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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微念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愈傷

傾微念 學川·塵予 1 2019-02-11 23:27:44

  一陣殺伐過后,東涼這邊明顯損失慘重。東涼本身兵力不強,北境的軍力已是甚烈了,而前幾回的戰(zhàn)役又偏偏折損不少,軍中多的是傷兵殘將,敵不過北秦剩下的十五萬大軍。

  但讓項影生感到意外的是,遲遲不見那原本定在此時會趕來的后方壓陣部隊的蹤跡。那壓陣的是王參將,是跟隨了荀晟將軍在北境駐守了十多年的人物,滿腹衷腸不必說,這帶兵的本事也不差,要說是在路上和北秦軍開戰(zhàn)的可能性也不大,王參將是從西線來接應的,那邊是荒蕪之地,山高壑深的,并不起人眼……難不成……難不成……

  就在項影生思索的這一番間,第二輪的刀光血影又撲面而來。只因愣了愣神,恍神回來,項影生肩上已經(jīng)多了一道傷痕。

  “怎么?項將軍這般魂不守舍,是在等援軍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合隋仰天大笑道,“項將軍真是天真啊!你能夠想到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夠想到。你的壓陣兵,現(xiàn)在都攔在了懸崖上,根本下不來救你們?!?p>  項影生心中暗暗發(fā)怒,誰知道這是你想出來的還是另用手段得知的!

  心里雖那樣想,可嘴上卻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給,故作鎮(zhèn)定,用極其清冷的語氣道:“這等機智聰慧的絕招,也只有你北秦第一名將安合隋安將軍想的出來??赡悴贿^是切斷了我的后路罷了,其他的還能如何?只要我東涼軍不死絕,你北秦就別想過舒坦日子!”

  “真是死到臨頭也不松口啊。的確,我拿你那些個在西線崖山上的兵無可奈何,但是,之后的事怎么樣,就要看你現(xiàn)在能不能逃得過我的手再說!”

  話語聲未落,寒光凜冽,刀槍聲陣陣,一層又一層的北秦士兵涌了上來,縱然是安臨和項影生背對背作戰(zhàn),兩人的身上也是血跡斑斑。

  “將軍,現(xiàn)在怎么辦?衛(wèi)將軍那邊一定更兇險……”安臨趁搏殺間隙轉(zhuǎn)頭問道。

  “你這小副將,年歲不大,管得還挺寬的啊。你放心,你那前鋒營的境遇不會比你們差的,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的前鋒大將上回是敗在了秋少將軍劍下。這回又是他孤軍奮戰(zhàn),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克服他心理負擔,戰(zhàn)勝我們的秋將軍。不過再怎樣,他們那邊也有逃的余地,而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腹背受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合隋站在伏擊圈外,朗聲大笑道。

  “安臨愿護將軍沖出去!”

  “不用!??!要走一起走??!”項影生嘶吼著,“尚未到絕境,不要氣餒!”這句說罷,聲音又抬高了八度,“還記得襄懷州之戰(zhàn)嗎?荀晟將軍是怎樣慘死的?!百姓是怎么遭受生離死別的?!樁樁件件,親眼可見,北秦是如何生靈涂炭的?!想必你們還有印象吧???!我項影生,誓與北境,共存亡?。?!”

  主帥一番慷慨激昂的論調(diào),立時激起眾將士的決心和毅力。一時間,東涼軍勢如破竹,把面前的北秦軍殺退到十余丈外。

  這下安合隋也有些慌了神,趕忙進入到伏擊圈里來。

  逐漸的,兩方軍力已是達到了極限。雖說北秦軍人多,但氣勢上明顯輸于東涼軍。

  幾個來回后,趁著北秦軍換氣的間歇,項影生逮著對方陣線里防守較弱的地方,率全軍殺出一條血路,最終突圍。

  回到軍營,醫(yī)官趕忙上前救治。

  因為傷口潰膿而且已經(jīng)開始高燒的項影生并不安生地躺在床榻上,稀里糊涂中,口里還喊著安臨。

  此時安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但還是掙扎著從旁邊的榻上起來,把耳朵貼在了項影生的嘴上。

  窸窸窣窣了一陣,安臨抬起頭。

  “沒事,將軍,沒事。王參將壓陣的那一支都回來了;衛(wèi)可將軍也沒事,也只是受了些傷,靜養(yǎng)就好;將軍您放心,我也沒事,你看,我還能過來和你說話呢!”安臨面上無一點色彩,唇下也是慘白一片,毫無血色,可他依然擠出來了一絲微笑,“安臨會替將軍休整軍隊的,將軍安心歇息。”

  項影生閉上了眼,點點頭。

  旁邊的侍衛(wèi)正要扶著安臨回榻上,卻又被睜開眼的項影生揮手攔下來了。

  “別……別告訴京里我受傷的事……尤其……尤其……別……別告訴亦憬……”項影生屏著勁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便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

  這一咳,口中還帶了些血絲來。

  周圍人嚇得不輕,倒是項影生本人,很淡定地看了一眼那帶紅絲的穢物,擺擺手,吃力道:“這不過是累出咯的血,并非傷勢造成的,不打緊?!?p>  眾人聽罷,這才長吁一氣。

  而項影生并未放松下來,又深深的、像是有什么乞求一般的望著安臨。

  直到得到了安臨沉沉地點頭,項影生才安然躺平,閉上雙目,休養(yǎng)生息。

  寫了封信把剛剛項影生叮囑的話告知了王參將之后,安臨才安耽下來。

  軍中救治傷員本來就是粗略的,好在項影生原先身體底子就好,北境這一帶的優(yōu)質(zhì)草藥又居多,于是趁著北秦那邊因為軍心不穩(wěn)的情況下好生養(yǎng)了近一旬。這身體倒還是一日一日地好起來了。

  雖然是在病中,但是只要能有清醒的時候,項影生便會喊來王參將,把北境局勢一遍又一遍地捋。

  “將軍,是不是要往京城里傳信了?否則,一點音信皆無,怕是陛下和公主殿下會擔心吧?!币呀?jīng)傷好大半、可以隨處走動的安臨向坐在桌案后的項影生問道。

  “也是。”把頭埋在信報堆里的項影生抬都不抬眼,直接回答道。

  “那……那該怎么寫?要……要據(jù)實以告嗎?”

  “據(jù)實以告?!”聽到這兒,項影生猛地瞪了一眼安臨,“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吧?怎么和京里報告,你難道還不知道?”

  “將軍息怒,只是將軍您現(xiàn)在傷已無大礙,我想……也應該……”話未說完,看到項影生犀利的眼神,安臨乖乖地閉上嘴了。

  “北境的膠著局勢要報,但是膠著到什么樣的地步,那就是要看你怎樣寫的了?!表椨吧胁o任何波瀾,又低著頭接著看通訊兵送來的線報,“這事兒,你可以做的。我相信你?!?p>  安臨領悟到了項影生的意圖,莊重地行禮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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