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咸菜很快便被他們消滅,然后啃著饅頭吃著寡淡的炒菜,在稀飯的幫助下勉強吞咽。
以他們現(xiàn)在所能吃到的咸菜,這雷打不動的兩碟菜,其實本可以不用去動的,但為了掩飾他們的行為,只能是咬著牙吃,而且還要將之吃完,要不然怎么解釋菜沒動,饅頭能吃倆的戰(zhàn)績!
幸好到了這個時候,饅頭已經(jīng)只下小半個,可以撐持著走上一波。
這刻他們正悠然自若的吃著咸菜,易姐忽然挑簾自屋里走出,出門晃了一圈又走了回來,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扭頭瞥了一眼,然后身子驀然一頓。
雖然看似并不在意,但他們眼角的余光,還有精神力其實都注視著易姐的身影,看到她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后愣住,心里同時亂了亂,下意識里看向咸菜碗,恍惚中覺得碗里裝著滿滿的咸菜。
所幸碗里其實空空如也,他們心里又同時松了一口氣。
這短短瞬間的心理活動,剛自在腦海里轉(zhuǎn)了一圈后,易姐詫異的聲音悠悠蕩蕩的飄了過來:“你們的鼻子怎么了?都流鼻血了?”
三人如遭雷擊,瞬間就懵了,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還在這里裝坦然自若的樣子,現(xiàn)在怎么辦,該怎么回答?
“啊,可能氣溫回升,有點不適應(yīng)吧?!奔鼻虚g彭僑找了個很蹩腳的借口,連看向易姐的勇氣都沒有。
袁偉也不敢抬頭,心虛的接連夾菜吃。
蔣聰是敢抬頭的,因為他沒有流鼻血啊,于是便看著易姐,一本正經(jīng)的感慨道:“河北的天氣真是干燥,看來我們得多喝水了,要不然我估計也得流鼻血了?!?p> 這話聽的易姐若有所思,點點頭正打算說什么時,忽然指著蔣聰,驚訝道:“你……”
與此同時,蔣聰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有兩股溫?zé)嶙员亲永锾事洹?p> 有過之前的兩次前車之鑒,他下意識里又抬了點頭,仰著臉伸手一抹鼻端,湊到眼前一看,我勒個去,可不就是也流鼻血了嗎!
之前彭僑袁偉流鼻血時,他們用過紙巾后,將其直接放在餐桌上,這刻蔣聰目光迅速下瞥,將紙巾的位置牢記,緊接著迅速伸手一抄,便將紙巾拿在了手里,隨即盲撕一點紙巾團成團,先把鼻孔堵住了,這才開始擦拭之前抹開的血……
他的整套動作堪稱行云流水,易姐這時還保持著伸手前指的動作,整個人都驚呆了。
“唉!得多喝水啊!”蔣聰擦著鼻血,依然一本正經(jīng)的感慨著。
即便是低垂著頭,彭僑跟袁偉依然實時見證了這一刻的風(fēng)起云涌,兩人的頭越發(fā)的低了,借以掩飾自己憋笑的樣子,但聽到這句話,彭僑實在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趕緊假裝咳嗽起來,將之掩蓋了過去。
“噗……咳咳……咳咳……”
“行吧,那你們以后記得多喝水?!币捉愦翥读撕靡粫海膊恢涝撜f些什么,最后丟下這句話,便回了房間。
等到易姐回了房,三人面面相覷,尷尬的笑著,忽然一起扭頭,看向墻根處置放的陶罐。
然后袁偉端起碗喝了一口稀飯,悵然一嘆,輕聲說道:“真丟臉啊?!?p> 彭僑看向蔣聰,問道:“你要不要去洗一下?”
蔣聰換了一次紙巾,看向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屬于自己的稀飯饅頭,臉上還糊了有血呢,這不洗手怕是沒辦法吃飯,便點了點頭。
三人便一起出門,又通力合作了一把,然后回了客廳接著吃飯。
本來就差不多快吃完了,接下來他們吃的尤為快速,想要趕在易姐他們吃完出門之前吃完,要不然待會兒又見了面,得多尷尬啊,起碼得避過這個時間段啊。
咂咂咂……他們很快就結(jié)束了戰(zhàn)斗,用紙巾擦過嘴后,又每人撕了點紙由揣兜里,隨后快速起身離座,逃離了這個所在。
走出院落大門后,他們換了一次紙,為免被人看出來,還特意修整過,然后頂著暖人心脾的太陽,開啟了村子里閑晃的愜意生活。
大中午的村民們可能都在屋里吃飯,晃了一圈沒有看到一個人,然后就晃到了小湖邊,這次他們呆坐了很久,懶得動也懶得說話,袁偉跟彭僑甚至連煙都懶得抽。
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坐在這里,瞅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們起身返程,經(jīng)過那條巷子時遲疑了下,決定繞行一圈回屋。
半路上他們被人攔住了,攔住他們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仔細看似乎臉熟,認真想?yún)s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也不知道這人想干嘛,攔住他們卻又不說話,仿佛神經(jīng)病似的,臉上掛著突兀的笑,上下打量著他們。
三人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周邊或遠或近的站著好幾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耐人尋味,但似乎至少能夠說明,眼前這大媽的確是這個村子里的人。
“大媽,您有事嗎?”彭僑禮貌的問道。
即便是在這里過了好幾天,蔣聰跟袁偉已經(jīng)升級到跟彭僑同等身份,但遇到這種需要交涉的事時,依然默認的是交由他處理。
中年婦女似乎覺得很滿意,連連點頭,然后湊近一步,神秘兮兮的問道:“小伙子,你們愿意在這里落戶嗎?”
那模樣就仿佛在大街上被人攔住問:“小伙子,要碟嗎?”
三人同時打了一個激靈,同時搖頭,抬腳就走,繞過了大媽……
在他們前方站著的幾個人,在他們走過時,臉上還掛著迷之微笑,甚至有站的很近的兩人,眼睛看著他們,笑嘻嘻的說著自己的話……
這情景對他們來說有點驚悚,搞得他們陰郁的心,都被莫名的懼怕替代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對面偏房里的大媽們都到了,正在熱情萬丈的搓著炮管,而他們的工作間里,易姐站在他兒子的位置上,也在熱情萬丈的搓著炮管。
因為心事有點重,再加上少東家所站的方位,恰好就在墻角里,以他們走來的方式,本就不容易看到人,于是進屋后才看到易姐,本來就有點尷尬,現(xiàn)在就更尷尬了。
看到他們回來了,易姐手底下沒停,笑著打了聲招呼:“回來了啊,鼻子還流血嗎?”
“不流了?!比烁髯宰叩阶约旱膷徫唬韮S回道。
“北方的氣溫對你們來說是有點干燥,記得多喝水啊?!币捉愣诘馈?p> “嗯。”三人開始工作,彭僑含糊的應(yīng)道。
易姐不再說話,速度很快的搓著炮管,場面一度很尷尬,至少他們覺得很尷尬,忽然想到之前的事,蔣聰問道:“易姐,什么是落戶啊?”
易姐的動作一頓,然后干脆停了下來,詫異的扭過頭來,問道:“怎么突然問這個,有人問你們了?”
“是啊,回來時被人攔住問了?!笔Y聰點頭,有點惴惴不安,似乎不應(yīng)該問呢。
“落戶啊,就是入贅的意思,上門女婿那種。”易姐笑著搖頭,打量了眼三人,又開始搓起炮管。
三人如遭雷擊,握草,原來這就是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