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長琴小心肝
衛(wèi)長琴的話，令顧玨清唇角微抽。
兩位放蕩淫亂的丞相？
衛(wèi)長琴與她還真是默契，竟然想出同樣的主意來惡化自身形象。
衛(wèi)長琴并未拐彎抹角，顧玨清自然也不裝傻充愣，淡淡道：“本相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落空了，我的原計劃是多逛幾天青樓，能讓公主對我失望，然后……”
“然后讓她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本相身上？”衛(wèi)長琴接過話，“顧相還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險惡用心?！?p> “哪里險惡了？元嫻公主美麗又豪爽，衛(wèi)相娶了她也不吃虧?！?p> “目前看來是不吃虧的，可也并不盈利?！毙l(wèi)長琴踏進了屋內(nèi)，走到顧玨清面前，“元嫻公主絕非庸脂俗粉，但她心高氣傲難以駕馭卻是事實，這并不符合你我的娶妻要求，本相說得可對？”
顧玨清挑眉，“知我者，衛(wèi)相也。”
衛(wèi)長琴給她找的這個理由倒是可以。
說心里話，元嫻并不平凡，但她也的確智慧不足，太過自信。
要論心高氣傲，衛(wèi)長琴大概才是真正的心高氣傲罷。
元嫻的傲慢，能夠令人從她的神態(tài)和語氣里感受到，她是毫不掩飾的。
而衛(wèi)長琴的傲，內(nèi)斂，他不用面部表情來表達。
這家伙看似溫和謙雅，實則內(nèi)心毫不謙遜，他看不上元嫻，不直說而已。
他似乎一直都擺著友善的態(tài)度，所作所為卻讓你覺得并不友善。那唇角偶爾揚起的笑意，初見時，令人感覺如沐春風(fēng)，可這樣的笑容看多了，就讓人覺得……好不自在。
“我剛才出門，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蹤，我假裝沒察覺，也不回頭，經(jīng)過我名下的一家店鋪，讓看店的手下去跟蹤那人，從手下口中得知，那人雖然穿著我們祁國的衣服，可那張異域的臉龐卻不難認出是外族人?！?p> “是元嫻派來的？”
跟蹤別人的，反倒被跟蹤目標派人跟蹤，想想還有些好笑。
“正是。說來也巧，我一轉(zhuǎn)頭就看你進了飄香院，而在你身后不遠處，也有人跟蹤了你，同樣是個外族人，我認出他是元嫻公主的護衛(wèi)之一。由此推斷，你我都被公主的人監(jiān)視了，公主想拿你我二人做對比，最終挑選出她滿意的夫婿?！?p> 顧玨清道：“所以，你也鉆進青樓里來了?！?p> 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元嫻的人跟蹤她，但她猜到，元嫻一定會調(diào)查左右丞相的私生活。
果然如此。
“那兩人要是在飄香院外會合，大概會留下一人繼續(xù)等著，另一人去向公主匯報?！毙l(wèi)長琴說著，走到了窗戶邊，將窗戶開了一個縫，透過縫隙能看到飄香院外的街道。
這一看，竟然看見了元嫻的身影。
這也不奇怪，元嫻初來祁國帝都，總會有幾分新鮮感，以她活潑的性格，出宮來閑逛是必然的。
她或許就在這附近玩，才會這么快就收到隨從的匯報。她的性子豪爽又強勢，對青樓這樣的地方未必會有顧忌，闖進來看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元嫻果然也沒有辜負衛(wèi)長琴的期待，直闖飄香院大門了。
“顧大人，我們是媽媽叫來給您彈曲子聽的?！毖砰g外響起甜美的女子嗓音。
顧玨清抬眸望著外頭兩個美女，心想：等會兒是不是要跟衛(wèi)長琴一人抱一個？做戲給公主看。
反正這樓里的姑娘，給了錢隨便抱。
才這么想著，卻聽衛(wèi)長琴道：“我們有事要談，你們先下去?！?p> 屋外的兩個姑娘愣了愣。
那說話的白衣公子倚靠在窗邊并沒有回頭，她們便把目光投向了顧玨清。
顧玨清也有些疑惑，“不是說要一起尋歡作樂嗎？怎么，反悔了？”
如雪山白蓮般的衛(wèi)相，其實還是不愿意碰青樓女子吧？哪怕是做戲他都下不去手，怕掉身價。
衛(wèi)長琴并不多言，只道：“我有更高明的方法，讓她們先退下?！?p> 顧玨清一時半刻沒猜到他想出了什么方法，只以為他是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計劃，便朝著門外兩個姑娘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
兩個女子離開之后，顧玨清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p> 衛(wèi)長琴走到房門處，關(guān)上了門，“顧相，既然你我的目地相同，不如合作一回。”
“說來聽聽。”
“自古以來，男兒風(fēng)流不算奇怪，公主未必會因為這個對我們失望透頂，也許她會抱著要我們改過自新的想法，繼續(xù)糾纏，到最后，你我之中還是有一個人逃不掉。”
“你說的，是有幾分道理，說說你的主意?！鳖櫕k清雙手環(huán)胸，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衛(wèi)長琴轉(zhuǎn)身走到了她面前，忽然伸手扣上了她的肩膀。
顧玨清目光一沉，心中警惕，正打算還手，就聽衛(wèi)長琴道：“公主就要上來了，也許她勉強能接受喝花酒的男子，但她絕不會接受斷袖?！?p> 顧玨清：“……”
衛(wèi)長琴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這個世道，正常女子大概會把男男之戀當(dāng)笑話看。
斷袖情，是不被世俗所接納的。
“衛(wèi)大人，你為了逃避婚事，還真是煞費苦心?！?p> 話說回來，這么近距離站在一起，對方身高的優(yōu)勢立馬顯現(xiàn)出來。
說到身高，她的個子放在女人堆里，絕對能比其他姑娘高出一截，放在男人堆里的話……一般一般，不算出挑。
不過也無妨，滿朝文武眾多官員里面，還是能找到一些比她矮的，在姑娘們的眼中，她的個頭，依舊是能夠提供安全感的。
她似乎聽到有腳步聲逼近了門外。
“不想娶她，就別拆穿。”衛(wèi)長琴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再次說話時，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音量，“清清，在這兒，沒有人打擾我們了?！?p> 顧玨清是有打算陪他演一演，也就是說幾句曖昧的話，沒什么不能克服的，可聽到他對她的稱呼，還是有一點兒惡寒。
她現(xiàn)在是個男人，衛(wèi)長琴能面不改色叫得這么親昵，實在是……
心理素質(zhì)過硬。
比誰更能惡心到元嫻是吧？
她自然不甘示弱，呵呵笑道：“長琴小心肝，我喜歡聽你喊我顧郎，顯得我更威武些。”
門外的人聽到這話，腳下的步伐險些沒踩穩(wěn)。
屋子里的確是左右丞相的聲音，他們在干什么？
他們不是來找姑娘喝花酒的？！
屋子里的交談還在繼續(xù)——
“你先叫我一聲衛(wèi)郎來聽聽?！鼻鍧櫲顼L(fēng)的嗓音，來自于衛(wèi)長琴。
“別廢話了，咱們別糾結(jié)稱呼的事兒了，先辦事吧，我都快等不及了?！?p> 顧玨清的話音落下，抬起右手舉到了唇邊，吧唧一口。
自己親吻自己的手，模擬兩個人親熱的聲音。
顧玨清的言行，讓衛(wèi)長琴的眼角難得抽搐了一下。
比惡心人，大概還是這位顧相更勝一籌了。
忽然，門“砰”的一聲，被人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