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巨大的壓力
1939年的春天如約綻放,城堡外,深藍色的山脈覆蓋著一層紫色的天空,天空的邊緣鑲嵌著粉紅色的云朵。
一些小巫師經常漫山遍野地奔跑,往天空放著不需要線的魔法風箏?;蚴窃诓莸厣贤嬷语w盤的游戲。
他們的快樂與霍法無關,霍法遭遇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難題。
他根本沒有辦法攻克格林德沃的變形咒。
完全沒有辦法。
他原本在變形術上非常擅長,甚至可以隨意地將魔杖變化成種種幻想中的形態(tài)。
但這個變形術,他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他苦苦練習,幾乎沒日沒夜。
吃飯的時候練習,睡覺之前練習,上課的時候練習,甚至上廁所的時候還在練習。
他揣摩格林德沃的施法動作,他的精神流動。種種細節(jié)。
可無論他怎么嘗試,那道變形咒就和上鎖了一樣。
在長時間地痛苦練習后,他確實也可以做到一點改變,但那種改變是徒勞的,勉強的。
格林德沃破碎了海島,而霍法,他只能讓地面裂開一條小縫,或者讓地表長出一個蘑菇那么大的小石手。
當然,霍法也知道變形的理解的魔法,他努力的嘗試用精神去理解泥土,理解大地。然而無論他怎么理解,能引發(fā)的改變都是有限的。
他遇到了一個大大的瓶頸。
變形術的瓶頸。
這一次,連米拉日巴的冥想法也沒辦法幫助他解析魔法。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明媚的春天開始包裹整片學校。窗外的草地被滿滿的石楠花所覆蓋。
而霍法的狀態(tài)卻開始越來越差。
各種繁重的作業(yè),世界大戰(zhàn)迫近的威脅,還有來自米蘭達黑暗人格的隱患。
種種壓力加起來,這是霍法兩世為人都不曾遇見過的。
他開始焦慮,失眠,噩夢,甚至有反胃的癥狀。連學校一向吸引他的美食他都開始無心享用。
他嘴角因上火產生了一溜水泡,每天都要去萊納醫(yī)師那里上一點藥。
和他一起接受治療的還有一些即將畢業(yè)的霍格沃茨高年級學生。他們每個人看到霍法都很震驚,他們完全不理解一個11歲的一年級學生為什么和他們有相似的癥狀。
他每一天都泡在圖書館。
但這并沒有什么意義,他腦海中的知識越聚越多,真正的解決方法卻依然沒有出現(xiàn)。
霍法想過放棄,可想到那一晚米勒對自己說的話,他便立刻打消了放棄的念頭,這是押上自己信念的戰(zhàn)斗,他不想有絲毫退縮。
三月結束,四月漸漸來臨。
這一天晚餐時間,霍法的狀態(tài)差極了。
因為一個月過去,他依然沒有破解格林德沃的咒語。
愚人節(jié)的中午,他病懨懨地坐在餐桌邊,一口一口麻木地吃著土豆泥。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巫師的天分。
格林德沃就那么天才么?
可偏偏這時候,米蘭達對霍法飄忽不定的行蹤開始起疑。
自從霍法開始學習破碎之握的一個月內,幾乎沒有和米蘭達單獨相處過。晚上拉文克勞的餐桌上,她看著眼圈黑黑的霍法說道:“霍法,想見你一面比見魔法部長還難耶。”
她在開玩笑,可霍法卻空洞地看了米蘭達一眼,眼神緩緩地恢復了焦距。
這家伙,是在嘲諷自己么?
負面能量緩緩包裹霍法,他的想法開始改變。
那一晚米勒對自己說的話如同心魔一般如影隨形,米蘭達和米勒的界限在這一刻開始模糊。
米蘭達低下腦袋笑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需要我?guī)兔γ矗俊?p> 這句話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仿佛又看到那一天夜里,巨鯊對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這么多天的焦慮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霍法冷漠地抬頭干巴巴道:“我不需要瘋子幫助。”
米蘭達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著霍法,仿佛第一天認識他。
那表情就像一個經久褪色瓷娃娃。唰地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餐廳中,莫名的魔力波動如漣漪般擴散開來。禮堂天花板上的天氣驟然改變。所有學生驚呼一聲抬起頭。
霍法手指的餐叉突然變形彎曲,好像那個叉子是蠟做的一樣。
一旁警惕的阿格萊亞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只見米蘭達緩緩站起身。她一下?lián)淞松蟻?,摟住了米蘭達的脖子。
笑嘻嘻地說道:“米蘭達!我有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米蘭達依然盯著霍法,但被阿格萊亞抱住后,如老舊瓷娃娃的臉上恢復了血色。緩緩變得正常起來,她瞪著眼睛麻木道:“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是,今年魁地奇決賽我也要參加?!?p> 米蘭達:“是么?哪一天。”
“下個月,就在考試結束前的一個月。”
?。ㄋo緊地摟著米蘭達的脖子,手臂微微顫抖)
米蘭達:“這么早就開始訓練了么?”
