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漸西斜。
李北望專門挑了一條小路。
人煙罕至。
但想要?dú)⒌羲麄兊娜瞬]有過來。
李北望白等了。
這樣以來,也就找不到可以供他們住宿的地方。
李北望只好加快腳步,一連走了好多天,每每都是風(fēng)餐露宿;慢慢,有一片樹林映入了李北望的眼前。
二人一馬沒走多長時間,便鉆進(jìn)了那片樹林里頭。
隨著漸漸深入,樹林里的小路越發(fā)窄小,小白不得不從那匹馬上下來了。
下馬后,小白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還是很差。
這么多天過去了,每每想起茶樓被燒的畫面,她總是還會忍不住小聲抽泣。
回頭看了一眼李北望放走的馬,小白問道:
“北望,我們真的不回去嗎?”
她的聲音沙啞,而且?guī)в袔追挚耷弧?p> “回不去了。
至少暫時是回不去了?!?p> 李北望想,我忽然想起你叫小白的原因,是因為你和我一樣,是一名修行者,如果你不來這里……大致七八月份的時候也會來,也會遇到那個老道士;
不過,這一世已經(jīng)不是上一世了,很多事情無形中都變掉了,如果真有什么萬一……
李北望顯然有些害怕那個“萬一”,所以把小白帶到了這里,試著能不能找到那個老道士。
小白的情緒比較低落,輕輕地“哦”了一聲,想要說話,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從樹林深處迸發(fā)!
只是一下子,就讓小白產(chǎn)生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李北望的手鐲微微發(fā)著青光,在這個時候好像一面屏障,護(hù)住了二人不被那股力量侵襲。
只是在那面屏障內(nèi),李北望面色好像變了一下,有些煩躁,輕聲說道:
“十二樓之上,還是兩個?!?p> “十二樓之上……那是什么?”
青光出現(xiàn)后,小白不適的感覺很快消失,于是她一面對眼前的青光好奇,一面向李北望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北望說道:“十二樓是一種境界,一種屬于修行者的境界?!?p> “修行者”這三個字,小白曾幾何時在哪里聽過,仔細(xì)想想,原來是在自家的那座茶樓。
李北望接著說道:“我們?nèi)タ纯窗桑?p> 不過要小心,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
一手操控著那片青光,李北望一手牽起了小白的手,朝向那股力量迸發(fā)的樹林深處出發(fā)。
李北望的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那股力量之上,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抓住那只手的時候,手的主人驚了一下,然后心臟砰砰地亂跳,那張毫無血的臉上,這么多天來第一次出現(xiàn)了紅暈。
偷偷看了幾眼李北望的身影,小白的呼吸微微急促,心想這個人的手真的好暖~
就這樣,小白任由李北望牽著,迷迷糊糊地走進(jìn)了另一個世界。
那里是這片樹林的盡頭,放眼望去,一條瀑布飛掛在二人眼前,像一根巨大的柱子撐住天幕;
又有一團(tuán)團(tuán)乳白色的濃煙,下墜到這個瀑布的瀑底。
好吧,相比較現(xiàn)在還是普通人的小白,李北望其實(shí)看得更真、更遠(yuǎn)。
在那道氣勢磅礴的瀑布中央,此刻正站著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李北望十分熟悉,因為他的背后斜掛著一個長盒,正是用來封印著一把不屬于這個人間之劍的“封魔盒”。
是啦!
是師父,陸與道無疑了!
在瀑布中央,陸與道和另外一個老道士懸空而立。
二人都還沒有動手,只是憑借自身的氣息就已經(jīng)形成了一股“十二樓”以上的力量。
而且那股力量由瀑布這邊,一直迸發(fā)到李北望和小白剛剛所在的樹林里。
好在,當(dāng)時小白的旁邊有李北望,而李北望的手上有“上清谷”的名劍——落日殘陽。
不然尋常修行者和普通人,早就被那股“十二樓”以上的力量震碎了內(nèi)臟,
看到陸與道和那個老道士后,李北望萌生出過去看看的想法。
只是像他這樣“二層樓”的境界,根本是沒有御空、或者御劍飛行的可能。
李北望不禁懊惱。
是不是境界越高,打個架就越要挑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擺了很久姿勢的陸與道忍不住問道:
“你到底還打不打了?”
老道士當(dāng)然是不想打的,畢竟陸與道在這個修行界享有劍圣之名;
不過他又不想認(rèn)慫,想著自己好歹也是一觀之主的人物,于是找了個托詞,說道:
“怎么打啊,你連劍都沒有……”
說話聲戛然而止,卻是陸與道陡然一笑:“你也真的看得起自己,我打你哪里用得著劍?!?p> “你!”
老道士畢竟是一觀之主的人物,哪怕陸與道號稱“上清谷”的第二位劍圣,但也覺得未免太輕看了自己。
生氣下,老道士捏了一個法訣,周身光芒頓時大盛,隱隱有一些和白霜相似。
陸與道神情不變,淡淡說道:“如此甚好,今日我陸與道就試試你們‘玄月觀’的神通?!?p> 老道士不再開口,同時身上的那些白霜越來越盛。
當(dāng)那些白霜到達(dá)某種極致以后,老道士居然搖身變成了一輪皓月。
直到這時候,遠(yuǎn)在瀑布另一頭的李北望才知道,原來老道士身上的那些白霜根本就不是白霜,確切的講應(yīng)該叫做“月輝”。
那“月輝”迅速地覆蓋了整條瀑布,就連還是普通人的小白都忍不住開口,指著瀑布那頭說道:
“北望,你看,
那邊居然有一個月亮!”
只是她還沒有驚訝多久,從瀑布那頭升起來的月亮就被一股無形的、可怕的力量切了一半!
剩下來的月亮好像發(fā)出了和人一樣吃痛的聲音,然后和被切下來的那一半月亮一樣,掉入了那片瀑底。
再然后,那些迅速覆蓋了整條瀑布的“月輝”,以更加迅速的速度消失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狀。
其實(shí)不然,因為在李北望的眼睛里,那條瀑布的中央,這時候只站著自己師父陸與道一人,之前和他對峙的老道士已經(jīng)沒了蹤影。
“就這?”
陸與道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屑。
不知道是對人,還是對老道士施展出來的神通。
又或者兩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