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撈起來的人
邊赤斟酌了一下,似乎在下面跟炸廚房小能手待在一起會比跟他們兩待在一起好一點。
從封千里并入行列之后,邊赤就經(jīng)常不得不從時染邊上離開。
時染看著邊赤下去,吭哧笑著:“小皇子,你又把額娘的暗衛(wèi)給嚇跑了?!?p> “都說了少說奇怪的話?!狈馇Ю镉行o奈,扯了一把時染的臉頰,唇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想笑就別笑了。丑死了?!?p> 時染抓著他的手,當真淡了表情:“別忽悠我,明明挺美的?!?p> 他們兩靜默了一會兒,封千里搭著她的肩膀把人摟入懷中抱了一會。
煙囪噗的一聲,跟炸了似的。
時染被驚動,拍了拍封千里的背示意他松開:“怎么樣,進去了嗎?”
封千里輕哼一聲。
梁城挨著新城,上面有一條臥龍河,河水洶洶以至于至今河上都只有一條短橋。
臥龍河幾乎包著梁城和新城的上方過去的,河的對面是青苗,傳說中的青苗族居住地。臥龍河的西北方是北軍營。
北蠻曾經(jīng)一路攻到梁城這邊,因為太蕭條反而沒有太多蠻子留駐。
然后時染一來就先占了梁城。
蠻子來的快走的也快,北軍營的復(fù)建不算困難。
難得是臥龍河對面被蠻子盤踞的青苗。
因為臥龍河的保護,北軍營要把青苗攻下來并不容易,得繞著臥龍河上去一個個突破敵方的據(jù)點繞過去才行。橫跨臥龍河的話太驚險了,損失的兵力不是他們能消耗的起的。
青苗族人和占據(jù)在那里的蠻子于是天天隔著河和這邊對望,享受這種詭譎的和睦。
時染原先沒打算這么快打過去,直到那天隔著臥龍河漫起的霧氣她看到本來應(yīng)該在國師府里養(yǎng)病的人。
也不算看的清楚,霧氣太大了,跟做夢似的。
做夢有沒有這么真切就不知道了。
他只是跟子車亦長得及其相似罷了。
身上穿著的是青苗族的族服,五顏六色的,頭上頂著高高的帽子。
那個人是慢悠悠地走了過去,手里似乎還端著剛洗過的衣服。
再一晃眼就不見了,所以時染總以為是錯覺。
在那邊的蠻子特別囂張,天天隔著河對這邊叫囂。
他們叫胡拉七里的王子還特意從大本營移到青苗住,隔著河唱了一晚上的軍歌。
梁城的百姓氣得天天拿掃帚對對面吆喝。
半個月前,百姓說看到有蠻子把病倒的青苗族人扔到河里。
因為說來說去都像是傳聞每個準信,一開始也沒人當回事。
明明隔著霧氣又是大晚上的你怎么看出人家病倒了,臥龍河的水這么急,尸體怎么從來沒有飄到這邊來過,他們?yōu)槭裁床话滋烊尤朔堑猛砩先樱?p> 說看到的人沒法解釋這些問題。
直到后來說看到的人越來越多。
時染和封千里蹲在河邊守了三天,終于蹲到一個扔人的。
隔著洶涌的江面,他們其實都沒看清楚人家扔的是什么東西,但是強行用靈力給引過來了,因為引起的騷動太大,對面差點隔著河拽著靈力跟他們打。
那就是一具尸體,穿著青苗族的衣服,頭發(fā)在腦袋后面編成長長的辮子。
他們那天撈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女人,臉已經(jīng)成了青白色,嘴唇成寸裂開,兩個眼窩只剩下一顆眼珠子,呆滯地瞪著天空。
把衣服掀起來才發(fā)現(xiàn)她的皮膚已經(jīng)爛完了,皸裂的皮膚像糊在墻上的紙,風一吹凍成干的皮就呼啦作響。
從那之后時染就不讓人到臥龍河里打水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