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問心看善惡
端坐著的慕凝煙神色一動(dòng)，伸手一撈，懷中已多了一只毛絨絨的雪白小獸。
在夜嫣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她已被慕凝煙抱在了懷中。
“嗚……”
她還以為慕凝煙因?yàn)樗淖宰髦鲝垼w怒于她，嚇得她趕緊抱緊了腦袋。
墨語看見那只頗為漂亮的小獸，再看了看長著嘴，留著哈喇子，毫無形象的短腿黑貓，心頭突然煩躁起來。
慕凝煙笑意漸濃，笑道：“這是我養(yǎng)的寵物白煙，怎么樣，是不是比你撿到的那只貓看看多了？”
變回原型的夜嫣不敢反駁，默默接受了這個(gè)新名字。
墨語撇撇嘴，也不說話。
他暗暗嘀咕一聲，待會(huì)兒只給你一丁點(diǎn)兒，看你怎么辦。
慕凝煙視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若有所指，“墨語，你可別想著拿一點(diǎn)肉來搪塞我，那兩萬……”
墨語心頭更加煩悶了，一手直接把烤肉扔了出去，冷哼一聲：“吃你的吧，最好撐死你?！?p> 慕凝煙雙眸一亮，只是攤開手，那飛出去的烤肉就輕飄飄落到了她的手上。
“這你可以放心，雖然我沒有氣吞山河的本事，這一點(diǎn)點(diǎn)肉食還是難不倒我的?！?p> 剛烤好的野豬肉雖然燙手，慕凝煙卻毫無顧忌，張口就咬，咬下滿滿的一嘴肉，她滿足的輕嘆一聲。
夜嫣在慕凝煙懷中，現(xiàn)在它抬眼就能看見那塊烤的金黃油亮的野豬肉。
“嗚……”她看著烤肉，眼睛一眨不眨。
“喲，小東西想吃?。俊蹦侥裏熆吹揭规虖?qiáng)忍著食欲的姿態(tài)，有些好笑。
她故作心痛的撕了片肉，遞到白煙的嘴邊。
夜嫣猶猶豫豫，不敢張嘴。
“看你小家伙可憐，就讓你嘗嘗好了?！?p> 這下夜嫣徹底放下心來，一口就將那片烤肉吃進(jìn)了嘴里。瞬間，它的眼睛瞪圓。
“啾啾啾……”
“好吃也沒你的份了，我自己都都還不夠呢?！?p> 夜嫣悻悻縮了回去，閉著眼，慢慢回味著嘴里的香味。
墨語看著趴在那里的短腿黑貓團(tuán)子，見團(tuán)子一直盯著他，他突然問道：“想吃？”
夜玫使勁點(diǎn)頭，小爪子指著烤肉，躍躍欲試。
墨語故作惋惜，嘆道：“想吃也沒你的份?！?p> 一旁的素聆星毫不客氣，伸手就拿走一串烤肉，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夜玫的眼神重錯(cuò)愕，變成驚訝，又變成悔恨，最后變成絕望。
“喵……”
這是她絕望的吶喊，這是她最后的呼喚：我要吃……
墨語笑了笑，抬手分出兩塊烤肉，一塊飛向夜玫，一塊飛向夜嫣。
夜玫飛撲起身，一口叼住烤肉，光是叼著烤肉，她都能嘗到那一絲絲的美妙滋味，讓她恨不得將烤肉一口吞下。
夜嫣剛睜開眼睛，想看看慕凝煙吃的烤肉，就見喜從天降，一塊更大的烤肉朝她飛來。
她猶豫片刻，也是飛撲出去，將烤肉銜在嘴中，只是她沒敢吃。
慕凝煙瞥了眼她，“我還能和你搶不成？”
開玩笑，她堂堂一個(gè)大劍仙，和一個(gè)妖怪搶吃的，她還要不要面子？
要不是墨語給她準(zhǔn)備的烤肉最大，沒吃飽的她會(huì)不會(huì)和地上的小妖怪搶吃的，還是兩說。
夜嫣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小口小口的吃著烤肉，生怕一不小心，到嘴的美味就被她吃完了。
慕凝煙對(duì)墨語說道：“你自己都不夠吃的，還給這兩個(gè)小東西？”
墨語無所謂的笑笑，“不夠再烤就是可，我又不挑?！?p> 言下之意，素聆星和慕凝煙都挑食的很。
兩人重重一哼。
————
“易叔，你有沒有覺得有什么東西特別香?。俊?p> 走在最前面的紀(jì)燁深吸了一口氣，對(duì)身后的高大獵戶問道。
“這荒郊野外，有人在烤肉？是之前殺掉野豬的那人？”
高大獵戶表情變換，“他就不怕把這林中的野獸都招來？”
說話的同時(shí)，他使勁吸了口氣。
還別說，這味道夠香的。
他們一路尋著味道，終于在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看見了墨語一行人。
一位少年，一位少女，一白一黑兩只貓，還有一位姑娘？
高大獵戶下意識(shí)排除了素聆星和慕凝煙，在他看來，打獵這種活是男人做的事。
