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我該流亡了
“嗯?”
長槍橫掃,雙頭的槍四溢的能量瞬間從紅色的槍尖釋放,,巨大的能量波瞬間掃平了方圓數(shù)里的樹木叢。整個森林仿佛被一把剃刀平推,又如理發(fā)時候平頭的剃法。橫掃過去的能量波逐漸在遠處消失。但放眼望去,除了身后的海岸線,劍皇獸背對著木屋的方向,一片叢林的高度剎那間就到了膝蓋。
“哼,杰斯獸若是沒走遠,這氣息即使可以掩藏,恐怕,也挨不了這幾下。”
說話間,又朝著林間的方向斜砍了幾槍。黑色的能量波沖出一道又一道的波痕。但整個林子就這樣靜靜挨著這一道又一道的攻擊。雖然黑暗騎士獸落地前釋放的威壓震懾住或是嚇跑了不少數(shù)碼獸,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數(shù)碼獸留在這方圓之地。只是,第一次突然間的橫掃,已經(jīng)在林間留下了大片的殘骸?;蚴峭褐聼o力動彈的小家伙,或是已經(jīng)死去的脆弱??傊?,在這里能活著反抗黑暗騎士繼續(xù)攻擊的數(shù)碼獸,恐怕已經(jīng)沒有了。
除了,躲在灌木后邊的漢克獸。
“呃。”
沒有避免被黑暗騎士雙槍能量的波及。漢克獸身前的灌木已經(jīng)在接觸到能量波的瞬間崩碎。只是不停的碎屑亂飛亂沖之下,又一層層的碎樹枝和樹葉子不停覆蓋在不敢動彈的漢克獸身上。這倒也讓黑暗騎士和劍皇獸沒法看清林間任一角落的一花一木。
漢克獸不是沒有中傷,只不過黑暗騎士第一次的雙槍橫掃,恰從灌木叢的高度劃過,漢克獸的身高恰恰讓這道能量波從頭頂沖過,刮碎了頭頂心的斗篷帽。接連幾次的斜斬兩次擊中了漢克獸。
黑暗的能量直沖漢克獸的心頭,作為動態(tài)平衡的使者,對能量平衡的感知甚是敏感的漢克獸幾乎要崩潰失聲。但多年嚴格訓練的習慣和意志終將讓漢克獸將這一股難耐的苦痛壓在了心頭。
不能動,作為圣騎士,絕不能向疼痛妥協(xié),更何況,這僅僅是肉體上的傷痕。漢克獸不能動,絕對不能動。一旦動了,恐怕今日便又是一位圣騎士的祭日。
也不能硬拼,漢克獸明白,很多時候,硬拼不能解決問題。莽著頭皮上的后果,多半是慘烈而死,而不是突破極限的狂放。極限的突破,那是奇跡,而對于圣騎士來說,想要贏下對手,想要完成使命,想要堅持自己內心的正義,那絕對不能將之寄托在奇跡身上。漢克獸深刻明白這一點,也正因此,這時候,周身三團火焰的劍士不會出現(xiàn)。
成長期的漢克獸能容易內斂起自己的能量和氣息,雖然整體的戰(zhàn)斗力和真正的自己有著巨大的差距。但小巧的身子也更容易隱藏自己,何況,除了騎士團的成員,恐怕這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數(shù)碼獸,都不知道漢克獸的真正容貌。
“黑暗騎士,你這是…………”
劍皇獸的本體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疑惑。
“哼,杰斯獸沒走遠,就一定會承受我的攻擊。而如果他繼續(xù)內斂著氣息,不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那除了等死,還有什么結果?”
黑暗騎士繼續(xù)著自己的攻擊,肆無忌憚的攻擊。整片森林已經(jīng)幾乎被夷為平地。
“那……你可知道,你連續(xù)的攻擊,很有可能讓杰斯獸在混亂中逃離這里。雖然不知道杰斯獸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但至少現(xiàn)在看來,他并不在這里?!?p> 劍皇抬頭看了看天空,手中的鎖鏈抖了抖。
“哼!”黑暗騎士停住了連續(xù)斬下的黑暗波,接連不斷的攻擊,即使是究極體中最強悍的一撮數(shù)碼獸,也會一時地透支能量?!翱磥恚芩公F不在這里,走吧,大海撈針,讓手下去找我哥哥,讓他看看,杰斯獸在什么地方?!?p> 話音剛落,黑暗騎士獸就升上了半空,朝著地面自己畫的圓看了一眼。緊跟著七名劍皇獸也陸續(xù)飛向半空。
躲在草叢里的漢克獸輕輕舒了一口氣,終于停手了。若是黑暗騎士的攻擊再繼續(xù)下去,恐怕漢克獸會撐不住,忍不住出手,孤注一擲。
