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湖畔停靠著十幾艘大小不一的私家船只,龍凌瀾作為當朝太子殿下有自己專屬的游船并不意外。
精致的糕點,香醇的美酒,優(yōu)美的舞姿,惑人的音樂,虛假的恭維,這些無不顯示出龍凌瀾尊貴無比的身份。
凰舞慵懶隨意的坐在鳳騰身邊隨意淺酌,不經意間看到那一雙雙或羨慕妒忌或不甘憤恨的眼神,暗自冷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當高高在上的太子、皇子、公主、郡主縱聲享樂,爭權奪利之時,可曾想過在自己的國土上也有很多人流離失所,浮尸荒野?罷了,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這些本也不是她的身份應該考慮的。
“凰大小姐的興致似乎不高,是三日笑的余毒未清還是對太子表哥的招待有所不滿?”達官貴人的宴會大多時候都是女人的戰(zhàn)場,她與榮華郡主積怨已深,如今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不過她真沒想到這女人的心態(tài)如此之好,帶著面紗也要出來給她添堵挑釁,當真是臉都不要了。
榮華郡主本就是來者不善,凰舞閉眼定了定心神,淡聲笑道:“讓郡主掛心了,我只是暈船而已?!被宋璧幕卮疠p描淡寫,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敷衍之意,卻找不到反駁的單口。
“哦?暈船?本郡主倒是沒有聽說過凰大小姐還有這個毛病?!睒s華郡主抽了抽嘴角,對凰舞的回答嗤之以鼻。
“我與郡主相交尚淺,郡主不知道也無可厚非,想必以后交往的多了,彼此的性子就都熟識了。”凰舞似笑非笑的看著榮華郡主,眼中的冷意逐漸凝化成冰。
她剛出現(xiàn),廢了右手的景瑜、失了清白的凰瑤、毀了容貌的榮華郡主,就一個接一個的出來蹦跶,呵呵,不得不說這大秦的女子果然內心強大,這到底是一代女帝夢霓裳的影響太大,還是這些女人壓根就不知臉皮為何物?
“凰大小姐說的對,以后的日子長的呢,不過說起暈船本郡主這里正好有一粒上好的暈船藥,倒是可以送給凰大小姐解解乏。”榮華郡主也不是個笨人,凰舞的話明顯暗藏機鋒,她要是聽不出來倒是白瞎了這一品郡主的身份了,看來這兩人是將三日笑的內幕調查清楚了,只是那又如何?她這張毀掉的臉雖然找不到兇手,但絕對是這兩個人的手筆,呵呵,凰舞、鳳騰、咱們走著瞧。
“本王這里多的是?!兵P騰俊美白皙的半張臉上掛著冷峭的笑容,他隨手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送到凰舞口中,一陣濃郁的雪蓮香傳來,船上的眾人心中大震,瞬間滿目嘩然。
“據(jù)本郡主所知,這千年雪蓮丸世間沒有幾粒,小王爺就這么當了暈船藥,是否太過奢侈?”榮華郡主定定的看著清雅出塵的鳳騰,她承認自己妒忌了,到底要多深的情多濃的愛才會做到這般的滔天絕寵?那千年雪蓮丸就算治不好自己的臉,也會有明顯的效果,她也很心動的有木有。
“鳳凰最重要?!兵P騰溫潤一笑,聲音清清淺淺,凰舞情不自禁的抬眼望去,四目相對,眼中的柔情羨煞旁人。
“鳳妖孽,你會把我寵壞的?!被宋杵财沧?,他不是號稱小醫(yī)仙嗎?難道看不出來她說暈船完全是信口胡謅?白白浪費了這顆上等的雪蓮丸做什么?關鍵是會遭人恨啊。
“自己的女人,自己寵,有錯嗎?”鳳騰勾唇,墨眸中寫滿了溫柔,眼角的余光掃見龍凌瀾眼中的幽暗,龍凌淵眼中的算計,以及納蘭御凌眼中那復雜莫名的糾結,他冷凝的墨眸瞬間破碎成冰,只是剎那便又恢復到最初的平靜。
“不過你把本小姐寵壞了,可要負責一輩子的哦。”凰舞鳳眼含笑,目光意味不明,瀾太子和五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只是懶的理會罷了,既然鳳妖孽介意,她也不在乎陪他多演場戲,將這場至死不渝的深情戲碼進行到底。
