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晚霞滿天,有輕微的北風吹來。
雖然天氣很好,風也不大,但站在外面的時間長了,依然覺得面頰冰涼。
蔣聰舉起雙手搓了搓麻木的臉,忽然指著遠處嚷道:“你看那是不是客運車。”
彭僑站在他的身側,聞言抬眼往對面瞅去,滿臉無奈之色,怏怏道:“不是!”
“咦?不是嗎?”蔣聰嘀咕一聲,卻是并不相信,依然巴巴的看著那輛大客車。
“拜托你了聰哥,不要一直問,到了的時候自然就到了,你急個啥?!迸韮S揉揉眉心,仿佛又回到了在白佛的那個夜晚,覺得頭疼不已。
“唉,還真不是。”蔣聰撇撇嘴,看著那輛大巴車直接前行,消失在視線里。
“我記得你不近視的啊,這才多遠點啊,你居然無法分辨?!迸韮S怪異的看一眼蔣聰,皺著眉頭很是不解。
“其實是有點遠的啊,畢竟隔著這么寬一條河?!笔Y聰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同時低頭看向河底。
他們此刻站在馬路邊上,哦不對,應該稱這里為汽車站,畢竟客運車的售票員便是如此稱呼的。
之前袁偉給他們發(fā)短信,說是已經(jīng)在白佛坐上大巴車了,于是他們便估算著時間,提前趕來這里等待了。
在這條充當汽車站的馬路邊,是一條三五十米寬的河,河水淺薄,被凝凍成冰,很多地方露出河床,看著黑黝黝的,整體看著就像是一灘死水,死氣沉沉的。
在河的那邊是城郊主路,他們來時便是從那條路上,拐到邊上那座橋來到此間。
“嘿,車來了。”彭僑忽然叫道。
蔣聰趕緊抬頭,便看到一輛大巴車開始減速,緩緩拐上大橋,稍稍提速駛過橋面后,又再次減速拐上汽車站。
客運車緩緩駛過身前時,他們看到了靠窗坐著的袁偉,非常巧的是,他所坐的位置,居然是他們那次來時的位置,只不同的是他邊上座位空著。
可惜的是,好像并不是同一輛車,因為車上的售票員,聲音是沙啞的。
當大巴車在路邊停下時,邊上跑客的面包車三輪車摩托車就都涌了過來,用本地話攬著乘客。
袁偉打開車窗,看著他們笑道:“你們是來接我的啊,開的什么車啊?!?p> “走過來的?!笔Y聰仰天無聲的大笑幾聲,開口說道。
“嘖嘖嘖,那搞個屁啊,車都沒有?!痹瑐u頭嘆息著,一副很鄙視的樣子。
“有人來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迸韮S嗤笑一聲,硬頂了回去。
“嘿,怎么跟叔說話的。”袁偉挑眉,板起了一張臉,想做出威嚴的樣子。
“趕緊下車吧,冷死了?!笨吹杰嚴锏某丝妥咄炅?,袁偉還只顧著扒在窗邊,蔣聰搶在售票員前催促了聲。
袁偉扭頭一看,趕緊起身離座。
……
……
蔣聰之前沒說錯,他們是走著來的,現(xiàn)在便也走著回去,實在是車站離琴棋并不遠,頂多七八百米,正好看看街景。
袁偉也是拖的行李箱,只是他的箱子車轱轆沒壞,拖在水泥路面上很是輕松。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看著那些干枯的林木,蔣聰還是覺得這里無比蕭條,他伸手在前方晃了一下,偏頭問道:“哥,你覺得這里如何?有沒有特別豪華的感覺?!?p> 明明已經(jīng)看了很多眼,袁偉還是四處看了看,下意識里搖了搖頭:“看起來跟胡集差不多啊。”
“其實比胡集要大,不過我來之前,某人可是說了,這里街道上隨便撞上十個本地人,便有七個是百萬富翁,對此你怎么看?”蔣聰瞥了一眼彭僑,興致勃勃的跟袁偉聲討著。
“減一個零吧,至少十萬富翁還是靠譜的?!痹瑐ゲ辉谝獾男Φ?。
彭僑拖著行李箱,走在袁偉的另一邊,聞言咬了咬唇,似是想要說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說。
“你也別說了,就是這么回事?!笔Y聰特意落后一步,爾后往中間斜跨一步,伸手拍了拍彭僑的肩膀,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彭僑閉了閉眼,好懸沒有噴出一口血去。
……
……
“就是這里嗎?”袁偉看著前方的店面,指著窗玻璃上貼的那些標語,不帶感情的問道。
“哥真厲害,一下子就看出了?!笔Y聰在一邊附和著。
“我又不瞎。”袁偉看了看天,沒好氣的說道。
此時依然晚霞滿天,只是色彩正在慢慢黯淡,太陽即將落山。
玻璃門上似也被晚霞渡上一層紅光,蔣聰一步跳過三級臺階,推開了玻璃門,邀功似的嚷叫道:“接到人……”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即愣住,客廳里空蕩蕩的,壓根就沒有人。
“我們出來時,王麗可正在做飯。”彭僑提起箱子,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走上臺階,隨意往屋里瞅了一眼便知道沒人。
“那就到后院去顯擺?!笔Y聰挑眉,興致不減,近乎諂媚的把袁偉引進屋里。
隨著玻璃門自動合上,袁偉上下打量蔣聰,狐疑的問道:“什么顯擺?”
蔣聰不屑的看了一眼彭僑,添油加醋的把昨天的事情講了一遍,爾后怪腔怪調(diào)的說道:“王梅這人怕是沒見過帥哥,居然敢說彭僑很帥,我可是打了包票的,她們對你還挺好奇的。”
“你神經(jīng)病啊?!痹瑐ツ樕淞讼氯?,看著蔣聰厲聲呵斥道。
“咋了?你覺得彭僑比你帥嗎?”蔣聰撇撇嘴,一點也不在意。
“他也就個子高了點?!痹瑐ヅe手做了個撩頭發(fā)的姿勢,然后擺了擺頭,一頭飄逸的長發(fā)當即往后蕩去。
“可不就是這樣嗎?論臉面,咱們村這代人,誰比得過你啊?!笔Y聰一拍大腿,很高興的附和道。
“你們兩個都是神經(jīng)病。”彭僑很無語的看著互相捧哏的兩人,這時簡直羞以為伍,當即拖著箱子往門洞走去。
被同時罵了,蔣聰跟袁偉也沒在意,跟在了他的身后。
走到盡頭,拐進邊上的房間,彭僑在墻上一按,屋里的燈便就亮了。
這燈在幾天前就換上新的了。
不過這間屋里住著的人并不是彭僑,或者說現(xiàn)在住著的不是他。
住在這里的是一個叫李小曼的技師,本來見彭僑來了她是想把房間重新讓出來的,只是這次她過來還帶著一個孩子,彭僑便沒有收回,晚上則隨大眾,睡在充當包間里的沙發(fā)上。
將行李擱在里間那個儲藏室里后,三人便退出房間到客廳里坐著了。至于吃晚飯,在路上他們一人吃了倆肉夾饃,美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