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榮華富貴與愛情很難同時擁有,更何況你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你要知道那個人不單單是我們的小師兄,也不僅僅是第一公子,他更是鳳王府小王爺,鳳家尊令之主,并不是父親無情要犧牲你的幸福,而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如果你注定得不到愛情,那便給你最尊貴的身份和富貴,你說父親做錯了嗎?”
世家子弟生來為家族而戰(zhàn),這是一種悲哀,只是比起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寒門子弟,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世間安得兩全法?人最不能選擇的便是出生,景瑜從小受盡寵愛,吃穿用度堪比一國公主,她沒有任何資格抱怨。
“哥哥:瑜兒不是怪父親,我?我只是?”景瑜清麗的小臉上劃滿了淚痕,是啊,她有什么資格抱怨?父親自小便給了她無上的寵愛,在丞相府她可以說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榮寵地位甚至比本是嫡長子的哥哥都要高出幾分,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也許哥哥說的對,是她自己先愛錯了人,是她沒有本事得不到那個人的心,她怪得了誰?只能怪自己不爭氣,怪上天捉弄,怪凰舞的出現(xiàn)……
“瑜兒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發(fā)泄一下而已,我景昊的妹妹自小聰明懂事,哥哥只是不想你走進(jìn)死胡同,害人傷己罷了,況且世家子弟有幾個能得償所愿的?師兄和凰舞?也許他們未必就會有好結(jié)果?你且等等看吧?!?p> 自古多情總比無情苦,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注定會是傷痕累累,一如他的妹妹景瑜,也許還有他自己,這世間已經(jīng)有太多癡男怨女因為愛而不得毀掉自己的一生,他不希望他心愛的妹妹也會變成那些:明知前路無望,仍然做那深陷其中的癡兒,況且鳳王府和定國將軍府的身份太過敏感,龍椅上的那位不會視若無睹,再不濟(jì)還有那些個愛慕小師兄的公主、郡主,即便景瑜不甘,現(xiàn)在也不是她出手的時候。
“呵呵,哥哥你在擔(dān)心什么?是擔(dān)心我會報復(fù)小師兄還是害怕我會算計那位凰大小姐?”景瑜自小聰慧,與哥哥大小就感情甚篤,怎會沒發(fā)現(xiàn)這兩天自家哥哥的情緒變化?
斷腸人在天涯,原來哥哥剛才那番語重心長的安慰不單單是說給她聽,也是在告誡他自己,倒是難為他自己心碎成殤還要強裝笑顏來安慰她這個同樣心傷的妹妹了,相比于愛情,她身邊的親情似乎更加可貴,這些年是她魔怔了嗎?
“傻丫頭你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些人是我們算計不了的,報復(fù)的結(jié)果只能是作繭自縛?!本瓣灰宦曒p笑眼中的暗淡散去了不少,那兩個腹黑無比的人兒,生下來就是為了算計別人而活的,怎么會有人算計的了他們?
他也不擔(dān)心景瑜發(fā)現(xiàn)了他的心思,他本是一個灑脫隨性之人,被一個女人吸引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要不然他也不會當(dāng)著鳳騰的面就對凰舞表露心跡了,雖然那個女人并不當(dāng)真,但她眼中至少看到了他的存在,不再當(dāng)他陌路人。
“哦?我竟不知哥哥對凰大小姐的評價如此之高,也是,如小師兄那般聰慧高潔之人,不會毫無理由的喜歡上一個女人,哥哥:你說我去會會這個凰家大小姐可好?”
