斗氣,光憑氣場足以令諸多弱者驚駭!
看著與他對視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羅倫滿意地收回目光,對旅社中的人們大聲說道:“今日馬賊在外邊集結之事大家都知道吧,你們出不去,我們也沒法將他們完全消滅,以目前情況來看,他們甚至有攻城的念頭······”
“什么,攻城?這些馬賊瘋了吧!”“不可能,馬賊攻城?簡直是天方夜譚?!?p> “安靜!”有衛(wèi)士怒道:“聽大人說完?!?p> 眾人噤若寒蟬,聽著羅倫繼續(xù)道:“本統(tǒng)領聽說,昨夜有馬賊偽裝行人進了城,守門的敗類還收了馬賊奸細的錢,好像投宿的正是這家旅社。”
錦聽到這里不由一驚,什么情況,這么一來自己豈不是重點懷疑對象。
服務生干脆利落地指著錦:“大人,昨夜晚間來投宿且騎馬的只有他了,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人了!”
周圍的旅客們恍然大悟般七嘴八舌道:“怪不得他不肯給子爵大人面子,原來居然是馬賊奸細,殺了他。殺了他!”
羅倫的目光對上了錦,其中的威壓幾乎將錦壓迫得喘不過氣來,錦一緊張,衍生斗氣源泉中的斗氣不由自主從體內(nèi)散出,抵抗這無形的威壓。
“居然是二級戰(zhàn)士,看來還真是馬賊奸細,普通人可不會斗氣,”羅倫面無表情吩咐道:“抓起來!”
幾個衛(wèi)兵不由分說走上來,全身上下彌漫著斗氣的能量,似乎怕錦會暴起傷人。
錦知道這次可算是有理說不清了,馬賊當然不會派普通人作為內(nèi)應,自己昨天又是倉促進城,夜色很晚,而且給守衛(wèi)銀幣很像是在賄賂。唯一的問題是,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投宿在新月旅社的?
“不,我不是奸細!”錦大聲爭辯著:“你們抓錯人了!”
“是不是奸細見了大人才知道,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绷_倫淡淡道。
錦沒有掙扎,他知道掙扎是沒用的,不要說深不可測的羅倫統(tǒng)領,就是旁邊這幾個衛(wèi)兵至少都是二級戰(zhàn)士,抵抗只會增加身上的創(chuàng)傷。
不過錦并不害怕,因為他有辦法證明自己不是馬賊。那么就一切等見了那位子爵大人再說吧。
衛(wèi)兵看他這么配合有些意外,但還是押著他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錦的包袱。
身后是旅客們的謾罵聲:“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東西了?!薄熬褪蔷褪?,果然是馬賊?!薄岸嗵澚私y(tǒng)領大人,不然還不知道這廝會干什么壞事呢······”
錦內(nèi)心冷笑,人性,在有些時候,還真是如同哈里先生講的趨炎附勢,落井下石!
······
“你好像不害怕?”羅倫騎在馬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沒捆繩子,老老實實跟著的嫌疑犯。
“有什么可怕的,”錦淡淡道:“反正我不是馬賊,為什么要害怕?!?p> “先不論你說的真假,你這小子還挺有膽氣的嘛。”羅倫道。
錦微微一笑:“也不算什么膽量,只不過是問心無愧罷了。”
“你這么一說本統(tǒng)領倒是有點相信你了,不過······”羅倫話鋒一轉(zhuǎn):“到底是不是馬賊還得大人親自定奪?!?p> 錦沒有多說什么,快步跟著這些騎士走著。
路上的行人看到了都對著錦指指點點,錦甚至能看到一些人眼中的厭惡與恐懼。他不由一嘆,世人辨別善惡的方式似乎僅僅是由上位者來決定的,哪怕這個人本沒有罪。
