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黑已經(jīng)漸漸淡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白天的到來總會趕走黑夜,沒有哪個該來不該來。冷風(fēng)陣陣,街道也蕭瑟得很。
昨夜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
我們在房間里,來人并不是老板娘自己,而是另外一位女子。
她水藍色的衣裙墜地,微微的荷葉邊又顯得很是俏皮。頭上煙青色的綢帶把頭發(fā)挽成兩束,草綠色的釵環(huán)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負(fù)u曳著,這樣的穿著清純極了,一點也不像煙塵女子。
她微微含笑,眼睛很是透亮,兩彎柳葉吊梢眉,一雙修長丹鳳眼,精致的妝容不影響她優(yōu)雅的氣質(zhì)。
抱著一把瑩綠色琵琶,步態(tài)輕盈,來了之后先是對我們施施一拜,便開始了自己的彈奏。
彈得很認(rèn)真,手指在弦上的切換很快,如同飛舞的蝴蝶翩翩地落在琴弦上,雖然我不通音律,但好聽不好聽我還是有自己的判斷的。
她的樂曲時而高昂,時而舒緩,讓我的心情很愉悅卻也不敢放松,這種感覺很特別。
“可還悅耳?”寧簡轉(zhuǎn)過頭來問我。
“還行?!蔽伊?xí)慣實話實說。
不知是真入迷還是假陶醉,他閉著雙眼,頭跟著節(jié)拍輕輕搖晃,手中的扇子也很有樂感。他撐著一只腿靠在桌子一角,另一只腿拉得筆直側(cè)放在桌子一邊,發(fā)絲長長的,一些散落在桌子上。好一幅美人圖。
“這樓里都是妖,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嗯,都是妖?!彼苷J(rèn)真地說道。
“東邊起火了,這等閑事你還是不要管得好,人界的腌臜事兒可不止這一樁,你管不過來的?!彼坪蹩闯隽宋业男乃迹崆罢f出了口。
“好奇而已。”我親眼見那紅衣女子從相府東邊進入此樓中,而且那里還起了火,明顯就是妖怪作祟。這寧簡作為人類,坐在群妖聚集處仍然面不改色,顯然還是有些本事的。
“好奇害死貓?!?p> “我不是貓?!?p> “那你是什么?”
“你管不著!”
我頭一次說這么多話,真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明明很氣他對我說話的態(tài)度,可是我卻覺得這樣內(nèi)心很輕松。因為很少有人這般與我犟嘴。不過他確實有套我話的嫌疑,我還是要謹(jǐn)慎些。
“用心聽樂曲!”他又一本正經(jīng)地說話了。
彈曲子那姑娘也不知聽見了我們的對話沒有,總之也是不動聲色。
可能是我還沒有練就好的口才所以總是說不過他。我本來就聽不懂,聽了有一會兒了,我有些乏了。真的是很無聊。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走?”看著他閉目養(yǎng)神,聽得是津津有味,我就覺得更無聊了。無聊到注意到了我修長的指甲,話說不短了該修剪了。我正在思考著怎么修剪我的指甲時,他又打斷了我的思維。
“這么沒有耐心?”
“乏了?!蔽叶⒅]著的眼皮說道。
“這不是有軟塌嗎?”他嘴角掛著邪笑,真是惡俗。
“你不是正躺著了嘛?”真是好笑,他身下的不就是這屋子里唯一的軟榻嗎?
“要是沒有事兒我就先走了?!闭f完我就站起身來,向門走去。他并為阻攔。
不過我馬上就知道原因了。那門噗嗤噗嗤的微微響動在我靠的更近時傳入我的耳朵。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寧簡這小子還真是淡定自若,裝的像沒聽見似的。于是我退了回來,畢竟能不出手最好就不出手,這是立身人界的準(zhǔn)則。
“怎么又不走了?“
“我樂意?!闭媸菬o趣的人類。
話說人間確實比弦月之巔有趣多了,我見過的人界女子基本都會些才藝,雖然現(xiàn)今世道修行之道盛行,但修行天賦也不是人人皆有,所以很多的女子琴棋書畫皆是要學(xué)習(xí)的,甚至我覺得這些技藝比修行難多了。不知不覺又發(fā)了一會兒呆。
我的神識是可以查探門外的情況的,但我不想,倒是要看看這個寧簡有什么能耐。最近真是出了很多事,看歌舞時的桃花妖,面攤兒處的厲鬼,還有玉盤山的山精,現(xiàn)今又遇上了一群妖,雖然都是小打小鬧的場面,但也增添了些煩惱,只覺得未來可能也會出現(xiàn)我不能解決的事情,那時我又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