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從那張照片上移開目光。
她回過頭，看到林婉晴眼眶微微泛紅，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小人兒慌了。她伸著小手去擦林婉晴臉上的淚痕。
“林姑媽，你怎么也哭了？不哭，不哭哦，曦曦疼你?！?p> 淚光中朦朧見到小人兒慌慌張張的模樣，林婉晴不由得揚(yáng)起嘴角來。
“真是的，”她用手背擦去淚痕，嘟囔了一句，“本來還打算著要忍住，絕對不能哭呢。明明都那樣努力的去演了，沒想到你這小家伙一句話就打回原形了。”
小人兒緊張道:“沒有沒有，林姑媽，曦曦沒有打你喔！”
她又垂下頭去:“對不起，曦曦不是故意要惹林姑媽哭的。”
林婉晴被小人兒慌張的解釋弄得有些忍俊不禁。
她見小人兒沮喪的樣子，忙安慰道。
“沒啦，我不是被曦曦惹哭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有點兒忍不住?！?p> 小人兒抬起頭，好奇道:“是和這個姐姐有關(guān)的事情嗎？”
“是啊，”林婉晴應(yīng)著，邊點了點小人兒的鼻子，“而且，你不應(yīng)該叫她姐姐，也該叫她姑媽。她啊，是我姐姐。”
“咦？”小人兒一臉驚奇，“可是她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吖？”
“因為啊，她很早很早以前就離開了?！?p> 林婉晴在石碑前坐下，完全不在意地面是否整潔。
她將小人兒摟在懷里，柔聲道。
“曦曦還沒有聽過寧寧姐的事情吧？”
小人兒搖搖頭:“楚希城沒有跟曦曦講過?！?p> 林婉晴笑了笑。
她瞟了眼沉默的楚希城，輕聲說道。
“他啊，就是個死腦筋。明明不是他的錯，卻要一直折磨自己?！?p> 小人兒疑惑的眨眨眼睛:“林姑媽你在說什么?。筷仃芈牪欢?。”
林婉晴看著她，捏了捏她的臉蛋。
“不懂才是最好的。哪一天你要是懂了才會讓人頭痛呢。”
小人兒抓抓腦袋。
林婉晴的話讓她越來越迷糊了。
不是說的話聽不懂，才會頭痛的嗎？
奶奶就經(jīng)常因為教不懂她識譜皺眉毛。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吖，但是那些蝌蚪一樣的東西，實在是讓人記不住耶。
一只手在小人兒面前晃了晃，把小人兒跑到老遠(yuǎn)之外的思緒拉了回來。
林婉晴嗔怒的瞪著她。
“真是的，居然還敢走神。是不是不想聽姑媽講了？”
小人兒嘿嘿一笑，忙拉了林婉晴的手央求道:“曦曦錯了，姑媽快給曦曦講吧。好不好嘛～”
經(jīng)不住小人兒央求，林婉晴點了點頭。
“好吧，就講給曦曦聽好了。”
她抬了眼皮，看了眼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動作，安靜的像一尊塑像一樣的楚希城，突然起了點兒惡作劇是心思。
“曦曦啊，”她湊到小人兒耳邊，故意的放大音量，“你知道第一個向楚希城表白的人，是誰嗎？”
小人兒捂著耳朵。
“姑媽你吼到曦曦了……誒？”
委屈的話語剛說到一半，她猛地抬起頭來，險些撞到林婉晴下巴。
只是，小人兒顯然顧不上這些。
“向楚希城表白？第一個？誰吖？姑媽你快告訴曦曦吖！”
小人兒的疑問一句接一句，一句高過一句。
向后仰著的林婉晴掏掏耳朵，有些無奈。
“曦曦你的聲音也不小啊?！?p> 她還想再抱怨多幾句。見著小人兒那副像是她再不說就要吃了她一樣的兇猛模樣，林婉晴忙舉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p> 張牙舞爪欲擇人而噬的小人兒瞬間安靜下來，做出一副乖乖聽講的好孩子模樣來。
“其實，”林婉晴眼角偷瞄著楚希城，“第一個向他告白的，就是寧寧姐?！?p> 小人兒下意識的弓起背，反應(yīng)過來林婉晴說的是誰后，炸到一半的毛又縮了回去。
“誒？”她驚奇道，“寧寧姐是第一個向楚希城告白的嗎？”
“是婉寧姑媽，”林婉晴糾正道。
“是不是很驚訝？寧寧姐那時候才七歲喔，希城也還只是個小鬼頭。那樣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知道什么是喜歡了?！?p> “沒啊，”小人兒搖搖頭，“曦曦也是七歲吖。曦曦也知道什么是喜歡吖?！?p> 她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的數(shù)了起來。
“曦曦喜歡楚希城，喜歡奶奶，喜歡安薇娜姐姐，喜歡大奶奶，喜歡爺爺，喜歡……”
她舉著小爪子:“曦曦喜歡好多好多人呢！唔……曦曦也喜歡林姑媽?！?p> 林婉晴點點她的小鼻子。
“真是個鬼靈精，”她笑罵了一聲，“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啦，是……”
她停了停，思考了下該怎么跟小人兒解釋。
“是那種想要永遠(yuǎn)在一起，永遠(yuǎn)不分開的喜歡啦?！?p> 小人兒依然疑惑:“可是，曦曦也想和大家在一起，永遠(yuǎn)不分開吖。”
林婉晴翻了個白眼。
再這樣下去，又要扯個沒完了。天知道她該怎么跟一個七歲的小家伙講什么情啊愛的事情。
“好了，”她裝出一副發(fā)怒的模樣，“你還要不要聽我講啦？”
小人兒忙點點頭，乖乖住口。
只是那雙還在眨呀眨的大眼睛，明顯還在糾結(jié)著。
林婉晴嘆了口氣。
“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F(xiàn)在就不要想了，好嗎？”
小人兒噘著嘴:“可是，寧寧姐姐就明白吖。她跟曦曦差不多大呢?！?p> 林婉晴一怔，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她要是沒有明白的那么早，興許……”
意識到了什么，她忙停下，復(fù)扯出燦爛的笑容來。
“寧寧姐可要比曦曦大好幾個月呢。幾個月以后，曦曦也許就明白了呢?，F(xiàn)在啊，我們還是來講講寧寧姐跟希城告白，卻被希城拒絕的事情吧。還有，你該叫婉寧姑媽。寧寧姐是我叫的?！?p> 小人兒委屈道:“可是她明明比曦曦大不了多少嘛！”
她又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楚希城拒絕她了嗎？為什么吖？楚希城不喜歡她嗎？楚希城討厭和她在一起嗎？”
林婉晴剜了楚希城一眼。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p> 只是，塑像顯然是不會回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