“那是自然,你不早就是本王的了嗎?”凰舞話落,鳳騰瞬間感覺到圓滿了,船上在座的一眾男女,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卻是片刻間跌入到谷底,寒涼一片。
“小王爺請慎言,大秦國上下眾所周知,定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凰舞并無婚約,也未曾許配過人家,剛才的戲言大家聽聽便是,一旦傳揚了出去,女兒家的名聲可就毀了,更何況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王爺乃當世第一公子,這么淺顯的道理該是懂的?!饼埩铚Y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笑的溫文爾雅,風流倜儻,他的話說的斬釘截鐵,落地有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凰舞的關系多親近呢。
凰舞暗暗翻了個白眼,想要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給她套上枷鎖?還不如直接以皇權壓人來的痛快呢。
“本王以為:婚姻大事最講究的還是你情我愿,否則這世間豈不是徒增了許多怨偶?更何況鳳凰早將定情信物送與本王,凰大將軍和夫人又是大秦出了名的伉儷情深,于情于理都不會讓我和鳳凰太過為難,不過本王倒是沒想到五皇子會對定國將軍府,幾位小姐的婚配嫁娶如此清楚在意?怪不得百姓私底下都稱五皇子為:賢王,到也名副其實?!?p> 鳳騰右手輕執(zhí)酒杯,在眾人質疑,幸災樂禍的目光下侃侃而談,最后的這句話更是讓五皇子的心思昭然若揭,看著上座的瀾太子那漸漸沉下來的臉色,眾人方才真正見識到了這位第一公子的可怕,殺人誅心這一招用的不可謂不毒。
一身黑衣霸道張揚,一抹金色神秘莫測,此刻的鳳騰就好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正在有條不紊的巡視著自己的子民,他是別人眼中的王,也是她凰舞心目中的王中之王。
鳳眸輕輕掃過在座的眾人,看著他們時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而算計陰沉,時而懊惱遺憾等諸多神色,她突然頓悟:原來殺人是強者之間解決問題最無力的方法,攻心方是上策。
“凰大將軍是我朝重臣,立過無數(shù)汗馬功勞,本皇子代父皇和太子皇兄對他的子女關照一二,也無可厚非?!饼埩铚Y抱拳輕咳一聲,假意訕訕而笑,沉寂的眼眸中暗藏著一抹猙獰兇狠,納蘭御凌說的對,這鳳騰果然不好對付,看來想要徹底抱得美人歸,還要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才行。
“代替皇上和瀾太子關照朝臣?五皇子好本事。”鳳騰俊朗的臉上掛著溫潤疏離的笑容,看著臉色蒼白的龍凌淵,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蔑視,哼,你不是喜歡扮豬吃老虎嗎?本王這就撕掉你的偽裝,被龍凌瀾那條毒蛇盯上,本王倒想看看你還有多少時間和能耐,來肖想覬覦我的鳳凰。
“小王爺:你不要太過分。”龍凌淵終于忍無可忍,怒喝出聲,鳳騰方才的一番話太過誅心,如果傳到父皇耳中他定然沒有好果子吃,更何況這里還坐著一個獨斷嗜殺,小肚雞腸的太子殿下,他雖有奪嫡之心,只是現(xiàn)在尚未準備好,若真與太子明目張膽的對上,他沒有絲毫勝算。
“五皇弟似乎忘了這里是本太子的地盤?!饼埩铻戧帨y測的說了這么一句,五皇子瞬間面無血色,他剛才真的是被鳳騰挑起了怒火,一時間失了冷靜,當真有些失策。
不知何時,原本扭腰擺臀的舞姬悄然退下,華麗的大船上鴉雀無聲,氣氛壓抑沉重,詭異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