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無果
“碧璃，你不要怕，”林皇后附身道，“事實是怎樣的，你就怎么說，好嗎？”
碧璃會心卻略帶驚訝地點了點頭。
“陛下，可容許臣妾審一審？”林皇后請示道。
南宮誠默許。
“碧璃，你為何要把那幾株茉莉種植到本宮宮里？”
“奴婢……奴婢沒有……沒有……不是奴婢……不是……”
“那陛下手上的茉莉從何而來？”
“奴婢不知……真的不知……”
“碧璃！說，不用怕，陛下在此?！?p> “…………”
“嗯？”
“奴婢……奴婢看見……”說著抬頭望了一眼儷妃，“是儷妃娘娘……”
“胡說什么?。?！本宮何時跑到皇后宮里了？！你個不長眼的小丫頭片子！！”儷妃登時怒道。
“是……是……是儷妃娘娘家的望逸姑姑……種的花……”
“混賬東西！栽贓完了本宮，繼續(xù)冤枉本宮的人是吧？?。≡趺床话涯慵抑髯右惨徊⑼舷滤?？?。 眱锬锲瓶诖罅R道。
“娘娘，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人?。。∈悄屌緷撊腓麇穼m的，娘娘忘了嗎？”碧璃跪爬著抓住儷妃的衣裙。
儷妃一把甩開碧璃，偷偷看了一眼南宮誠。南宮誠的臉色很不好看。
“陛下，她是在誣陷臣妾。陛下明鑒吶！！”儷妃氣急敗壞的樣子，倒是令南宮誠覺得很奇怪。
“妹妹何必著急呢？若是真的冤枉妹妹了，那自然會還妹妹一個公道的?！绷只屎鬁睾偷?，轉(zhuǎn)頭對碧璃說：“你接著說吧。”
“奴婢親眼看見在前夜里，望逸姑姑……把那些茉莉花兒栽種到林皇后宮苑里?！?p> “胡說??！望逸什么時候去過梓宸宮了？！”
“反正……反正……奴婢親眼所見便是如此?！?p> “陛下，這明明就是在血口噴人?。?！林皇后和她一起指認(rèn)臣妾，就是，就是一個陷阱?。?！”
“妹妹，”林皇后道，“若是本宮要栽贓給妹妹，也不用這么拙劣的手法吧？！”轉(zhuǎn)身向南宮誠道：“陛下，本來臣妾也并不想把此事捅大，若不是儷妃妹妹下狠手……害得……害得……”說及此，林皇后失聲痛哭。
這份痛苦的心情是真真切切的，為了還瑞妃妹妹一個公道、變著法子讓儷妃栽跟頭，先前都想到要拿碩兒開刀。林皇后能不委屈嘛？！
本來坐在龍榻上的南宮誠一見這情形，也不得不起身，輕輕安撫了林皇后。
“臣妾倒也沒什么，只是……只是……只是那個孩子還小?。?！就這樣的……好端端的生了重病……太醫(yī)說……怕是要休養(yǎng)好些日子……”林皇后抽噎著。這股場景，儷妃著實嚇了一跳，本來想著緩智香不過是使孩子的發(fā)育變慢而已，可是……可是……看來……
儷妃想著想著，內(nèi)心不禁“咯噔”一下，手心沁出冷汗。
儷妃臉上的陰晴徹底地使南宮誠相信了林皇后的話，但是否要讓儷妃招認(rèn)，南宮誠還不清楚。
“什么孩子？”儷妃變得不是那么鎮(zhèn)定。
沒想到她在極度心虛的情況下還不跳坑，林皇后心里倒是佩服得緊。
“孩子？！還有哪個孩子會讓我們娘娘這么上心？！！”稚心氣著說道。
“未必吧？什么重??？唬人的吧？！”望逸倒是對著稚心。
此時的僵局還未解開，場面仍是一片混亂。任太醫(yī)恰恰好趕到。
“孩子怎么樣了？”南宮誠問道。
“陛下……陛下……”任太醫(yī)道，“怕是梓宸宮不適合他了?！?p> 南宮誠深深地嘆冷氣，明白這就是個圈套，所有人都被收買了；但這又是個事實，只是為了把真相公之于眾，還給她和她的孩子一個公道，用另外的方式，直接打倒儷妃。
雖然南宮誠也很想把真相送給瑞妃，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不僅僅是瑞妃的丈夫，他還是東涼的王。
“儷妃妹妹……”林皇后正要開口，卻被意外襲來的怒火打了斷。
“夠了！都夠了！”南宮誠突然怒道，“易姿，跟朕過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真正的戰(zhàn)爭還沒有開始，皇帝卻不愿意合作了。
儷妃乖乖地跟在后面。
內(nèi)殿，暗暗沉沉的房間里只有兩個人。
南宮誠面對著儷妃，溫柔又無奈地道：“易姿，你是曄國公的幺女、朕的儷妃，處事不要過于較真，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明白嗎？”
“陛下……”儷妃嘟著嘴正要說話，卻被一股逼人的涼氣硬生生地打斷。
“林皇后今日是擺了局要你跳，朕實在是不想看到后宮風(fēng)波起。這么多年，林皇后一直治理得很好，朕信任她，也希望你支持她，不要再和任何人對著干了，不要再惹事情。就算是為了朕，好嗎？”南宮誠和顏悅色地說。
儷妃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宮誠轉(zhuǎn)過身去，凝視著壁上那幅先皇御筆的“謀天下事，當(dāng)忍天下人”，空飄飄地飄來一句：“你想要個孩子，朕知道，朕會給你一個孩子的?！?p> 按理說，若是尋常，儷妃必定會高興得直竄上天，開心得心花怒放，可是現(xiàn)在，這話在她的腦海里出現(xiàn)的那一剎，她是如雷擊般的驚悚。
原來，陛下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儷妃抖著身子，終于，落了淚。
“朕不會和任何人說的。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林皇后那邊朕會有辦法的。你不要再做這樣子的傻事就好了。”南宮誠蹲下來，輕輕摟住了已經(jīng)跪在地上默默流淚的儷妃易姿把自己的肩膀靠了過去。
南宮誠知道，以前的儷妃只是沒有把她猙獰的一面表現(xiàn)給他看而已，使他以為她就是那樣會耍性子的性格。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南宮誠突然覺得懷里的這個人，令他無比惡心。
瑞妃一直在喪子的陰影里抑郁著，祈嬪還是個小孩子的性格，儷妃是那樣的惡毒、不擇手段……真的，后宮里，看來只剩下一個林皇后，才屬于那樣的安寧，永遠(yuǎn)的平靜。
這件事情，就這樣被壓了下去。也只能這樣。南宮誠也沒有辦法。
南宮誠知道真相，不僅僅是林皇后那般有信心的樣子，也不僅僅是儷妃的反應(yīng)，最信服的，是林階的手信。
“皇上。”元渚端著一碗清新百合湯，呈到南宮誠面前。
南宮誠沒有看他，只是自顧自地喃喃道：“朕也沒有辦法，朕也對不起那個死去的孩子，可是朝局如此，也不過是為了江山穩(wěn)定。”
元渚微微嘆了嘆氣。那也迅速地消失了，消散在時光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