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主歸來起風(fēng)波(三)
第十六章公主歸來起風(fēng)波(三)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初次見她時的情景。
那次他隨父親進宮,無意間去了御花園。突然聽見假山后面隱隱有哭聲傳來,他走進去一看,只見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娃躲在那處假山后面在偷偷地哭,那哭聲很低卻十分哀傷。
他不覺心生憐憫,柔聲問道,“你是哪一宮的宮女,怎么在此處哭?是出了什么事嗎?”
那女娃抬頭,含著淚的大眼睛略帶戒備地看著他。而他在看清那女娃的臉時,也驚呆了。
怎么會有如此漂亮的女娃?
那雪白的小臉,五官無一處不精致,雖還稚嫩,卻隱隱可見長大后的國色天姿。
“你是誰?”她問道,聲音還帶著哭腔。
“我,我是南宮子楚,是南宮太醫(yī)的兒子,你是哪一個宮的宮女?出了什么事?你說給我聽,說不定我能幫你。”南宮子楚語帶憐惜地說道。
“我?我沒事,我就是想我母,不對,我就是想我娘了。他們都說我娘不喜歡我,從小就不要我了,我是沒娘的孩子,嗚嗚……”女娃說著,似想起了什么,又十分傷心地哭起來。
“喂,你別哭啊。”他見她哭,莫名地有些心疼,也有些慌亂起來。
“我,你,你長得這樣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他略帶笨拙地安慰道。
“真的嗎?”女娃不確定地問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彼Z氣肯定而真誠。
“可是他們都說我娘不喜歡我,她是因為討厭我,才把我送給奶奶養(yǎng)的?!迸尴肓讼?,又委屈地說道。
他一聽她一直說他們,想來估計是別的宮女太監(jiān)故意欺負她,心中對她越發(fā)憐惜起來。
他看著眼前嬌弱的小女娃,柔聲安慰道,
“你別管他們怎么說,那些人一定不懷好意。下次他們再這樣說,你就打他們!你看起來太柔弱了,你若兇悍一點,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就如我家的一個小廝叫虎子,平常大家老愛欺負他,出言侮辱他,虎子性子軟弱,不敢反擊,只知道躲起來偷偷哭。后來有一次,他實在忍不可忍,一氣之下,就把帶頭欺負他的那個人大打了一頓,你猜后來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女娃好奇地睜大雙眼,忘了哭泣。
他看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甚是可愛,咧嘴笑道,“后來啊,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負他了?!?p> “真的?”女娃將信將疑。
“當然,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他好笑地望著她一臉狐疑的模樣。
“我明白了,以后他們要是再敢亂說,我就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女娃歪著頭想了想,破涕為笑,語氣堅定地說道。
“這就對了,所以小妹妹,不要再哭了,碰到難處,光哭是沒有用的哦。”見她似是想通了,他略帶欣慰地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大哥哥!哥哥是叫南宮子楚嗎?我以后叫你子楚哥哥可好?”女娃嬌聲嬌氣地問道,聲音十分甜糯可人。
他聽她叫子楚哥哥,臉上神色越發(fā)柔和起來,“當然可以,那小妹妹告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妤?!彼隣N然一笑,答道,“哥哥以后叫我阿妤便好?!?p> 女娃那帶笑的容顏,皎潔如天上的明月,讓他的目光不由地有些癡迷。
“阿妤……”
“對了,你,你是哪個宮的宮女?”過了許久,他才似突然想起地問道。
“呃,我是哪個宮的宮女,子楚哥哥很快就會知道的。”她狡黠一笑,抹了抹未干得眼淚,朝他揮了揮手便起身離開了。
他傻傻站著,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
那一次的相遇,他十三歲,她八歲,他帶著隱隱的悸動,完全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而她,卻清楚地知道他是誰。
然后兩人的羈絆,一切的孽緣,皆從那一日開始。
后來他才知道,她就是武德皇帝和蕭皇后的女兒,當今的朝陽公主。
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天,他獨自在兩人初遇的地方,站了許久,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南宮家與皇家微妙的關(guān)系,他多少知道一些,此生,他與她終究還是無緣。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她開始纏著她,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樣,不管不顧地纏著他。
看著她子楚哥哥子楚哥哥的叫,他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心傷。
人人都說她嬌蠻任性,他卻獨獨覺得她嬌俏可人,至情至性。
直到有一次宮宴上,她出手重傷了禮部尚書家的小姐,他才知道,也許他錯了。
那吳小姐只不過是跟他多說了兩句話,她便怒不可遏,當著眾人的面,無緣無故地拿鞭子甩在她身上,害得那吳小姐差點毀容。她卻好像自己一點都沒錯,拿著馬鞭笑得得意。
那一次,一向溫和的他不顧場合地發(fā)了這輩子最大的一次脾氣。
“龍靖妤!”他連名帶姓地吼道,“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子楚哥哥,你那么生氣干什么?”她一臉無辜道,“本公主只不過是抽了她幾鞭?!?p> “抽了她幾鞭?你為何要打她?”他深吸一口氣,忍住一觸即發(fā)的怒意。
“誰讓她纏著你不放!誰纏著你不放,本公主的馬鞭就抽誰!”她說得理直氣壯,說完還略帶威脅意味地朝著四周圍觀的女子揚了揚手中的鞭子。
在場眾女子皆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他見狀,那滿腔的怒意與失望怎么都壓不住,“你!你有什么權(quán)利打她?你以為你是誰?你蠻橫無理,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子楚哥哥,你罵我?”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看看你自己的所作所為,你難道不該罵嗎?我以為你只是嬌蠻了些,不懂事了些,今日方知,你根本就是心如蛇蝎!你看看你把人家打成什么樣子?”他指著在一旁默默抽泣的吳小姐,惡狠狠地質(zhì)問道。
“你,你為何要罵我?明明,明明就是她該打?!彼?,眼中滿是不解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