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易出門。
“怎么樣?”季滄海問。
“藥已經(jīng)全數(shù)涂好了,不過……”封易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女孩,或許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這話怎么說?”季滄海坐回了沙發(fā)上,任由午夜的黑暗籠罩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上,有尸妖一族的紋身?!狈庖渍f。
“這個,跟她是不是普通人,關(guān)系何在?”
封易想了想:“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
“只是,我看到那個紋身時,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季滄海明了尸妖一族的特性,超強(qiáng)的感知,不朽的肉身,還有嗜血的本能。
總而言之,封易的感應(yīng)不會那么容易出錯。
“那你的猜測是?”季滄海問。
“猜不出來?!狈庖滓蔡稍诹松嘲l(fā)上:“那個紋身是飛天夜叉,傳說中可以弒神的存在,不是我這種低級的小尸妖能夠觸摸的存在。”
“呼。”季滄海吐了口氣,再看向那個房間的眼神變得謹(jǐn)慎起來。
“會有危險嗎?”
“應(yīng)該,不會?!狈庖走t疑了一下:“如果那個紋身是有活性的,那么在那個人毆打她的時候,就應(yīng)該會自動護(hù)主了?!?p> “若是遇到修行者才會發(fā)動呢?”季滄海對這種存在不得不百分謹(jǐn)慎。
“我倒覺得,不會因?yàn)檎嬖鴨?。畢竟你已?jīng)在她的身體里輸入過真元了?!狈庖渍f。
“反而,尸氣有可能激活那片紋身。”
季滄海雙手交叉,頂在下巴上:“那你最近可別碰她了。”
“這也不一定,”封易笑了笑:“我剛剛也用過尸氣去接觸她,并沒有出現(xiàn)所謂的覺醒現(xiàn)象。”
“可能這需要某些的特殊過程?!?p>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奔緶婧UJ(rèn)真地說:“我們修真的第一要務(wù)就是保命,保不住這條小命,其他的都是扯淡?!?p> “其實(shí)我很好奇,你明明是尸妖一族,為什么可以成長呢?”
封易也不生氣:“我也很好奇?!?p> 季滄海:“……”
“你還能使用法術(shù)。”
“是啊。”封易笑笑:“這可能就是我作為祭品的原因吧。”
這么看都是心酸的苦笑。
生而為祭品,一點(diǎn)都不好笑。
“你破境成功了?”封易跳過這個話題。
“嗯?!备惺苤訌?qiáng)了一個量級的真元補(bǔ)充,季滄海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是打算繼續(xù)呆在這里,還是去別的地方?”
“我,可能打算要出國一趟。”
“出國去干什么?”
“修行。”
又是這種修煉,變強(qiáng)的論調(diào)。封易心中有些苦澀。
這和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區(qū)別?
“我可以推薦個地方給你去?!奔緶婧K坪醪⒉淮蛩銕е庖滓黄鹱撸骸澳憧梢匀ノ业睦霞?,我在那里有一棟房子,還有一家小店?!?p> “你不帶我一起去修行嗎?”封易原本的猜測失誤。
“當(dāng)然不啊,你都修了那么多年了?!奔緶婧PπΓ骸澳悴皇窍肴ヒ娮R見識各種各樣的生活嗎?”
“可是以你的實(shí)力境界,如果你打算到那邊去,那還是有點(diǎn)懸。”封易指了指南邊。
“我之前得到的那本修士的筆記,就是從一個逃歸的死亡修士身上拿到的?!?p> “他幾乎是形神俱滅了?!?p>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奔緶婧Pα诵?。
“如果僅僅是為了修行,那我大可不必著急。我有功法,有老師,還有漫長的生命,大可慢慢的磨,水滴石穿,以我不算太差的資質(zhì),還是有機(jī)會了道長生的?!?p> “但是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p> “我沒得選。”
封易不出聲。這一個月來,季滄海沒有瞞他,他知道季滄?,F(xiàn)在面臨著什么。
但是還是很不甘心啊。要被迫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離開熟悉的人,就像一個完全未知的變數(shù),轉(zhuǎn)動著命運(yùn)的齒輪。
“從你接觸修行開始,你的一生就注定了不停地趕路。”季滄海喃喃著說出了不知是那位前輩說過的話。
“帶上那個跟你有著莫大因果的女孩吧,跟她一起,到我生活過的城市,去看看小城市人的生活,究竟是怎么過?!?p> “而且你還可以見到,你從沒見過的大海。”
“比起這邊的大江,這邊的大湖,都要遼闊的多?!?p> 季滄海笑著說。
封易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片一望無際的海洋。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
一方天地,塑一方神。
不用多久,他就再次整理出了一個大包。
就著星星與月亮,他出發(fā)了。
第二天清晨。
徐永昊從夢中醒來。
“啊,宿醉啊,好難受。”昨晚喝了太多啤酒的他,腦殼都快炸開了。
還好今天不用去上班。
走出客廳,他看到封易拿著一張紙在發(fā)呆。
“怎么就你一個?季滄海呢?”
“他走了?!狈庖装鸭埳蠈懙臇|西都記了下來,然后手上一動,把它揉成一團(tuán)。
“你跟他不是都同時上下班的嗎?”徐永昊奇怪了。
“他不在這里住了?!狈庖渍f的明白了點(diǎn)。
“不在?”徐永昊快炸快炸的腦子有些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是他搬走了?”
“恩恩。”封易承認(rèn)了這個說法。
“我擦!”徐永昊突然大罵出口:“季滄海你這個**,你他丫的還沒告訴我究竟是為什么我找不到女朋友呢!”
封易突然說:“他告訴我了?!?p> “他說了什么?”
“看看你的臉,再看看你的氣質(zhì)!”封易本來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活了起來:“這年頭的女生已經(jīng)不喜歡頹喪派的畫風(fēng)了!”
活靈活現(xiàn)的季滄海版揶揄。
“房子以后就你一個人住了。”做完這個表演,封易的臉色又恢復(fù)了冷峻:“我也準(zhǔn)備搬走了?!?p>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啊?!毙煊狸贿@一起床好像就世界大變:“就我一個人交不起房租啊?!?p> “再說了,你的老家不是就在這邊嗎?你要去哪?”
“你的老家不也在東部么?”封易這一天把一個月的話都說完了。
“我也要去旅行啊?!?p> “去哪?”徐永昊看出封易去意已決。
“去季滄海的老家看看?!狈庖紫肫鹆思緶婧ER走時大海般的豪情。
“聽說那里,有海。”
……
“就這么走了?”月兔問。
“是啊,那本書里就是這么教我的。”季滄海說。
“你不是只看了一頁?”月兔很疑惑。
“是啊,第一頁就只有一段話,說了劫乃生滅嘛?!?p> “那這跟你離開南詔南下有什么關(guān)系?!?p> “我在人類的世界待得太久了。”季滄海的眼光真就如大海一般,變得幽深莫測:“那些生生死死,都經(jīng)過了世俗人倫的扭曲?!?p> “我要看到一點(diǎn)別的東西?!?p> “跟我這十九年來,不一樣的東西?!?p> 他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條大河。
即是那條幾乎穿越了整個東南亞的大河。
清霜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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