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是火紅色的,如滾燙艷麗的血液,又如熾熱的火焰,燃燒著整個森林。
呼吸著這里的味道,是懷念,是眷戀。
一顆滾燙的淚珠從臉龐滑落,是不受控制的。我對這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舊事難追憶,我忘了很多事,腦袋里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都是關(guān)于這里——弦月之巔。
我漫步在叢林里,樹枝上的青絲雀兒歡騰的撲哧著稚嫩的翅膀,陽光肆意揮灑在臉上,很輕松。
突然那些鳥兒受了驚似的撲騰走了,林中傳出樹葉被震落的響動,不一會兒便竄出一只巨大的斑斕虎,那雙金碧色的眼睛直直的望著我。他認出我來了。
”又見面了。”望著他的眼睛說道。
看見一滴冰藍色的眼淚從他的眼中淌了下來。
“你緣何哭?”
“阿醒,你回來了?!?p> 他身形變大了許多,全身的斑斕色閃爍著金芒,碧金的虎眼中透著威嚴,我們彼此相望,卻也無言。
突然,他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金衣男子模樣,他細瞇銳瞳,三分尊貴,四分犀利,若有若無的笑浮上唇畔,好一個俊俏男兒。
“阿醒,你沒有變?!彼χf。
“你變了許多?!蔽一氐馈?p> 一路向林深處走去,一路說著話。
他曾和我們生活了很多年,那段歲月在腦海里仍然清晰可見,那段日子阿覺臉上的笑容是最燦爛的。
我才知道,他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慕流。幸過翦鯨地,感慕神且英。一個人界的名字,從他眼里的滄桑便知道他也有了屬于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我無從去窺探。
他修煉成妖了,以前他只是一只虎。他是弦月之巔的叢林之王,威風凜凜。他去過人間,看過很多人很多事。
再次騎在他的虎背上,風從我耳邊劃過,使我的青絲蕩漾著,感覺自己像個精靈似的。
仿佛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我們……
阿覺和我初次發(fā)現(xiàn)他,他還是一只幼虎,它的父母被其他野獸啃食了,所以他形單影只,卻也對靠近他的生物兇狠異常。
阿覺和我的出現(xiàn)讓他心生警惕,馬上便呲牙咧嘴的。他比童稚時的我們大很多,身形上很具進攻優(yōu)勢。但他的心智不過是一只幼獸,怎么斗得過能夠變幻人形的我們?
“你是什么?長得真可愛,是一只大野貓嗎?”阿覺脆生生地說道。并且用她玻璃珠似的水靈眼睛上下打量這一大團東西,看的那斑斕虎都不好意思了。
如果它沒有一身金色毛發(fā)的遮掩,那它的臉一定紅了。阿覺居然調(diào)戲了一只老虎。我雖好奇卻也相當?shù)?,純粹做起旁觀者來。
“我是虎——未來的叢林之王。你才是大貓?!彼鷼獾卣f著,金碧色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仰天咆哮一聲,它的叫聲震的整個森林的樹木都在搖晃,樹葉紛紛飄落。
各種生物亂竄。他那金色的虎瞳中有著輕蔑,不過很快他就驕傲不起來了。
“正好做我的坐騎!”說著阿覺便飛身而上。
“阿醒,快上來!”我沾了她的光,也坐了上去。
“呵呵,真好玩兒!”阿覺放肆的笑聲讓他掙扎的更為劇烈,也跑的更快。
盡管這只斑斕虎老大樂意,左右搖擺,大聲嘶吼,可是卻擺脫不了阿覺的魔爪。
阿覺把他帶回了我們住的地方,于是我們兒時便多了一個伙伴。
……
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未來的叢林之王,卻跑到母親那里去告狀,說我們欺負他。
但阿覺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在母親面前極力為我倆開罪。
“他惡人先告狀,它那么大一只,我們可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去欺負它?”說著時姐姐還惡狠狠的望著他,其實是在威脅他別亂說話。
母親卻是無奈的笑了,身為我們的母親,相當了解我們調(diào)皮的脾性,笑著說:“你們兩個小機靈鬼,同為伙伴應(yīng)該和睦才是?!?p> 雖然互相看不對眼,他也時常去母親面前告我們的狀,但我們卻也成了相互依偎的朋友。
在漫天碧木里穿行,在花海里跳舞,我們像山中的精靈。
后來,母親走后,阿覺走后,他也走了。他說應(yīng)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他說想去看看阿覺。不知什么原因,現(xiàn)在卻看見他回來了。
現(xiàn)在的相見,遠比那時陌生。我們之間隔著一千年的時光,也隔著姐姐阿覺。不過這并不耽誤老友重見時的激動心情。然少了一個人,多了一份寂寞。
那是一段深刻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