景瑜有她自己的尊嚴(yán)和傲氣,還沒有與凰舞交鋒便不戰(zhàn)而退,她總歸是有些意難平,她知道在被龍凌瀾看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沒了繼續(xù)追逐那人的資格,只是她很想知道,她到底比凰舞差在了哪里?才情?容貌?或是其他?總不會是凰舞看著比她可憐卻親情吧?無知之人最是可悲,如果景瑜知道了鳳騰和凰舞的故事,想必她連邁出那一步的勇氣都不敢再有,畢竟先入為主,尤其還是入了心的人。
“不見一面,你怎會甘心?”景昊淡淡反問,眸眼中帶著洞若光火的明悟,痛徹心扉過后方能大徹大悟,希望他這個妹妹足夠聰明,知道給自己留一線余地,當(dāng)然三年前在通州鳳府小院的事情他不會和景瑜說起,一來:那是自己私自行事自作主張,二來:說多了也只是徒添傷悲。
護(hù)國寺歷經(jīng)百余年風(fēng)霜的洗禮,本就香火鼎盛,單單是因為祈福殿和紫竹林兩大美景就有不少人慕名前來,更不用說近日里又多了一個號稱:天下第一高僧的清風(fēng)大師了。
近幾日來,護(hù)國寺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無孔不入的皇族貴胄,善于跟風(fēng)的豪門世家,喜好佛法的僧侶道士,愛鉆空子的才子佳人,偏好游歷的游俠豪客……小小的寺廟幾近人滿為患,那熱鬧的場面可想而知。
一座僻靜的禪院內(nèi),兩個正值妙齡,絕色傾城的女子圍著一個石桌相對而坐,兩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對望著彼此,靜寂無言,這樣的畫面靜謐而美好卻讓人無端的感到了一股壓抑的火藥味。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這是凰舞對丞相府大小姐:景瑜的第一評價,一身淡紫色長裙,袖口處繡著幾朵白蓮,簡約中透出幾分淡漠冷清,白皙的皮膚猶似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那一股書卷的清氣恰到好處,讓本尊更顯得清雅絕俗,秀麗無比。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稍顯暗淡,隱隱還夾雜著一抹情愁憂傷,凰舞心思微轉(zhuǎn)便已了然,鳳騰那張臉慣能招蜂引蝶,她倒是沒想到前腳兩人剛剛互許敲定終生,準(zhǔn)備將關(guān)系昭告天下,后腳便跑來了這么一個‘扶風(fēng)弱柳’的情敵。
不過她凰舞向來冷漠絕情,那個風(fēng)華霽月,出塵宛若謫仙的男人,是她第一眼便定下的,不到生離死別、不到他主動撒手,她絕不會拱手相讓,更何況感情也不是讓出來的。
“凰大小姐不想知道景瑜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在凰舞打量景瑜的同時,景瑜也將對面的女子從頭到腳看了個徹底,一身簡單大方的青色衣裙,一條黑亮的麻花辮慵懶的垂在胸前,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清新自然,嘴角一抹淺淡的微笑稍顯涼薄,卻猶似點睛之筆,為她美麗的臉上添了幾分顏色,此時的她沐浴在陽光下,就像是誤入凡間的九天玄女,超然脫俗,靈氣逼人。
景瑜怔楞片刻,緩緩收住心神,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原本的黯然神傷又濃郁了幾分,凰舞無疑是一個絕色,用‘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八個字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她就簡單隨性的坐在那里便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清華,論才、論貌、論這份氣度和貴氣都絲毫不遜于她。
“景大小姐不是過來找我聊天的嗎?丞相府與將軍府本是文臣武將之首,我與景大小姐同為嫡長女,就著這護(hù)國寺百年不遇的盛會多多交流也無可厚非。”
人生七苦,愛別離,求不得,為苦中之苦,凰舞無奈一笑心下暗嘆,盡管三年前便知曉了這一號人物的存在,此刻也算情敵上門,眼下她并不討厭這個一身書卷氣的女人,她的鳳妖孽風(fēng)姿無雙,論才智、武學(xué)還是樣貌都勘稱:奉天大陸第一人,哎,不知接下來還有多少這樣的金桃花要剪?
景瑜微微一愣,滿目驚詫,這凰舞果然不凡,她不僅沒有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還為她找了一個最合適恰當(dāng)?shù)睦碛?,她的一舉一動都拿捏有度,動靜相宜,將她心中的戰(zhàn)意剎那間就滅了個徹底,強壓下心中的五味摻雜,她抬眼淡淡的回了一聲輕笑,漂亮的臉上帶著幾分謝意,清麗婉約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困惑,幾分惆悵。
“未曾青梅,青梅枯萎,芬芳滿地;不見竹馬,竹馬老去,相思萬里……曾經(jīng)我以為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卻變的遙不可及,如果換成凰大小姐該當(dāng)如何?是心痛神傷、接受命運的安排妥協(xié)還是破釜沉舟、毅然決然再去努力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