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擠坐在一張沙發(fā)椅上,互相握住手在那里調(diào)笑著,很有點肆無忌憚的意思,別的不說,男老板還在邊上躺著呢,這也未免太出格了吧。
然而屋子里的人好像都覺得很正常,兩個女孩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坐在小錦凳上,垂手束在腰側(cè),此時的她們已經(jīng)無腳可捏。
彭僑對此似也是司空見慣了的,依然陰沉著臉,冷冷看著男老板。
若是之前他這樣看著男老板,是在表示自己的憤怒的話,那此時他看著男老板,就是透著濃濃的譏諷,你剛才的威風呢?跑到哪里去了!
男老板緊閉雙眼,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眼前這一幕無關(guān)緊要。
蔣聰當時就傻了,若不是來之前,彭僑便說過,這里是一個正規(guī)的地方,他真要覺得自己進了一家妓院,女老板是老鴇,男老板是龜公。
“*&%¥#@……”
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xù),蔣聰卻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此時他的大腦里一片漿糊似的,被他們這一番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給雷的外焦里嫩。
發(fā)展到后來,小小的房間里,只剩下張老板一人滔滔不絕,而女老板則陪在一旁很夸張的笑著。
他好像在講著自己的一段經(jīng)歷,蔣聰歸攏紛亂的心緒,靜靜的聆聽著。
平心而論,張老板這人很有幽默細胞,也很有說書人的天份,所講的故事配合上他的腔調(diào)表情動作,的確有那么點好笑,但卻絕不至于讓人一直哈哈大笑。
也就女老板是如此捧場,極大的滿足了張老板的虛榮心,說得是越發(fā)賣力,忽然他的聲音頓住,而女老板沒配合好,兀自哈哈大笑了三聲,這才尷尬的停了下來。
于是房間里陷入了寂靜之中,便連男老板都詫異的睜開了眼睛,扭頭往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又別回頭閉上了眼睛。
“怎么了?”女老板聲音帶著點顫,看起來有點緊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
張老板低垂著頭,正看著自己的手背,聞言抬起頭,并且伸出右手舉到女老板眼前,愣愣道:“看……”
看什么?女老板心里顫了顫,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細嫩的手背。
“從你那里噴出來的……口水,咦,好惡心,快拿紙我擦一擦?!睆埨习迳袂閲烂C,說話時一臉嫌棄。
女老板很明顯松了一口氣,然后神色掠過一抹尷尬,但很迅速的又斂了下去。
張老板還沒說話時,王梅便起身開門離去,這會兒正好返回,將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張老板接過小包,從掀開的紙袋里,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背,隨手丟掉后再抽出一張來擦拭……
他仿佛有著潔癖一般,轉(zhuǎn)眼間就抽了三下……
“張老板,這可是王梅的香紙啊,你看你這樣浪費,她的眉毛都擰到一起了。王梅多懂你啊,你還沒說她就知道你需要什么,你忍心如此辜負她嗎?”女老板迅速調(diào)整心緒,再次用那種揉捏的腔調(diào)說著老鴇的話,借此緩和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
張老板正要去抽第四次,聞言頓住,抬頭看向王梅。
蔣聰又自打了個寒顫,這個屋子是待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王梅,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轉(zhuǎn)身開門走了出去,若是女老板再這樣來上幾句,他怕自己一個沒憋住會惡心的吐出來。
剛在客廳里坐下,拿起了之前沒看完的那本雜志,彭僑也跟著走了出來。
蔣聰放下書,起身離座,頭往外偏了偏,滿臉愁苦的說道:“差點吐了,陪我出去走走,吹吹冷風,舒散一下心里的郁結(jié)?!?p> 彭僑笑著點點頭,當先推開玻璃門,“那走吧,去那個廣場看跳舞去?!?p> 離這邊不遠的地方,也就是之前擺攤賣肉夾饃的大十字路口處,有一個小小的廣場,配置了有綠化帶與健身器械。
趁著清冷的路燈映照,兩人沉默的走過街畔,穿過無人的馬路來到了廣場上。
他們選的落腳點,是一座雙杠,這玩意兒他們讀小學時經(jīng)常爬,后來好像再沒有經(jīng)歷過了。
……
……
“樹上停著一只,一只什么鳥,呼呼呼,讓我覺得心在跳……”
廣場上的開闊地,路燈的柔和光芒下,伴隨著這首歌,一幫人正在那里跳動。
蔣聰跟彭僑踏坐在雙杠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等到這曲終了,跳舞的人暫歇時,才由蔣聰打破沉默,“我記得你之前說,王梅是老板娘的親表妹?”
這是兩人下午出外閑晃時,彭僑所提到的琴棋人事圖譜,此刻他說這句話時,充滿了疑惑與不確定,覺得要么是自己記錯了,要么就是彭僑只是瞎說。
彭僑正漫不經(jīng)心的嗑著瓜子,這是之前坐大巴車過來時,裝進兜里沒有嗑完的,他吐出嘴里的反子皮,沉默了會兒,忽然喟嘆道:“是啊,我說過?!?p> “那怎么會這樣呢?這看著有哪點像是親表姐了?!笔Y聰眨眨眼睛,回想之前小房間里的畫面,覺得特別不可思議。
“這還算是好的,你沒注意到嗎?老巫婆說了,那個張老板年少多金未婚之身,她可以說自己這是在給王梅找一個好婆家……”彭僑冷笑一聲,淡淡說道。
聽到老巫婆三字時,蔣聰神情恍惚了下,覺得這個稱呼真是太絕妙了,說起來這還是他們在深圳時,所待的那個廠里老板娘的諢號。
然后他又仔細想了想,當時在房間里時,自己因為太過震驚,關(guān)注點全在那副腔調(diào)里了,倒是說話的內(nèi)容被其忽略了,此刻回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那不好的呢?”
“不好的?哼哼,不好的自然是沒有借口的,比如有家室的,比如大腹便便的,比如禿頂好色的……”
“對上那樣的人,老巫婆也這樣的話,王梅也是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嗎?”
“所以我才會告訴你啊,對于之前我說的那番話,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王梅這人啊,要比你想像中強大的多,只要你能若無其事,她那邊不會受到絲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