“是啊。”阿格萊亞對霍法眨眨眼,示意他趕緊離開。
阿格萊亞:“還有幾場友誼賽之類的,不過那都無所謂,決賽你們都會來看吧。”
霍法默默地放下了變形餐叉,他知道阿格萊亞是在幫自己解圍。情況有些失控,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正常狀態(tài)。
他深呼吸幾下。
“我去?!?p> 說完,他一言不發(fā)地轉頭快速離開了拉文克勞的餐桌。
步伐越走越快,從一路小跑,最后變成了大步狂奔。
終于,當他大踏步來到獵場之際,他一下扶住了城堡墻角。面色慘白,胃里翻騰不已。
這么多天焦慮值達到了巔峰,剛剛米蘭達展露自己魔法力量的時候,他差點失去了冷靜和克制。
盤膝在地。
霍法不斷運轉冥想法,不斷運轉。
終于,他勉強穩(wěn)定了自己的狀態(tài)。
他遇到了人生的瓶頸。
如何才能突破自我的瓶頸。
他的變形術怎樣才可以更上一層樓,霍法不知道。
放棄不可取,霍法直起身??删驮谒麥蕚浠厝ダ^續(xù)尋求破解之道時,禁林的綠瑩瑩的獵場中,傳來了啵啵啵的聲音。
霍法抬頭一看,只見一只粉色的小型陸行鳥由遠及近。它有著大大的鳥喙,綠色的翅膀。長相十分可愛。
更為神奇的是,它每走一步,就會跨越空間,來到好幾米開外的地方,速度十分的迅捷。
剛剛那類似泡泡爆裂的聲音,就是那只鳥瞬移時留下的。
這是一只渡渡鳥,它是一種不能飛,但是可以瞬移的鳥類。
霍法一愣,是自己在禁林里和喬伊救下的那只年幼渡渡鳥,半年過去,它已經長大了么。
霍法好奇渡渡鳥為什么會來獵場,那只渡渡鳥粉色的腦袋一轉,鎖定了角落里的霍法。
它歡快地蹦了兩下,啵啵兩聲就閃爍到了霍法的身邊。
它咬了咬霍法的褲腿,把一封信扔在了霍法的腳邊,隨后就在霍法的腿邊親昵地蹭了起來。
原來它是一個信使。
霍法面色有些蒼白地摸了摸鳥兒的腦袋,嘟囔道:“你也是笑話我的么?”
渡渡鳥沒有說話,只是啵的一聲閃到了霍法的腦袋上,啄起了他的頭發(fā)。
霍法無奈,他拾起地上信件一看。
里面只有寥寥幾排字。
“非常感謝你的天氣毛毯,霍法?,斞啪涂煲錾耍瑳]有你的幫忙,她不會這么健康。我不想你錯過它的涅槃,如果可以,請速來樹屋——喬伊?!?p> 瑪雅......喬伊的那只雷鳥要出生了!
霍法緩緩地抬起頭。
這些日子忙于學習變形術,心態(tài)焦躁。竟然已經忘了自己圣誕節(jié)送給喬伊的天氣毛毯。
他猶豫了片刻,終于,他還是決定去看一眼。
雷鳥,那可是比火龍更稀有的生物。他無論多忙也不想錯過這一幕。
他急匆匆地往禁林走去,渡渡鳥從霍法腦袋上閃爍下來,在前面著帶路,它速度很快,不時還要停下來等一等霍法。
穿過春光明媚的草場,霍法來到喬伊的樹屋下,他發(fā)現(xiàn)這里堆滿了切斷的橡木樹樁。
這些樹樁被一個個地劈開,亂七八糟地碼在地上。
喬伊此刻正在樹屋上收拾著一個鐵皮桶,見霍法過來。他立刻在樹屋上扔給了霍法一個軟梯。
“快點上來?!?p> 他今天喜氣洋洋的,滿臉紅光。
霍法爬上樹屋,隨著喬伊匆匆走進房間。
此刻,整個房間內都游離著奇特的電壓。
霍法可以看到自己買的氣象毛毯上,烏云密布濃稠。雷電交加。
蛋殼在咔嗒咔嗒作響,不用霍法多提醒,喬伊就把眼鏡遞給了他。
霍法戴上眼鏡。
蛋殼內,那莫名的藍色物質十分充盈,并且不斷流動,和氣象毯上的雷電交相呼應。
而泡在藍色物質中的胚胎在蛋殼內扭來扭去,試圖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而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它決定不在蛋殼里呆了。
于是它猛地抬頭一啄。
“好樣的?!痹趩桃馏@喜的呼聲中,它探出了一個灰色尖喙。
霍法趕緊把椅子挪遠一點,氣象毯內電離的空氣把霍法頭發(fā)都電的豎了起來。
咔嚓!
