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捏著白憶籬的臉，幸福感慨的同時不禁為她打抱不平。
扇歸林那黑心師傅，都沒認真教溪溪祭司之術，害的溪溪都不知道布雨要去找雨神了。
幸好這片是她管轄的，不然來的是其他龍王，肯定以為溪溪是在羞辱他們，讓他們高層來坐這些手下做的事。
不知道自渡在為她打抱不平，白憶籬無奈，“我通靈雨神受阻?！?p> “通靈受阻？”
自渡有些懵，她方才才跟清風通靈讓他去海域布雨，怎么會受阻。
瞧自渡的表情，白憶籬冒出一個不敢相信的猜測。
“自渡，此地河沒有河神?！?p>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她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平凡無奇的小鎮(zhèn)是怎么惹到神明的。
自渡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掐訣與河神通靈。可卻感受不到一絲河神的氣息。
臉色有些不好看，自渡問道：“讓我布雨，此地多久沒降雨了？”
鎮(zhèn)子立馬上前，恭敬地看著這個來救小鎮(zhèn)的女龍王，“龍王大人，我們小鎮(zhèn)連帶四個村落足有一年沒有見過雨了。”
一年！
她記得沒錯，這小鎮(zhèn)應該是她管轄里應該降雨最多的地方。
“自渡，我覺得你可以喊雨神過來?！卑讘浕h與自渡對視。
她能想到的，自渡自然能。
如果真的如她兩所想的，那清風的可是要遭大罪的。
掐訣與清風通靈，自渡板著臉站在白憶籬左側，左手不安分地玩著白憶籬指節(jié)分明的手。
不一會清風就趕來，先后給自渡和白憶籬行禮。
他看了一圈在場的人，白憶籬察覺到他身上一閃而過的戾氣。
“清風，給我解釋一下此處大旱的原因?！?p> 自渡壓制著清風的神格，面無表情地看面前嘴角流血的人。
這個跟隨她多年，經(jīng)她一手提拔，賦予重望的心腹，竟然瞞著她擅自改變布雨規(guī)定。
真是要被氣死。
清風低頭，抿唇，“大人，讓您失望了?！?p> 這算是變相的承認他所作的事。
“你犯什么混??？你說你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怎么就這么糊涂呢！
還有，明月呢？為什么我感知不到她?！?p> 難不成她另一個親親寶貝手下跑走了，不管了？！
白憶籬扯了扯抓住她的那只手，自渡看向她，“......河神，神滅了。”
自渡僵硬地轉頭，看著沉默不語的清風，滔天憤怒襲來。
祭司能感知到祖宅里萬物的生氣。
當她試著與河神明月通靈無效后，她默默地轉念起感知生靈的咒語。
河水有生氣卻通靈不了河神，最大的可能性是河神神滅了。
也就是消失在天地間了。
原本不敢下定論的，可與一月對視后，她肯定了這個猜測。
一月生來就有感知水和水生生物的能力。連她也感知不到，那實錘了。
“呵！那個不要命的干的！”自渡咬牙切齒的擠出話，看著清風。
清風抬頭，看著鎮(zhèn)長的眼眸里殺戮之氣四溢。
對著兩個基本失去理智的神明，白憶籬輕輕點了兩人的背。
她能做的就是動用祭司的力量拉回兩人的理智。
理智回籠的兩人與白憶籬道謝，白憶籬退到角落看著他們處理。雨司界的事不是司界祭司能插手的。
被兩位神明怒視的鎮(zhèn)長內心叫苦，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惶恐，“兩位神仙，我今天才知道有河神還有真的神仙存在！”
自渡看向清風，清風深吸一口氣，忍住心底的恨意和酸澀，“的確不是他。但卻是他手下村里的村民害死明月的?！?p> “一年前，雨司界雨神眾多，為了平衡神位，要調走一批雨神。我不想調去他地，便隨著自渡大人去歷練。
那年與這個鎮(zhèn)臨近的鎮(zhèn)子發(fā)洪水。明月為了護住這個鎮(zhèn)子，神力低弱的她幾乎是耗盡了所有神力，把到來的水引導到鎮(zhèn)里到村里的支流上，方便村民取水用水。
后來村里的一處支流隱約有壯大危及兩岸村落的危險。
臨近河流村落的村長便讓村民采集巨石堵住支流。
村民見河邊的巨石，便拉去堵支流了。”
說到這，清風嘲諷的笑道?“明明那支流只有一架床那么寬而已，等支流壯大的時候這些村民早就不在了?！?p> 按捺不住的單純瑾湊到白憶籬身邊，“我有些糊涂了，那個河神跟那石頭有什么關系？”
其實白憶籬也不清楚，她還沒讓單純瑾閉嘴自渡就解釋道：“明月是我為鎮(zhèn)住河流安穩(wěn)而設下的鎮(zhèn)河石。
時間久了，鎮(zhèn)河石生出自己的意識，我見她心性不錯就點她為河神?！?p> 也就是在點明月為河神不久，清風就來任職這片的雨神。日積月累的相伴，清風就對這個善良的河神吸引，愛上了她。
也正是因為她被自渡賜名明月，他才去求自渡給他賜名清風的。
清風明月。
清風傍明月，明月念清風。
清風繼續(xù)說道：“明月被移到支流后，聽到村民擔憂的她把支流的匯口給切斷。
呵呵！村里那么多支流，他們怎么就不嚇死算了。
真是杞人憂天！
就為了安撫這些自私的家伙，明月切斷這條支流的匯口后，支流在那些人無盡索取下干涸了。
少了一條便利的取水地，住在支流附近的村民都把錯怪罪在明月身上。
然后，然后......”
