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楚軒同我講過一個故事中,說有這樣一個人物,他靜而不語,眉宇間有著英氣,薄唇是時常勾起,這樣的人,即便是沒有說話,也可以將人的心智迷惑掉。我想眼前的人,就如同那個故事里的人物。
他靜靜的看著我,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我默默的從地上爬起,心里暗暗的指責自己的出息,一邊又毫不客氣的瞪向他。
“雖然你人長得不錯,琴彈的也還可以,可是見到一個姑娘家跌倒,出于禮貌,也要扶一下的或者是慰問一下的,不是嗎?”況且這姑娘長得也還可以,當然后半句我是沒敢說出來。
那男子聞言笑了笑,看著我,緩緩道:“倒是我無禮了,這位姑娘,不知摔的打不打緊?”
我如同勝利一般的將唇勾起,揚起小臉“倒也不打緊,只不過裙子臟了”我嘆一口氣。
他依然笑著,滿面春風,與他的氣質(zhì)不同,他的氣質(zhì)太過冷硬,不似他笑的和煦,他站了起來。
“姑娘的傘也壞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傘上已經(jīng)在我剛剛跌倒時被樹叉鉆了個大洞,不僅懊惱。但也沒什么,畢竟已經(jīng)沒雨了,將它帶出來,不過是防著雨再下。
他向我走來,手里拿著一把傘,走到我的面前,將傘遞了過來,看著我說道:“姑娘拿著吧,梅雨會歇但不會停,不用一會兒,它還會下的。”
我本想拒絕,可看到傘上那一枝枝佛桑時,信鬼神查的接了下來。
“那就多謝公子了?!笨粗鴤闵系幕?,不由的嘆氣“這花是公子畫的?”
“嗯,姑娘喜歡佛桑?”他問著,聲音溫潤。
“沒有”我想到當初皈麟佛祖說的話,說魔帝玄宸最歡喜那佛桑,便叫朱槿吧。而朱槿是佛桑的另一個名字。我頓了頓又回道:“只不過名字與佛?;ㄏ嗤!?p> 他笑,認真的說著,那是個好名字。
“是嗎?我卻不大喜歡?!蔽乙舱J真的回了一句。
“哦?”
“不是不喜歡花,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p> 他頓了頓,依然笑的和煦。卻沒再說話了。
雨后的涼風是最纏綿的,輕柔的拂過我的發(fā),風里夾雜著絲絲細雨。
“真的下雨了?!睂⑹稚斐鋈?,任由涼風棉雨的觸落。
他伸手將傘撐開,放到我的手心,“快些回去吧,不要等雨大了?!?p> 我笑了笑,不免尷尬。訕訕的說:“我是迷了路轉(zhuǎn)到你這里的。”
最后的結(jié)果自然是他將我?guī)Я嘶厝?,我不由的感慨,只有一面之緣,若我是個騙子,那他也太好騙了吧,也好像不太對,我是真的迷了路的。于是這一晚,便在糾結(jié)中度過的。
很久以前,我曾有這樣一個假設(shè),假如我不是九界至寶,假如我不是朱槿,我不用住在圣閣,我的主人也不是玄宸,那是不是,很多東西都會被改變,改變成我希望的那個樣子。從骨子里對佛?;ǖ牡钟|,也許不是因為花,而是因為我的名字,而抵觸名字,是因為起名時的原因,所以,終歸我抵觸的不是朱槿這名字,也不是佛桑那花兒,而是我的主人玄宸大人。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的尋著昨晚的那條路,去尋那位公子,卻沒想到,屋里已經(jīng)沒有半點人影,我握著那把傘,突然有些沉重,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卻依然帶著它走出那件廂房。
話本子里經(jīng)常寫的戲路里,我中了開始,卻與結(jié)局相隔遙遠。
我在正午的時候離開了清緣寺,將那把傘交給住持,由他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