一個小小的指甲踏開了蛋殼。
轟隆。
氣象毯內,一道迷你閃電劈在了蛋殼上。
蛋殼內的生物發(fā)出了愉悅的吱吱聲。
然后,它直接推開蛋殼蹦了出來。
這是一只皺巴巴,灰撲撲的小鳥,和一般的幼鳥并沒有太多區(qū)別。只是腦袋稍微大一點,腳爪也更大。
剛一出世,它立刻對著最近的霍法叫了幾聲。
灰色的嘴巴張得老大。
微弱的電流噼里啪啦地在霍法臉上炸響,電得他頭皮發(fā)麻,他下意識地往后一縮。
喬伊卻把一個方盒子往霍法懷里一塞。
“快,喂它?!?p> 霍法一看,盒子里滿滿地都是白白肥大的橡木蛆。
原來老喬伊砍倒那些樹都是為了取樹里的蟲子。
“吱吱吱!”
聞著味,瑪雅叫得更歡了,它餓了。
霍法抓起一個軟乎乎的蟲子,塞在它的嘴里。
啪嗒?;疑镍B喙上下一合。
橡木蟲還沒掙扎一下就消失了。
“吱吱吱。”
瑪雅吃了一個,卻更餓得叫了起來。
霍法趕緊又抓了一條蟲。
如此循環(huán)反復了十次,瑪雅吃了十條蟲。卻一點飽腹的意思都沒有。
它總是剛出完一條,便又張開嘴。
再來一條,又張開嘴。
好像永遠都不會飽。
“它要吃多少?”霍法驚了。
他剛剛喂下去10條蟲下去,那十條蟲堆起來,比兩只幼鳥的體型都大。
“一直喂,不要停。”喬伊囑咐道:
“它是雷鳥,食量巨大,你喂,我去拿新的食物過來?!?p> 說完,他咚咚咚地爬下樓。不一會,就提著一個巨大的鐵皮桶上來了。那桶里裝著各色食物,有鮮肉,有魚蝦,甚至還有蝎子。
霍法驚了,他一條條地把蟲往雷鳥嘴巴里扔,速度越來越快。
那小家伙竟然來者不拒。
最后,霍法把盒子傾過來,直接倒垃圾一樣往它嘴里倒起了蟲子。
它喉嚨上下抖動間,那些蟲子全都不翼而飛,就好像它的胃囊被施加了無痕伸展咒一樣。
驚奇之下,霍法抓起一旁的紅色眼鏡,仔細的觀察著它的身體,它好奇這生物把東西吃到哪里去了。
透視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有竟然有三顆心臟,它們有規(guī)律地彼此搏動,如同精密無比的機器。
它全身的血液奔騰如電流般迅速,流動之間,那些食物飛速地被消化了干凈。
正嘖嘖稱奇之際,老喬伊粗聲粗氣地把裝蝎子的桶放在桌上,說道:
“別看了,以后有的是機會看,雷鳥剛出生是最脆弱的,它需要大量的食物。”
霍法看著鐵皮桶內爬來爬去的黑蝎子,心有余悸道:“這玩意它真的能吃?”
喬伊扔給霍法一個龍皮手套:
“蝎子算什么,它長大后是美洲大陸的頂級掠食者,什么東西都能吃,快點幫忙喂它吧。這是成為它朋友的最好時機,等它長大了,再討好它可沒這么容易了?!?p> 果然,霍法取出一個肥大的黑色蝎子。
下面條一樣放在了幼鳥口器附近。
那個蝎子瘋狂的掙扎起來。
尾巴亂扎。
可那幼鳥看似柔嫩的皮膚實則堅韌如皮革,里面還有電流流動。
瑪雅咬住了蝎尾,吃餅干一樣咔嚓卡嚓地把它咬碎吞了下去。
那模樣,簡直把霍法都看餓了。
兩人從白天忙到了夜晚。這只剛出生的鳥把喬伊準備的所有食物一掃而空。
它心滿意足地在天氣毛毯中踱來踱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法的錯覺,這只鳥已經比剛出生時大了一圈了。
霍法嘗試去摸了摸這只胖墩墩的小禿鳥,它沒有太多反抗,只是有些不悅地沖霍法叫了一聲。仿佛在說,討厭,別摸我!
這么驕傲,剛剛是誰喂你那么久的?
霍法用指頭不滿地捅了捅瑪雅的肚皮,一絲微弱的電流噼啪閃過,霍法抽搐了一下。
正好這時清理垃圾的喬伊回來了,他也想逗弄一下塔拉斯,結果他剛把手放在塔拉斯的腦門上。
天氣毛毯空中的烏云就施放出一道粗大的閃電,電在了喬伊的手上。這一下可比電霍法那一下來的兇多了。
他頭發(fā)高高豎起,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霍法看他這么開心,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還想塔拉斯么?”
喬伊微笑地搖搖頭:“我想清楚了,塔拉斯讓我放下執(zhí)念,享受現(xiàn)在,我應該這么做?!?p> 霍法看著在毯子上蹦來蹦去的幼年雷鳥,一時間竟呆住了。
不知為何,他從對方身上看到了一絲類似黎明的曙光,盡管這絲曙光十分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