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色黃昏鎮(zhèn)
黑暗很快降臨黃昏鎮(zhèn)。
醉客來客棧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天黑后，酒客盈門，喝酒劃拳，無比喧鬧。鄭然和慕容良兩人早就下來享用老板娘為他們備好的酒菜。多日的旅途勞頓，使兩人胃口大開。阿格尼婭嫌棄喧鬧嘈雜的環(huán)境，沒有下來。鄭然為她選了幾樣吃食和一壺熱茶送上房間。她求之不得，戴著面紗太過引人注目，怕引來不必要麻煩。一個人在房間到可以安安靜靜吃飯，好好歇息。
火爆的生意使老板娘和幾個伙計忙進忙出無暇偷閑，即使如此，老板娘時不時會多看一眼鄭然。她越看心里越發(fā)喜歡。一雙媚眼就要滴出水來了。
“偉東，你看看這騷娘們那騷勁兒?？粗“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五短漢子端著一碗沒有菜的干冷黃米飯對沖著同樣端著一碗沒有菜的干冷黃米飯的青年牢騷道。兩人站在門邊的一處角落，百無聊賴的干咽黃米飯，一副味同嚼醋的落寞模樣。
“勝利，不是我說你。你就眼短。人家那是有錢。咱們喂的那些馬可都是他們的。那可都是戰(zhàn)馬。一匹值一根金條。老板娘看上的是錢。”
青年反駁，兩眼緊盯著鄭然桌上的酒菜，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咽下干飯。
“他娘的！咱哥倆什么時候能發(fā)個大財，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頓，喝上一頓。還能睡個騷娘們。”
五短漢子吃掉最后一粒飯，把碗塞到懷里，恨恨地發(fā)牢騷。
“看我的！今晚，非要吃上一頓好飯?！鼻嗄曩\眼放光，一把將碗遞給五短漢子，胸有成竹道。
“你發(fā)什么??？！別惹惱了你麗姐，咱哥倆晚上連馬棚都沒得睡！”五短漢子急道。
“想吃肉喝酒就跟我來?！鼻嗄昕觳匠嵢缓湍饺萘级俗呷ィ宥虧h子站在原處凝神定氣，嘟噥一嘴緊步跟上，把兩只碗隨手扔到一個上菜小伙計的餐盤上。小伙計瞪了一眼，罵了一句臭要飯的！
兩人不理，涎著臉分別挨著鄭然和慕容良坐下。
青年開口道：“二位大哥是來販馬的吧？”
“正是。兩位兄弟有何指教？”
慕容良放下碗筷，看看青年，又看看五短漢子?？磧扇艘轮鴼馍?，是一對落魄武士。
鄭然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依舊自顧吃喝。這也難怪。來到無妄州這么久，頭一回可以舒心的吃喝。再者，他并不關(guān)心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在下姓田名偉東。”青年自報姓名。
“在下米銀，小號勝利?！蔽宥虧h子接口道。一雙饞眼緊盯桌上酒肉，口水翻騰。全然不顧桌上其他三人。
“我二人烈焰城人氏，本是城主拓跋鎮(zhèn)的羽衛(wèi)，因得罪城主家仆，逃難在此一段時日了。我看二位大哥是生面孔，來這黃昏鎮(zhèn)販馬，可不曉得這的馬商心黑手毒?！?p> “哦。此話怎講？”慕容良故作不知。他實際只想快些賣掉馬匹換成現(xiàn)錢，好做下步準備。這兩人突然出現(xiàn)，看來是想在他們這打些秋風。看他二人寒酸落魄，也是迫于無奈。不如順水推舟，賺個人情，快些把馬賣了。
青年沉聲道：“販馬需有馬票，沒有馬票，這馬再好也只能賣一半價錢。二位大哥可有馬票？”
慕容良搖頭：“沒有。不瞞兄弟。我二人頭回販馬，不知道這些規(guī)矩?！?p> 青年湊上前，低聲道：“小弟在這有些日子，認識幾個人手里有些多余的馬票。只要兩位大哥愿意?！?p> “好！明日就靠二位兄弟出力了！”慕容良朗笑，呼來伙計上幾斤肥瘦熟羊肉，幾斤下飯酒。
那田偉東和米銀二人倒也不客氣，又叫了幾盤瓜菜小碟，兩盤熱饅頭。惹來醉客來的伙計背后無情的嘲諷。二人見慣不怪，只顧大口吃肉，敞肚喝酒。
“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要敢誆騙了我的貴客，小心我檢舉你二人到洪爺那。把你們趕出鎮(zhèn)子?！?p> 老板娘冷眼冷對田偉東和米銀二人，手上端著一盤熟爛牛肉放到鄭然面前，莞爾一笑，風情萬種。卻把米銀看的酥了，周身打個激靈。
“麗姐，你就是給我二人幾個膽子也不敢誆騙二位大哥。明日我二人盡心盡力辦好差事，掙分跑腿錢。絕不敢蒙心騙財?！碧飩|邊吃喝邊笑嘻嘻答對老板娘，滿嘴油光發(fā)亮。
四人直吃到盤凈酒干，方各自散去休息。
米銀心滿意足的躺在馬棚草垛上，用草棍摳牙道：“你小子真行！到底吃上一頓酒肉！可明日到哪弄那馬票？”
田偉東嘴里叼著一根草棍望著馬棚外燦爛的星河，若有所思道：“馬票不難弄。怕的是有人要搶生意?！?p> “誰？只要不是洪爺?shù)娜?。咱可不怵！”米銀騰地翻身坐起，吐掉草棍。
“勝利，不是我說你！就知道吃。你沒注意咱們吃喝時，有個人一直盯著咱們嗎？”
“誰？”
“大風城商隊里的刀客李大虎。”
“怎么是他？！難不成咱們的秋風打不成了！”米銀聽到李大虎的名字，竟然灰心喪氣，撲通一下倒進草垛里。
“未必！明日見機行事！睡吧！”田偉東吐出草棍，翻個身睡了。
銀色的月光灑在二人的身上和草垛上，馬棚里的群馬悠閑地嚼著草料，發(fā)出細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