清風哽咽，眼眶紅的嚇人，“然后明月就被她保護的人們敲碎。本體被毀的細碎，這一年來細碎的本體四處都是。
四處都是......她一個物化神本體被毀，只能消散。
后來，我回來了。得知到明月神滅后，我恨??！
我很那些自私自利的人。
所以，我要懲罰他們?！?p> 鎮(zhèn)長聽完清風講的事后，搖著頭，悲痛道：“真是造孽??！都是自找的??！”
他管轄內的人為了所謂的危險，就害死了一位神明，真是造孽啊！
道長垂著眼瞼，蓋住危險的情緒。
他早就對人失望了。
對祖宅失望了。
白憶籬擦掉掉落下來的落水，她這個祭司還真是多愁善感??！
不過，瞇著眼不動聲色的看著道長。
和這個道長待的越久，就越覺得他古怪的很。
總而言之，道長絕不是個善茬!
后來自渡親自給小鎮(zhèn)布雨，但因為他們害死了一位河神。
自渡便讓那個害死明月的村落降了場恐怖如斯的暴雨，暴雨過后村落定會不復存在。
雨中，期待雨水許久的人們歡呼著，開懷大笑著，自渡和清風冷漠的看著他們。
鎮(zhèn)長早已離去，讓西村長帶著村民火速離開幾日后被洪水淹沒的村落。
可西村長覺得鎮(zhèn)長在胡說八道。村里的人們祖輩就定居在此，突然跟他們說離開他們肯定不同意。
奈何鎮(zhèn)長如何說，說地口干舌燥他們也不聽。
最后還集體抄起家當趕走鎮(zhèn)長。
西村長看著頭被砸出血的鎮(zhèn)長，腦子里浮現(xiàn)惡意。
他記得鎮(zhèn)長是孤家寡人一個吧！
西村長沒有制止那些憤怒的村民去毆打鎮(zhèn)長，反倒是享受著久違的雨水，等待著村民給他帶來‘好消息’。
白憶籬被自渡差人送回白國的木屋。當然，單純瑾在鎮(zhèn)長去告知危險時離開了。
日后或許不會再相見。
夜國邊陲小鎮(zhèn)上空。
自渡身邊站著一位面色和善但眼神悲痛絕望的中年男子。
男子正是鎮(zhèn)長。
他沒料到他擔憂那些村民讓他們撤走竟會受到集體反抗。
在魂魄消散之際，自渡站在上方靜靜地看著他，緊接著他就飄上來，還被自渡點為正官雨師。
因為清風犯錯，自渡讓他去雨司界的懲戒處領法——去最兇險的海域流放一百年。
當然，雖然心疼清風，但在海域流放回來定會有所成長有所成就。最重要的是，她告訴清風明月本體是在那個海域里取來的。
被賜予神名后的雨師，叫萍翳。
萍翳恭敬地站在自渡身后，看著底下發(fā)現(xiàn)他死去而害怕的村民和心里興奮不已的西村長，神情無悲無喜。
“萍翳，有什么想說的？”自渡看著底下那群披著人皮的惡鬼，譏笑。
萍翳看著自己的尸體，緩緩道來：“最后，善死在了自私愚昧的惡上?！?p> 自渡沒有吭聲，帶著萍翳回雨司界，再也不回來這里，也不會再派神明來這里了。
這個小鎮(zhèn)，這次真的、徹底的、永遠的被神明拋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