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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微念

第一百零六章 梨花樹下

傾微念 學(xué)川·塵予 1 2019-02-03 23:26:49

  元宵一過,便開朝復(fù)政。在來來回回的各種政務(wù)中,日子就極快地飛逝了。

  尚在三月初,春的生機(jī)蕩漾在每一處角落,不知不覺中,清明已至。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按理說,應(yīng)是停朝放假祭祖的時候,可這長安殿外,卻圍了四五個臣子,還皆是如張賢大人這般的重臣。那守宮的禁衛(wèi)軍一看便知有要事相商,趕忙差了人,飛似的去承天殿找南宮冕。

  不出一刻鐘,長安殿門徐徐開啟,南宮冕清爽俊逸的身影現(xiàn)在殿前,負(fù)手而立,甚是威武。

  “臣等見過陛下?!?p>  “免禮免禮?!蹦蠈m冕揮手道,“這尚未到開朝之日,你們便急急忙忙地要來見朕,想必是戰(zhàn)況緊急吧?”

  “陛下英明,”那兵部尚書上前道,“正是……”

  “是北境吧?”南宮冕面上神色不改分毫,語氣卻重了不少,“難不成是衛(wèi)將軍沒守住?”

  “三日前,面對北秦的侵?jǐn)_,衛(wèi)將軍率輕騎兵防衛(wèi),但……但還是沒守住,北郡的襄懷州被攻陷?!?p>  “衛(wèi)將軍呢?”

  “所幸衛(wèi)將軍為保存主力,殺出重圍,現(xiàn)下在雁門郡整頓?!?p>  南宮冕深呼吸道:“對方將領(lǐng)是何許人?”

  “北秦秋老將軍之子,秋夕深?!?p>  “北秦還有什么動靜?”南宮冕踱步沉思,許久后問道。

  “這……說來也怪,北秦奪下襄懷州之后便沒了聲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兵力也不足了?!?p>  南宮冕暗暗嘆著氣:襄懷算是離北秦較遠(yuǎn)的了,北秦不乘勝追擊,一是怕有詐,二是糧草供給不上。但是待過幾天……

  “陛下,如今北境局勢愈發(fā)嚴(yán)峻了,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啊?!睆垖W(xué)士看出了南宮冕的憂心,于是道。

  南宮冕聽罷,并未馬上回復(fù),踱步低頭不語。許久,方抬頭問道:“你們可有什么想法?”

  一眾臣子面面相覷,一時答不上話。

  “陛下,寧國公府大公子求見?!?p>  自從寧瀟隱從歧山回來以后,就常常來找南宮冕議事。雖說他向來不喜朝局詭譎,但是為了南宮冕,他或多或少都會插一手。所以這幾月,兩人頻繁相見也是常態(tài)。

  “傳?!?p>  話語還未落,寧瀟隱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今日的寧大公子與平日的完全不一樣,向來閑散慣了的“紈绔子弟”,舉手投足皆有章法,進(jìn)殿時除了急了點,其他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有模有樣的,若不是他頂著寧大公子的那張臉,怕是眾人都以為進(jìn)來的人乃寧國公府二公子寧佐。最令人納悶的是,素日里從來都是怎么瀟灑怎么穿衣的寧瀟隱,居然換上了五品朝服。南宮冕轉(zhuǎn)念一想,才想起來,當(dāng)時繼位,應(yīng)著林皇后的要求,隨手給了接自己歸來的寧瀟隱一個“龍禁尉官督”。也不知太陽是從哪頭升起來的,他居然這般正經(jīng)。

  南宮冕暗暗想,這家伙唱的又是哪一出。

  身旁的幾位都是和寧國公私交甚好的,對寧大公子也有些好感。南宮冕見無外人在側(cè),本想調(diào)侃幾句,卻見他木著臉走到眾人之前,極其沉重地在殿上跪下,雙臂伏地,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鬧,就算是南宮冕成了帝,那這皇帝的位置也是寧瀟隱幫他要來的,況且按照寧瀟隱的做派,他從不會這般客氣。何況行這番大禮,的的確確是頭一回,令南宮冕全身一震。

