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屢琴音，悠悠揚揚。
楚媽媽斂了音，緩緩舒了口氣。
“奶奶彈得好好～”小人兒在旁邊拍著手，大眼睛瞇成了縫兒。
“哼╯^╰～”楚媽媽偏過頭去，“想學(xué)嗎？”
“想學(xué)！”小人兒歡快的叫著。
“那就坐好了。”楚媽媽斜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滑過琴鍵，挑起一串同樣歡快的音符。
“哦哦！”小人兒手腳并用的怕到旁邊的椅子上。小短腿蕩了蕩，又彎起眼角。
“之前楚希城也帶曦曦這樣玩過呢！那時候有好多好多人，地方也好大好大～”
楚媽媽看著張大手臂比劃著的小人兒，眸子含著笑意。
她少見的沒有避開小人兒，而是噙著一抹溫柔，笑吟吟道。
“是嗎？記得以前啊，希城也是像這樣坐在旁邊，跟著我一起彈琴。”
一晃，都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
楚媽媽有些恍惚。
楚希城從小就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孩子。
被秦家趕出來的她，好長一段時間無法從痛苦中走出來。
整日以淚洗面的她，忽略了剛剛出生的小希城還需要她的照顧。
而且……
不過小希城長的很快，懂事也早。
在別的小孩還在媽媽懷里撒嬌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變著法子逗她開心。
明明還是那么個小不點，身子骨從小就弱的他動幾下就要喘好長時間。卻依舊在用著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把戲逗她開心。
知道她喜歡彈琴，拉著她的手央求她教他彈鋼琴。
那是小希城求她的第一件事。
從那以后，每次吃過飯他都會乖巧的坐到鋼琴邊，等著她教他彈琴。
日子，就那樣在琴聲中一天天過去。
而她，也慢慢找回了笑容。
小希城也漸漸長大，變得要她抬頭去看。
成了大人模樣啊……
可她知道，他骨子里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乖巧的讓人心疼的孩子。
現(xiàn)在好了啊。
有了小家伙，希城也漸漸能從以前走出來了。
至于秦家。
不知道老爺子身體還好嗎？
這一別便是二十八年。她也未能在老爺子身邊，未能盡到一點女兒的責任。
她不是個合格的媽媽，也不是個合格的女兒。
但是……
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老爺子的用心她也清楚，當初所怨恨的，也只是那個那樣逼迫父母的不孝的自己而已。
如今秦家緩了態(tài)度，她說不定……能回去看看老爺子。
頭發(fā)一定都白掉了吧？臉上一定也爬滿了皺紋。只不過，那副臭脾氣一定還和以前一樣。
楚媽媽噙著笑，眸子里閃著淚光。
“奶奶奶奶，”小人兒仰著腦袋，擔憂的說道，“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曦曦給奶奶變魔術(shù)，奶奶不哭喔！”
看著笨拙的在拉著手絹變著一眼就能看穿的蹩腳魔術(shù)的小人兒，楚媽媽似乎看到了曾經(jīng)的小希城。
她抹抹眼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奶奶啊，只是想起來很久以前的事情，”她柔聲道，“沒有人欺負奶奶，奶奶也沒有哭?！?p> “這樣吖，”小人兒變砸了，將擰成死結(jié)的手絹塞到背后。她吐吐舌頭，嘿嘿一笑，“下次曦曦再變給奶奶看，絕對不會再失敗了！”
“恩，”楚媽媽摸摸小人兒的腦袋，“曦曦想聽什么？奶奶彈給你聽。”
“曦曦要聽致愛麗絲！”小人兒高高的舉起手，“曦曦想學(xué)彈致愛麗絲！”
“好啊，”楚媽媽笑吟吟的應(yīng)了聲，“曦曦學(xué)會了，想要彈給誰聽呢？”
“楚希城！”小人兒不假思索的說道，隨后又補充了一句，“曦曦也想彈給奶奶聽！”
“小滑頭，”楚媽媽點了點小人兒的鼻子，“那我們開始學(xué)吧。”
小人兒點了點頭，眼睛卻又亮了起來。
“楚希城！”她驚喜的叫道。
楚希城沉默著走過來，在楚媽媽身旁停下。
“怎么了？”楚媽媽帶著些無奈，“又從公司偷跑回來了？”
楚希城低著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一樣。
悶不做聲了好久，才低低的說道。
“秦明被卷進爆炸，現(xiàn)在還在昏迷。秦家已經(jīng)接他回去了?！?p> 楚媽媽臉上的笑容一滯。
楚希城抬起頭，喉頭動了動很是艱難的說道。
“是我干的。”
“什么？”楚媽媽的聲音在顫。
“秦明昨晚遭遇了爆炸，是我做的?！背３堑偷偷恼f道。
“什么？”楚媽媽帶著哭腔，又問了一遍。
楚希城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低下頭去。
楚媽媽手在抖，她扶著鋼琴慢慢的站起來。
“什么？”她顫抖著嘴唇，又問了一遍。
“對不起，媽?！背３堑偷偷恼f道。
趕來的楚爸爸怒火沖天。
“混賬東西，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他厲聲斥著，“葉仟，拿棍子來！”
在他旁邊的葉仟應(yīng)了一聲，去取了棍子過來。
“混賬東西，給我跪下！”楚爸爸拿過棍子，指著楚希城怒喝道。
楚希城依言跪下。
“我打死你個混賬東西！”楚爸爸怒著，狠狠一棍子抽在楚希城背上。
楚希城身體一顫，整個人差點撲到地上。
他咬咬牙，又直起身子。
“混賬，混賬！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混賬事情！”楚爸爸邊罵著，邊用力的打著楚希城。
棍子如同暴雨般落在楚希城身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驚呆了的小人兒才反應(yīng)過來。
她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楚希城身邊，張開手臂護住他。
“不準打楚希城！”她大聲的叫道。
“曦曦讓開！”楚爸爸沉聲道。
“讓開，楚曦曦！”楚希城咬牙道。
“可是！”小人兒看著臉色蒼白，額角冒著汗的楚希城，猶豫道。
“讓開啊，楚曦曦！”楚希城閉上眼，大聲叫道。
女仆小姐抱住楚曦曦，將她拉開。
“小姐，請不要說什么?！迸托〗懵曇粼陬?，“什么也不要說，什么也不要說……”
小人兒咬著嘴唇，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可是楚希城、楚希城他……”她嗚嗚的叫著。
楚爸爸舉起棍子，繼續(xù)打楚希城。
不同于之前在楚爺爺面前演的戲，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在打。
楚希城背上的衣服，很快滲出血跡來。
楚媽媽不忍的扭過頭去。
“夠了，夠了……”她的聲音在顫，“不要再打了……”
馭輕塵
唔……怎么突然就虐起來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