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名叫程辛龍,是易姐的兒子,理論上來說,也是他們的少東家……
少東家啊,這種認知看起來就很高大上??!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對面屋里的三個大媽同時離開,走之前跟易姐打了聲招呼,還沖這邊打了聲招呼。
“嗯?!毙聛淼纳倌陸溃€熱情的揮手,笑的嘴角都快要咧開了的樣子。
三個少年只是笑著點頭,便即認真的繼續(xù)著自己的潑墨山水畫,跟少東家殿下儼然就是兩個畫風。
又差不多過了十分鐘,易姐走出正屋,沖著偏房喊道:“開始吃飯了?!?p> 少東家一聽,將手里的炮管放好,便開始解護裙,完了后還揮了揮手,大將風度般招呼三人道:“別干了,走,吃飯去。”
說著就站在門檻上,面朝著屋內(nèi),充滿期盼的看著他們。
“你先走?!迸韮S擺了擺手,回應道。
少東家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歡天喜地的走了:“那我先去洗手。”
待少東家走后,袁偉將卷好的炮管放好,嘆息道:“唉,又到了吃飯的時候了?!?p> 蔣聰已經(jīng)開始摘護裙了,跟著嘆了一口氣:“是啊,又要吃飯了?!?p> 彭僑沒有說話,他看著少東家搓出來的炮管,臉上的神色很是無奈。
嘆氣過后,蔣聰跟袁偉的目光,也都挪向少東家的崗位,在那方桌面上以及其后的墻壁邊,堆放了很多個炮管,這是短短四五十分鐘里的產(chǎn)物……
而再看看屬于他們的成品炮管,就數(shù)量上而言明顯要少上一些,那可是他們半天的產(chǎn)量啊!
“這傻小子速度都快趕上那些大媽們了!”三人面面相覷,忽然同聲說道,算是給自己的無能,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老調(diào)重彈過后,他們走出工作間,去水井邊洗漱了,便朝著正屋里走去。
正屋遠比偏房要大,格局卻是一樣的簡單,右邊是兩間臥室,中間是廳堂,左邊是一間沒有門墻的大房間,或者說這也是廳堂的一部分。
之所以把這里叫作房間,是因為這里擺放了一張大床,一張很大很大的床,大到四個少年并排躺著,每個人都還可以從容翻身的地步!
廳堂里支著一張小餐桌,但是餐桌邊并沒有人,易姐一家人在房間里吃飯,將闊大的廳堂讓給了他們。
三人自己搬了椅子,在餐桌邊坐下,然后看著桌面上的午餐發(fā)呆,其搭配組合一如既往的簡單:稀飯、饅頭、咸菜、胡蘿卜肉絲、水煮白菜。
稀飯很稠,饅頭六個,咸菜五分之一碗,兩樣炒菜淺淺一碟……
這日子簡直就沒法過了!
他們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隨后拿起筷子端起碗,先將最重要的咸菜,劃分出了均等的三份,裝進了各自的碗中,這才開始拿起饅頭就著寡淡的炒菜,細嚼慢咽的啃著……
他們吃饅頭的時候,那表情就像是在吃斷頭飯,是難過麻木的那種類型,只有在就著咸菜時,表情才會生動一些。
沒辦法,這咸菜真的是太好吃了,可惜就是份量太少!
雖然很不舍得,但炒的菜實在寡淡,他們只能一個勁兒的用咸菜來送饅頭下肚,毫無例外的,碗里的那一點咸菜又都見了底。
撕下一點饅頭,將碗里零星的咸菜汁,給沾干凈后,他們慢慢品味著最后的余韻,然后一臉遺憾的盛了稀飯,開始了更艱難的生存。
這么吃著實在不是味兒,袁偉將嘴里的饅頭,用稀飯送進胃里,湊近了腦袋,小聲的對彭僑說道:“要不然你問易姐再要點咸菜?順便提下要求,每餐飯多給點?!?p> 彭僑咽著饅頭都咽出白眼來了,目光飄向垂掛著厚重門簾的房間,收回來后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要說你說,我不好意思?!?p> 袁偉也看向那間房,想了想后搖搖頭,嘆息道:“算了,還是就這樣吃吧。”
蔣聰在一邊默默的吃著饅頭,沒有吱聲,理論上而言,他不挑食,即便是易姐炒的這些菜,都特別的寡淡,依然可以正常品味著……
就這樣,他們又開始努力吃著饅頭,直過了兩分鐘,彭僑放下碗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爾后起身來到易姐房門外,隔著門簾輕喊道:“易姐,易姐?!?p> 蔣聰跟袁偉端著碗拿著剩下小半的饅頭,視線投注在那略顯厚重的門簾上。
“怎么了?”易姐掀開門簾,直接在屋里問道。
“可不可以多給我們裝點咸菜?”彭僑禮貌的問道。
“怎么,不夠吃啊。”易姐笑著說道,然后走出房間。
“是啊,咸菜真好吃?!迸韮S轉(zhuǎn)身,跟易姐并行,隨口回道。
易姐的身子滯了滯,隨后若無其事的走向餐桌,拿了裝著咸菜的碗后,又來到廳堂的一個角落,揭開了陶罐,掏出一個勺子,給碗里舀了點跟平常等量的咸菜……
原來咸菜放在這里!
即便是分處兩地,三個少年的目光依然交匯了下,內(nèi)心里都在雀躍不已。
將咸菜放到餐桌上后,易姐掀開門簾又回了房,彭僑也重新坐了下來,在開吃之前,他小聲說道:“我看到了,他們吃的菜,跟我們一樣,而且……”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目光瞥向裝著咸菜的碗,感慨道:“他們的咸菜,比我們的起碼少一半!”
在之前他們其實有惡意的猜度過,廳堂里這么多空當,即便是你們要分開吃,也可以坐在廳堂的別處啊,為什么要躲在房間里呢?是不是你們吃的跟我們的不一樣啊……
現(xiàn)在挺好,這種惡意猜測不攻自破,把兩者之間的溝坎,無形之中給填充了起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重新開始吃飯的他們,簡直就是放飛了自我,那筷子接連往咸菜碗里伸,雖然每次都很矜持的只夾兩三根,但架不住頻率太快,三兩下咸菜就被哄搶一空!
看著見了底的碗,三個少年面面相覷,然后再將目光一起瞥向那口陶罐,內(nèi)心里蠢蠢欲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