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凈還有點不解之處,問賴嬤嬤道:“嬤嬤,祖母每逢五都要禮佛嗎?”
“回小姐,這是老夫人的習慣。所以逢五小姐都不用請安,小姐可以睡遲一會,不用著急起來。”
賴嬤嬤恭敬回答道,上前將首飾盒放下打開,再收攏原來的首飾匣子收在袖中。
云初凈掃了幾眼首飾盒,這些首飾比起匣子里的要精致得多,種類也比較齊全。
她隨手拿了支銀鑲碧璽蝴蝶釵把玩,就看見那釵上的流蘇南珠墜子晃來晃去,不由得笑了。
賴嬤嬤看她笑得開心,也放下心來,這七小姐雖然聰慧,可畢竟年歲還小,難免有點貪玩喜歡漂亮東西。
等木香巧手梳好了雙丫髻,云初凈出了內室,就看見木蘿正指揮著小丫頭她們擺碗箸。
現(xiàn)在她的早膳也不一樣了,除了四碟精致的小菜,還有四種糕點和兩種粥食。不像原來白粥饅頭,這才是云家小姐的份例伙食。
云初凈坐下慢慢用餐,只見她動作舒緩,舉箸喝粥無聲,一舉一動都優(yōu)雅自在,良好的教養(yǎng)一覽無余。
等安靜用完早餐,云初凈發(fā)現(xiàn)賴嬤嬤有點懷疑的目光,笑著道:“嬤嬤,我這禮儀沒出錯吧?那幾天,我的手可是都被打疼了。”
云初凈已經知道,小四和小翠都被發(fā)賣了,把些推給她們,也算死無對證。
賴嬤嬤果然打消了懷疑,只在心里感嘆,七小姐果然蕙質蘭心,短短幾天就學得有模有樣。
她哪里知道,云家在后世也是名門世家,云初凈的禮儀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七小姐學得很好,只是行禮的一些動作,還需要多熟練?!?p> 云初凈點點頭:“嬤嬤,我初初回來,什么都不懂,一切仰仗嬤嬤?!?p> “小姐言重了,這都是老奴的本分。”賴嬤嬤不敢托大,恭敬回道。
云初凈看小丫頭們撤下碗碟,看了賴嬤嬤一眼,然后往內室而去。
等賴嬤嬤進來,坐在床榻上的云初凈才笑著說道:“嬤嬤,坐吧。”
“老奴不敢?!?p> “沒事,這里又沒有外人。我什么都不懂,有很多事要請教嬤嬤?!?p> 賴嬤嬤再三推拒,才在條凳上坐了,低頭恭敬道:“小姐盡管吩咐,老奴一定知無不言?!?p> “那嬤嬤就說說我母親吧,我想知道和她有關的事?!?p> ……
云家在姑蘇的宅子,位于江安北路上,氣派肅穆的大門口,矗立著兩頭威武的石獅子。
兩匹駿馬從街角飛馳過來,停在云府門口。兩個年輕的男子翻身下馬,來到門房處。
其中一個長相粗獷,身材魁梧的男子遞上帖子:“煩請通傳一聲,京城秦家人,求見云老太君?!?p> 門房里是個年輕仆人,打量了一下魁梧的男子,看他風塵仆仆,不過衣料還算上乘,堆笑道:“那您稍等,小的馬上去通傳?!?p> 年輕仆人轉進里間,里面茶房坐著幾個年長的仆人。
“三伯,外面來了個京城秦家的人,想見老夫人,您看?”
被他稱為三伯的人,陡然站了起來,失聲道:“京城忠武伯秦家?”
“他沒說忠武伯,只說是秦家,三伯,秦家是那門子親啊?”
“小兔崽子,快將人請進來稍等,別怠慢!”
三伯抽過他手上的帖子,細看幾眼后,匆忙從后門進院子,通報去了。
消息很快傳到了萱瑞堂,琥珀不敢做主,來到佛堂外,請示陪伴老夫人,守在佛堂外的袁嬤嬤出來。
“袁嬤嬤,秦家來人了,要通傳老夫人嗎?”
袁嬤嬤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環(huán),聞言也是一驚,拿過帖子打開一看。
帖子署名是世侄孫秦邦業(yè)拜上,略一思襯道:“等我通傳老夫人?!?p> 袁嬤嬤匆匆進佛堂,附耳一說,云老夫人原本緊閉的眼睛,倏然張開。
掃了眼拜帖,慢慢站起身來:“快將人請進正堂,傳話給老二、老三,讓他們去做陪。阿秀,陪我去換身衣裳,再讓小七準備一下見客?!?p> “是,老夫人?!?p> 等管事的仆人,將那兩個年輕人迎進正堂,云二老爺和三老爺已經候在堂內。
秦邦業(yè)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晚輩邦業(yè),見過姑父,世叔。”
云三老爺滿臉笑容,熱情的笑道:“邦業(yè)都這么大了,上次見你,都快十年了?!?p> 轉而笑容一斂,目露哀傷道:“你姑姑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要是今天她還在,看見你不知多高興。當年一聽說秦家出事,她一時激動就動了胎氣,孩子早產她人也去了。唉!”
秦邦業(yè)并沒有接話,只是垂眼遮住譏誚的眼光,旁邊的云二老爺關切開口道:“邦業(yè),我也聽說雁門關那仗打得慘烈,忠武伯的傷沒有大礙了吧?”
“多謝世叔關懷,家父已無大礙,只是記掛姑姑和表妹,讓我來替他給姑姑上香,看看未曾謀面的表妹?!?p> 秦邦業(yè)聽出云二老爺?shù)年P懷之意,也恭敬回答道。
云三老爺不甘示弱,也忙笑道:“邦業(yè),現(xiàn)在你們一家也算是苦盡甘來,等姑父進了京,一定上門恭喜你爹,重得忠武伯爵位?!?p> “多謝姑父?!?p> 云二老爺很是關心,又問道:“邦業(yè),聽說這次你們復爵,多虧平王殿下上言,才能得回爵位。那當年和你們一起,去邊關的神勇侯他們呢?”
秦邦業(yè)黯淡了幾分神色,沉聲道:“老侯爺前幾年就已經過世,張大哥他們也在雁門關一役戰(zhàn)死?!?p> “可惜了,那張家的爵位可恢復了?”
云二老爺?shù)弥?,也有點難過,當年的神勇侯可是一員猛將,是堅定不移的太女黨。
秦邦業(yè)不著跡的瞄了眼,身后的年輕人,回答道:“平王殿下也上稟了皇上,只是張家已無后人,皇上只恢復了有后人的?!?p> “也罷,沒人就是空名而已,難為平王殿下了。這位小兄弟是?”
看云二老爺相問,秦邦業(yè)略一籌措,那年輕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木桓,見過云家兩位老爺?!?p> 云三老爺想了一圈,朝廷好像沒有木姓大家,并沒有在意,略一點頭,只和秦邦業(y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