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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微念

第四章 往事浮現(xiàn)

傾微念 學(xué)川·塵予 2168 2018-06-15 10:21:33

  同樣的,東涼這邊對項影生的勝利也是有著或多或少的感慨和震驚。但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身為項韋盛老先生的后人,無論是兵法理論還是實戰(zhàn)都有不少的經(jīng)驗。之前一直不被重視,也不過是新帝登基由于俞懷逆案而一直被打壓,駐守在向來平靜的西境,沒有發(fā)揮出自己應(yīng)該有的實力而已。

  收到捷報的東涼君王南宮誠也甚是欣喜。本來對于俞懷逆案,也不過是牽扯到了項韋盛,與項影生無關(guān),只因是其獨子,或多或少有那么些偏見,但也極為正常。

  東涼京都建鄴,繁華落盡后的瘡痍蒼涼,只待著這份捷報增添色彩。

  南宮誠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已經(jīng)被揉皺的戰(zhàn)報,臉上的欣喜之色難以掩蓋。

  “項將軍……這些年駐守西境,才能被困于狹隘之境。這次若不是形勢緊急,怕是朕也想不到他。也難為他了,一片的赤膽忠心,白白埋沒了這么些年。立下汗馬功勞之人,必要重賞才是。”南宮誠感慨道。

  “是啊,項將軍再怎么說,也是項老先生之子。項氏一族,能文能武,自是棟梁?!鄙砼缘墓举r笑道。

  提到項韋盛,南宮誠的臉色并不好看。元渚一瞧,也知自己說錯了話。這個在世人眼中名滿天下的奇謀士項韋盛忠心不二,但他永遠是當(dāng)今東涼陛下心里的一根刺。母系一族被滅的慘象歷歷在目,自己也因此受到打壓和輕視。盡管,項韋盛只是當(dāng)年逆案主謀俞懷曾經(jīng)的幕僚而已。但這莫名的仇恨,始終是消不去了。

  “啟稟陛下,太皇太后求見?!?p>  太皇太后,她來干什么?南宮誠詫異地抬頭望了一眼元渚,原本想從這個對深宮有些了解的掌事公公眼中讀出些什么,但元渚也是一樣的驚訝。

  太皇太后已是高齡之人,年歲大了,今年年初起身體就每況愈下。不過南宮誠也知道,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一場打擊,或許太皇太后就是健朗的。

  南宮誠最初接手國事的那一年,一直是太皇太后在旁支持、輔佐、調(diào)教,后來見南宮誠大有長進之后,太皇太后便不再參與政務(wù),漸漸放了手,頤養(yǎng)天年,不再過問。只是不知為何,今日親臨長安殿,但想來也絕非常事。南宮誠想著,就急急地起身迎候。

  在侍女的攙扶下,一個頭戴金鳳釵的、滿頭白發(fā)的、面容憔悴但又略有精神的老婦人緩緩步入。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蹦蠈m誠跪安道。

  “起來吧,誠兒?!碧侍笮煨斓馈F鹕淼哪蠈m誠上前扶著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擺擺手,獨自顫顫巍巍地倚著一旁的太師椅緩緩入座。

  “皇祖母素來身子不好,若是有什么事,只顧知會一聲,孫兒自會過去。也不知是何事竟令祖母親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p>  “你有這份心就好?!碧侍蟮?,“聽說扶軍將軍力挫北秦,可有此事?”

  一聽祖母是沖著這事來的,南宮誠稍稍放了些心,頓了頓道:“是啊,項將軍英勇無雙,鎮(zhèn)守的西境一向安寧,這次臨時調(diào)任北境,方才顯出才干。這等將士,理當(dāng)留在京中隨時待命才是。想來祖母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吧?”

  “你若能這樣做,將士自然榮幸。項將軍威武,理應(yīng)重賞。但我來此,并非此事?!碧侍笊跏橇私膺@個皇孫,俞懷逆案給他的影響不小,這樣說是為了顯示自己對項影生的器重,免得世人皆以為他是個記仇的昏君。

  可顯然,南宮誠會錯了意。原本以為祖母是來提醒自己要寬厚對待將士,不記私仇。沒想到,還有其他的意思。

  “孫兒愚昧,還請皇祖母明示?!?p>  “驍將要賞不假,調(diào)任何處也是你的事,我不插手。我相信你可以做好這些。我要問的是,勝仗之后,你打算怎么辦?”

  勝仗之后?南宮誠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北秦接連戰(zhàn)伐,想必會來求和。那與北秦談和,也向來是我東涼求之不得的?;首婺傅囊馑际恰蹦蠈m誠輕輕道,“皇祖母是對此有異議嗎?”

  “北境不安定多年,這次北秦戰(zhàn)敗,北境難得清靜,求和對于我們來說不無壞處,自是要答應(yīng),之后再休養(yǎng)生息,必要做萬全之策。你也知北秦,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太皇太后緩緩道,“這些你都懂,我不說你也可以做好。讓你成為君王治理天下,我并不擔(dān)心?!?p>  “祖母可還有別的吩咐?”南宮誠漸漸緊張起來,不知祖母是葫蘆里賣什么藥。

  “北秦既敗,必定談和。那談和的內(nèi)容,理當(dāng)由我東涼提起。你可有所打算?”

  “這個……孫兒想來,自當(dāng)是收復(fù)三年前被割讓的北郡十八州。祖母看,如何?”南宮誠依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收復(fù)失地自然好,可當(dāng)年敗仗的談和內(nèi)容,你還記得有什么?”

  說是當(dāng)年,也就是三年前。新任北秦可汗的拓顏揮兵南下,斷了幾十年北秦與東涼的友好往來。那般的措手不及,令東涼毫無準(zhǔn)備。匆忙應(yīng)戰(zhàn),先皇一時誤判,幾乎斷送了東涼半壁江山,北秦的軍隊一直打到建鄴。是時任車騎將軍的南宮冕,力挽狂瀾,在京城外與北秦力戰(zhàn)三天三夜,方才斷了北秦欲滅東涼的念頭。城下之盟,割讓北境十八州,而且,拓顏還帶走了南宮冕,以他為質(zhì),來牽制東涼。說好五年內(nèi)不戰(zhàn),結(jié)果,第二年就大戰(zhàn)小戰(zhàn)不斷,而且東涼國力衰微,次次皆敗,直到這次。

  割讓了十八州,還奪走了一位最有本事的皇嫡子。那太皇太后說的不是割讓州的事,那就是……那就是……

  “不用我說吧,你如此聰慧,應(yīng)該想到了?!碧侍蟮?,“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心中是否有所顧忌,總而言之,既然可以談條件,就不可放過這個機會。割讓州界之事常常有,以如今項將軍的能力,日后收復(fù)未必不可行。但日后的戰(zhàn)爭,北秦若以冕兒為擋箭牌立于三軍之陣,你讓東涼的將士如何下手?”

  “這……”

  “我不管你是想到了還是沒想到,總之我只有這一個要求。我必須見到南宮冕!”說罷,便起身,在侍女的扶持下,顫顫巍巍又不失威嚴地走出去,只留下了南宮誠一個人。

  望著太皇太后的背影,一種憤怒與無奈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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