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起待云涌!2
野菇湯飄出誘人香氣的時候,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隊宗兵,搬來八九張新木削斫的木桌,圍著篝火擺成兩個相對的品字形,篝火上熬著一大鍋香氣四溢的野菇湯,咕咕咚咚地滾著,嘶嘯著,惹人饞涎欲滴。上官可卿看著木桌擺放的位置和排列形式,便知道今夜要有一場飲宴。她在心中,已然看到了每一個到場的人。背對著營帳的一條長桌顯然是為鄭然和他的兩位尊主準備的,而下手兩張木桌自然便是她和阿雅的。畢竟,她們是鄭然的兩位“夫人”。上官可卿對這個稱呼或者說地位并不覺得有什么,眼下,活下去是最重要的。想想黃昏鎮(zhèn)幸存下來的人,只有她才會真正的活下去。她要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每日為數(shù)萬無辜的亡魂祈禱,祈禱他們在天國永獲安樂,沒有殘酷無情的殺戮。
很快,宗兵們在每張木桌上擺上了一只酒盞,一盤野果野蔬,一盤魚膾,幾碟椒鹽,一碟醬汁。竟還有一只剝好皮的母鹿,被兩個宗兵架在熬燉野菇湯旁新架的篝火上,不時的翻烤。不一會兒,焦香肆意開來,十分誘人胃口。野外行軍,備下這些菜肴已屬不易,尤其魚膾切的十分精細,晶瑩剔透。上官可卿給野菇湯添了最后一囊水,便退回了營帳,手里端著兩只茶碗和一壺?zé)岵?。她要像一個真正的夫人一樣,要人請她出來,赴一場晚宴。
“我們真成了他的夫人呢。那些人給我們安排了單獨的桌子,菜肴雖然粗劣,但我長這么大,頭一回經(jīng)歷這么有趣的事。”上官可卿手里捧著茶碗,笑吟吟的說道,臉上紅光滿面,眸子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看倒像是鴻門宴?!卑⒏衲輯I漫不經(jīng)心地緩緩說道,兩手捧著茶碗用嘴吹涼唇邊的茶水,一小口一小口啜飲。
“難道?你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上官可卿偏轉(zhuǎn)頭困惑地看向阿格妮婭。
“算是吧。有人想要麻痹我們的宗主大人。”
阿格妮婭靜靜地望著帳窗,冰涼的月光照進來,她那張裹住面頸的鐵面閃耀著同樣冰涼的光輝。
她若有所思接著說道:“明天必須走,離開這些人?!?p> “阿雅,你真的好奇怪。阿然不是說明日便要走么?難道他們不想我們走?”上官可卿困惑地看著阿格妮婭,她感受到了阿格尼婭明顯的變化,完全不是那個柔弱靦腆的女人了。
“柳娘,如果是你被無緣無故戴上一面鐵面,也會變得奇怪的?!卑⒏衲釈I淡淡道,接著若有所思說出來一番話,“如果我估算不差很多,明天午后,隊伍會到風(fēng)嶺。到了那就離大風(fēng)城不遠了。穆云霓會在那讓阿然帶著我們走??捎腥瞬辉敢獍⑷贿@么快走。他們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為何?”上官可卿愈加困惑地看著阿格尼婭那對被鐵面包圍的眸子,眸子里深不可測,有如深千尺的湖水?!鞍⒀牛阏娴暮闷婀??!?p> “那也是被阿然害的?!鞍⒏衲釈I起身,輕輕甩了一頭金發(fā),在月光下泛出金色的光芒,”我們出去,讓外面那些鄉(xiāng)巴佬,看看他們的宗主的兩位夫人。一位風(fēng)情少婦,一位鐵面夷女?!?p> “阿雅,鐵面是穆云霓給你套上的。”上官可卿愕然,提醒道。
“那也是因為阿然。穆云霓這個死丫頭心機深不可測,她就是要用這種方法達成她的目的。她如愿了?!?p> 上官可卿跟在后面,憋了片刻,嚅嚅道:“阿雅,我要問你為何,你一定不會說罷?”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柳娘,你會看到你在黃昏鎮(zhèn)一輩子都不會看到的奇跡。你一定要活下去!在這即將開始的亂世。”阿格尼婭出了營帳,留下滿臉茫然無措的上官可卿,過了好一會兒,她回過神來,咬了咬嘴唇,簡單梳攏了秀發(fā),出了營帳。亦不奢望有人稱呼她夫人請她出帳,享受虛無的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