可是看那少年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哪像打獵的樣子。
高大獵戶看見墨語腰間的長劍，略微思索，隨后領(lǐng)著紀(jì)華兄弟二人走上前去。
“這位少俠，不知道這野豬……”
“我殺的，有什么問題么？”
墨語頭也不抬，自顧吃著烤肉。至于素聆星和慕凝煙，她們兩人看都不看來人。
紀(jì)燁延伸流連于素聆星二人身上，聽到墨語這話，立馬大聲說道：“開什么玩笑，你殺的這大野豬？”
他一臉的不相信。
高大獵戶呵斥一聲：“紀(jì)燁！”
紀(jì)燁憤憤不平，在他看見，眼前的少年十有八九是請(qǐng)了一個(gè)獵戶好手，獵了這野豬，再到兩位女子前說是自己打獵的。
倒是紀(jì)華背著弓，拱手笑道：“舍弟不通禮數(shù)，請(qǐng)少俠勿怪?！?p> 墨語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無妨。”
紀(jì)華繼續(xù)說道：“看少俠的氣度，想必是位江湖好手。”
好手？這少年才多大？
紀(jì)燁眼角下拉，嘴巴一癟，一臉的不信。
墨語拍了拍劍鞘，“還行吧?！?p> 從頭到尾，紀(jì)華都只在看了慕凝煙和素聆星二人一眼后，就移開了視線。
墨語多看了眼他。
這人倒是讀過一些書，還算知道非禮勿視的道理。
“不知道幾位是游歷至此，還是……？”
墨語吃完烤肉，拍拍手掌，“游歷至此?！?p> 隨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這位……姑娘……”一旁的紀(jì)燁心思一動(dòng)，壯著膽子，小聲道。
素聆星專心吃著東西，并不理會(huì)。
紀(jì)燁黑臉通紅，灰溜溜退到一邊。
高大獵戶看著白裙女子，有些忐忑。他緊張的搓了搓手，剛準(zhǔn)備開口。
慕凝煙開口，“我認(rèn)識(shí)一個(gè)獵戶。”
高大獵戶驚喜交加。
“他比你厲害多了?！?p> 高大獵戶灰溜溜退走，和紀(jì)燁站在一起。
“比易叔厲害？我可不信！”紀(jì)燁不滿的說道，“易叔可是我們郡最厲害的獵人，連熊瞎子都獵過兩頭！”
慕凝煙眉頭一皺，“我需要你信？”
紀(jì)燁語塞，強(qiáng)自道：“你……你反正胡說八道！”
慕凝煙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時(shí)墨語忽然說道，“這位小哥，我覺得你可以走了?！?p> 紀(jì)燁不滿道：“這是你的地盤？你憑什么讓我走？”
高大獵戶拉著紀(jì)燁，扭頭就走。
“易叔，你拉我干什么？”
“少廢話，給我乖乖回去！”
“我們不打獵了？”
“回去再說！”
紀(jì)華對(duì)著墨語歉意的笑了笑，拱手告辭。
墨語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有點(diǎn)意思……”
“我們跟上去？”
墨語搖了搖頭，“不急，我還沒吃飽呢?！?p> 慕凝煙看了看他，“為什么不讓我出手？”
方才不是墨語開口，紀(jì)燁已經(jīng)為他的言行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jià)。
“一個(gè)凡人而已，不知者無罪。”
慕凝煙臉色微沉，“君子有三畏。”
墨語輕聲道：“并非君子，小人無畏?！?p> 慕凝煙臉色稍緩，哼了一聲，“陸子衿就教了你這些？”
“夫子教了我很多，但天下有許多人并沒有機(jī)會(huì)的到夫子的教導(dǎo)。我并不覺得修行之后就高人一等，所以我一直走走停停，見識(shí)了許多人刀子嘴，豆腐心。也見過表里不一，包藏禍心之人?！?p> “人心難測(cè)，圣人難明。一個(gè)人的好壞，也并非是一兩句話就能定義的?！?p> 慕凝煙說道：“自古善惡難明，是因?yàn)樯茞旱慕缦薇緛砭褪帜：?。有的人所為?duì)你而言是善，可對(duì)別人來說是惡，那他到底為善還是為惡？”
墨語想了想，看著慕凝煙道：“善惡唯心?！?p> “陸子衿是個(gè)好老師?！蹦侥裏熣f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素聆星一臉疑惑，“你們?cè)谡f什么呢？”
慕凝煙笑而不語。
墨語捏了捏她的臉頰，“待會(huì)兒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