艾克子爵的城堡很大,外邊滿是站的整整齊齊的哨兵,城堡前的空地上更是集結了大量的士兵,其中最前面的是那些身穿全身甲,背負巨劍的鐵衛(wèi)。
一旁的空地上跪著幾個被扒光了衣服的人,在身后士兵的皮鞭下瑟瑟發(fā)抖,錦看到了一個熟人,昨天那位硬要他叫老哥的吉姆,站在一個穿著華貴的人面前點頭哈腰,看到錦過來一邊指著說些什么一邊喜形于色。
羅倫下馬,身后的騎士紛紛下馬單膝跪地,羅倫對著那個衣著華貴的人深施一禮:“大人,人已帶到?!?p> 錦瞬間明白了前因后果,那幾個跪著的裸男大概是昨天收了好處的家伙,昨天有很多守衛(wèi),結果就這幾個給獨吞了,結合今天馬賊堵門,那幾個沒分到好處的趁機將同僚告發(fā),畢竟當時誰也沒有檢查錦,幾個倒霉的士兵也是有苦難言。
而這位吉姆看來就是報告自己行蹤的家伙,可是,他怎么能肯定自己就是馬賊呢。虧他昨天還一副老哥罩著你的模樣,結果第二天就賣友求榮了。
兩個鋼鐵衛(wèi)士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架住錦,押到穿著華貴衣衫人物面前。
“你是馬賊?”那個穿著華貴的人緩緩問道,在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威嚴,這是常年身居高位的積淀。
錦知道這就是艾克子爵了,霜凌城獨一無二的霸主,艾克子爵臉上無喜無悲,眼中甚至沒有一絲波動,他身無片甲,所穿只是貴族常穿的綾羅綢緞,根本看不出來是一位強大的斗氣戰(zhàn)士。
“回稟大人,在下不是?!卞\盡可能平靜地答道。
“哦,是嗎?”艾克子爵還是那么的波瀾不驚,似乎對錦的回答早有預料。
“胡說,你就是,”旁邊的吉姆突然激動了起來:“他昨天背著大包,里邊一定都是馬賊用來內(nèi)外聯(lián)通的工具,正常人誰會在有旅社的情況下背那么大個包到處走,他······”
“放肆!”羅倫怒道:“大人讓你說話了嗎?”
吉姆乖乖閉了嘴,但眼中滿是對錦的憎惡與對艾克子爵的奉承。這兩種神采不停變化倒是令錦看得一呆。
“那你的包裹里帶有什么呢?方便打開看看嗎。”艾克子爵道。
“大人,在下的包中只有家中未婚妻準備食物,換洗衣物,僅此而已。大人想看盡管看便是?!痹旎窔夥Q錦一直隨身攜帶,現(xiàn)在還未被搜身,他還不怕被發(fā)現(xiàn)。
艾克子爵點點頭,兩名甲士上前,打開包裹,在里邊不斷亂翻,發(fā)現(xiàn)除了點心牛肉水壺醬料等之外,確實沒有任何東西,突然一名衛(wèi)士眼尖,看到了夾層,從中取出一個小盒子來。
艾克子爵眼睛一瞇,吉姆則喜形于色,看來這次是告對了。
“這個你作何解釋?”艾克子爵淡淡道。
錦看到小盒子被搜出來,松了口氣,他正色道:“大人一觀便知?!?p> 盒子被呈上去,羅倫擔心有什么陷阱代子爵打開了盒子,從中取出一張紙,確認沒有危險后他看都沒看一眼就將這張薄紙雙手呈上。
艾克子爵接過薄紙,在上邊掃了一眼,眉頭輕跳了一下對左右衛(wèi)士道:“放開他?!?p> 鐵衛(wèi)們聞言施禮后退下。
“將那幾個不懂規(guī)矩的門卒打三十鞭,以儆效尤?!卑俗泳舻?。
本來在等死的士兵們聽到活下來了不禁連忙道:“多謝子爵大人不殺之恩,屬下必當······啊······”鞭打的慘叫聲代替了他們的效忠之言。
羅倫指著吉姆道:“那大人,這個家伙如何處置?”
吉姆已經(jīng)被突然的變故驚呆了,他不清楚那張紙上寫了什么居然讓子爵大人瞬間信任了錦,聽到羅倫提起他不由一顫。
“謊報軍情,散播謠言,打四十鞭,扔出去!”
吉姆聽完嚇壞了,自己這體質(zhì)哪里能挨得了四十鞭,瞬間就軟在地上,口中不斷求饒。
羅倫獰笑著親自將吉姆像抓小雞似的提起,扔到了受刑的兵卒前。
艾克看著錦,淡淡道:“跟我進來。”說著邁步走入城堡,錦聳聳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