怪不得,怪不得。剛剛從劍皇分出六個分神不過片刻,漢克獸已經(jīng)回過神來了。本以為就憑著兩個究極體,即便是頂尖高手,能拿得下自己的師父?還能及時趕來找自己的麻煩。呵,六個分神,比之本體要弱了許多。漢克獸能感覺的出來,那六個分神每一個都僅僅完全體的能力,而作為本尊,聽那說話的口氣和語音,和劍皇說的話,漢克獸基本上明白了。這恐怕是巴古拉在劍皇獸意志動搖的時候,強行注入了黑暗之淵某種黑暗的意志,這意志壓制著劍皇本體的意識。雖然至少劍皇本身的意識并沒有完全臣服,只是信心的摧垮讓巴古拉暫時控制了這副軀體。想要完全控制這副軀體,就需要意志上的壓制?,F(xiàn)在這黑暗意識主導了劍皇的行動,但卻無法發(fā)揮出原本的實力,若是一對一,現(xiàn)在的劍皇獸絕對不是曾經(jīng)的對手。
但漢克獸明白,身后的分身,一連串的默契程度,和配合的技巧,雖然還無法判斷出到底有多么強的實力。但從漢克獸感受到這股力量的降臨,頑固獸方向的均衡變化,到劍皇獸落在木屋前方,足以說明,黑暗騎士加上這七個黑暗劍皇獸,拿下頑固獸不過片刻的功夫。這樣的實力,漢克獸所幸自己撐到了現(xiàn)在。
“師父,漢克獸,一定會想辦法把您帶回來的?!?p> 漢克獸蹲在碎落一地的木碎中,靜靜觀察,等待著劍皇獸和黑暗騎士獸走遠,養(yǎng)著胸口的傷勢,暗暗發(fā)誓。
風靜靜吹著,落葉還是一樣輕輕飄下。沒有誰會在意,這一片落葉的凋零,或是重生,即使是那一棵樹。這一切,只對這片葉子充滿意義。來吧,就這樣,就這樣,靜靜死去,又在不知覺的輪回中忘卻一切,回到這個世界。
漢克獸從午后,一直待到夜間。從夜間,等到了天亮。黑暗力量的迅猛增長,突然間滑落一節(jié)的黑暗氣勢,讓漢克獸驚心之余,又有些疑惑。
“也不知道,努瓦爾和布蘭她們怎么樣了?恐怕,和師父一起,都遭遇了毒手。只怪我離開了他們身邊,否則,說不定她們還能活著?!睗h克獸抬頭,輕輕望著泛白的天空。
悄悄起身,環(huán)顧四周,用敏銳的鼻尖嗅了嗅周圍,確定沒有明顯的危險之后,起身朝著村莊的方向去。
沒有進到小屋里,漢克獸已經(jīng)知道,圣殿,絕對遭遇了難以挽救的災難。而罪魁禍首,恐怕就是黑暗騎士的哥哥——巴古拉獸了。被巴古拉控制的圣殿,能聯(lián)通這里的影響,至少木屋里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漢克獸絕不能進去。
伴隨著遠處一聲聲的凄慘哀嚎,漢克獸加速了腳步。從小木屋到村莊,其實并不遠。
“布蘭,布蘭,你還好嗎?”
漢克獸搖了搖身前的修女獸,白色的兔帽子玲瓏的眼睛和三瓣的嘴唇,長長的兔耳朵掛在腰間。白色的裙子映襯著黑色長直的頭發(fā)。只是現(xiàn)在被草地里的泥沾滿了身子,手臂上滿是碎屑刮傷的傷口。雙腿無力動彈,十字芭比三叉戟落在了腳邊。奄奄一息的修女獸布蘭緩緩睜開眼,頂著虛弱的呼吸聲,抬頭看了看自己平日里的玩伴,呃,或者說,訓練的對象。
回頭看布蘭的身邊不遠處,努瓦爾的身體已經(jīng)散去了一半,黑色的雙槍“安東尼”已經(jīng)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殘碎的面容和無處不在的傷口。
“漢……漢克獸,快……快走,大師他,他已經(jīng)…………”
話未說完,雙眸中的淚水已經(jīng)輕輕劃過臉頰,蜿蜒流到了脖子邊。
“我知道,布蘭,別說話。好好休息,我看著你。守在你身邊,絕不會再讓那些家伙傷害我?guī)煾福?,和你的姐姐。這次都怪我,沒有和大伙一起,卻獨自前往小屋。唯一一次獨行,卻沒想到…………”
漢克獸說著說著,牙關逐漸在抖動,緊繃的面容怎么看都那樣不太從容。
“沒,沒事的,漢克獸,你必須要成長,必須學會獨自面對。不僅僅是戰(zhàn)斗,更重要的,是要面對……死亡,離別,或者,無力抗拒的無奈…………”
修女獸布蘭的聲音逐漸微弱。漢克獸急忙伸爪在修女獸的嘴邊,示意不要再說。
“好好休息??峙绿炝?,我們就得流亡了。”
漢克獸默然,揚起斗篷帽,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修女獸沒有說話,不住的淚水流下,臉轉向了努瓦爾的方向。渾身顫抖了片刻,虛弱讓布蘭昏睡過去。靜靜的,就這樣睡去,不知道,是否還會醒來。
漢克獸佇立在布蘭的身旁,看了看村莊,碎落的木欄柵,崩塌的木屋?;ɡF幼小的尸身在草地上四處可見,幼年的獨角獸斷掉了角,也斷絕了短暫的生命。
“難道,我就無力阻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