  “寧卿快起來?!蹦蠈m冕連忙上去扶他,卻被他掙脫了手。

  “臣有罪,臣請陛下原諒?!?p>  “你起來吧?!蹦蠈m冕道,“我原諒?!?p>  寧瀟隱這才罷休,直著身子站起來,可起來后還不忘拍拍衣袖,撣去剛剛因為跪著才沾在冠服上的灰塵。見這行為,大伙兒又是好笑又是不得笑,一時間眾人被憋得不行。

  “何事勞動寧公子這般正式?”好容易南宮冕忍住了笑意,發(fā)問道。

  “陛下,北境局勢……是臣未能夠控制好……請陛下降罪吧!”說罷,又是深深一鞠躬。

  “哈,”南宮冕嗤笑了一下,“我當(dāng)是怎樣的大事,原來是這個。無妨無妨。此事我已知曉,你不必再插手。”

  “陛下可是當(dāng)臣說的是笑話嗎?”寧瀟隱雙眉一震,目光猶如利劍般破出。一干重臣見寧瀟隱這般正經(jīng),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出聲。反倒是南宮冕,嘴角像一邊上揚(yáng),嘲諷似的看著他。

  “朕,知道你是盡了心了,這樣就甚好了,至于結(jié)果如何,本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這幾個月的北境局勢一直膠著,你能幫朕扛著三個月已經(jīng)很好了,朕理當(dāng)感謝你才是。你大可不必這般有歉意?!蹦蠈m冕緩聲柔道。

  “可是我……我從未失敗過?!?p>  南宮冕拍了拍他的肩膀:“何人無過失?不必這樣介懷。何況那時你便說你也不一定能做到,所以這并非你的過錯?!?p>  “那陛下可知,當(dāng)今北境,該如何是好嗎?”寧瀟隱語氣很是清淡,可這清淡中透著一絲銳利。

  “我知道。”

  “陛下既然知道,那陛下最初的意愿可就達(dá)不成了?!?p>  “我又怎么會不知呢?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做好了很多準(zhǔn)備,妹妹也是。我們會去面對的?!蹦蠈m冕轉(zhuǎn)頭笑道,“我們相信影生,他又何嘗敗過。縱然山高路遠(yuǎn),他總是會回來的?!?p>  “能這樣想就好?!睂帪t隱道,“看來我今天是沒白來?!?p>  “你這般打扮,搞了半天,不過是為了嚇唬我?”南宮冕輕飄飄道。

  “我可沒空來嚇唬你,我是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來賠罪的?,F(xiàn)在軍情緊急,你就別管我們了,這邊的事情我會和張賢大人他們商量的。你還是先去和他倆說說吧。這個時候,必須要他去北境了……”

  說到這時,南宮冕嘴唇微微一動,卻被寧瀟隱趕忙打住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為了亦憬什么都可以做,但你要想想全局?。∧憬^對不能離開京城??!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你去和他倆談?wù)?。畢竟你為了他倆的事,還專門把項將軍調(diào)職了。他倆的事,也只有你能夠出面?!?p>  “好。那這邊就拜托你了。多謝?!蹦蠈m冕朝著他們點點頭。

  “你我之間,不言謝。”依舊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可這語氣的分量,實在是令南宮冕感到重量之大。

  別看寧瀟隱平日里沒個正經(jīng)樣子,但對朋友的這份熱忱,卻是無人能比的。

  南宮冕轉(zhuǎn)身離開了長安殿。

  因離婚期不遠(yuǎn),南宮亦憬已經(jīng)搬進(jìn)了觀止和順宮府。而這段時間被調(diào)任至兵部任閑職的項影生也時常會過來。

  “陛下怎么來了?”南宮冕在門口剛下馬車,宋嬤嬤便迎了上來。

  “影生和亦憬呢?”

  “在后院呢!”宋嬤嬤說著,便帶著南宮冕趕忙去了后院。

  后院是成片的梨花樹,混合著幾株山茶花。如今是恰恰好的春日里,這梨花開得滿院皆化作雪白色?;ò曷湓谑宓厣稀⑹噬?、房檐上,落到了眼前人的衣襟上、青絲上。

  梨花樹下,那倆人的身影,在其間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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