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士為知己者死
這是什么地方?百花巷??!
這里的女子是做什么的?陪男人吃肉喝酒,吟詩作賦,為男人唱歌跳舞,供男人尋歡作樂,用來消遣的對象啊!
雖說在大唐,妓女的存在是合法的,但這不代表妓女有地位啊,畢竟是人盡可夫,花錢就能用有的廉價貨罷了。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那個女子會愿意淪為妓女?
而且眼前這位還是蘇烈的堂妹。
蘇烈是誰?雖說在王者大陸,算不上多有名,但好帶也是長城守衛(wèi)軍的一名千夫長,他每個月的供奉,如果節(jié)儉一點,足夠一個大家族的開支了,何苦會讓自己的堂妹來做這檔子事?
丟人現(xiàn)眼不說,辱沒家門那個就是大事了。
看著百里守約的尷尬表情,旁邊的趙天清就更想不通了。
這百花巷百里守約已經(jīng)介紹過了,說白了,就是紅燈區(qū)。
蘇烈自己的堂妹就在這紅燈區(qū),而且蘇烈還帶著自己和百里守約來紅燈區(qū)找他堂妹,這……
“你們兩個想什么呢,”蘇烈皺皺眉說道:“我堂妹不是做那個的。”
百里守約和趙天清對視一眼,做恍然大悟狀,異口同聲的說道:
“哦…不是做那個的…”
不過話音剛落,兩個也是覺得這話讓氣氛更加尷尬了,便又同時止住了聲音。
門內(nèi)的女子,也就是蘇烈堂妹,似乎對這種稱呼毫不在乎,行了個禮,對著趙天清和百里守約說道:
“小女子蘇宿,見過兩位哥哥?!?p> 趙天清和百里守約先是一愣,而后反應(yīng)過來要回禮,趙天清便學(xué)著百里守約的樣子,一起回了禮,
“我叫百里守約,見過蘇小妹?!?p> “我叫趙天清,見過蘇小妹?!?p> 等兩人行過禮,蘇宿往旁邊一讓然后伸手說道:
“三位哥哥里邊請。”
待三人走進(jìn)后,蘇宿又往外邊看了看,確定沒人后,將門關(guān)了起來,并從里邊輕輕的栓上。
屋子不大,進(jìn)門左手邊兩步,就放著一張木桌,四張凳子,再往里就是一個書架,看樣子也比較老舊。右手邊是一張木床,按照建筑風(fēng)格,這應(yīng)該算作是主臥,一般只有家主才能住在主臥,不過此時這個院子住的也就只有蘇宿一人了,想必除了她,也不會再有人住在這里。
三人坐下后沒多久,蘇宿從側(cè)屋端出一個方形木盤子,上面放著一個大酒瓶和三個小酒碗,以及幾碟早已備好的涼菜。
將木盤子里的菜和酒碗放下后,蘇宿笑著說道:
“幾位哥哥久等了。”
而后乖巧的坐在一邊,為蘇烈等人擺好筷子,斟滿酒碗。
蘇烈第一個開口,他端起酒碗,說道:
“來,在這個院里,我也算是主人,我先敬二位?!?p> 趙天清和百里守約同時端起了碗,
“干!”
“干!”
酒,對于男人而言,有著不同一般的意義。
男人聚在一起,愛吹牛,其中一個就是酒,你經(jīng)常會聽到有人說:
“你說的那誰,我認(rèn)識,以前擱一塊喝過酒呢。”
言下之意,喝過酒的,都是有交情的。換句話說,沒點交情,是不會和你喝酒的。
至于桌上這三人,常年在沙場拼殺,雖然從不拿酒來當(dāng)做炫耀的資本,但是酒,也是融洽相互關(guān)系的一種手段。
一碗酒下肚后,一陣陣翻滾的熱意往上冒,趙天清心想:這毒穿腸,可真不是白叫的,這可比自己以前喝過的任何酒都烈。
放下酒碗,氣氛變得緩和起來,坐在一旁的蘇宿又趕緊為三人重新斟滿酒碗。
蘇烈說道:
“百里,你知道今天為何帶你來這嗎?”
百里搖搖頭,
“你還記得來到長城守衛(wèi)軍第一天嗎?就像一個打了雞血的混小子,吵著嚷著要任務(wù),別人都巴不得能歇一會,而你卻巴不得趕緊去長城外邊…哈哈哈…”
百里守約如何不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弟弟玄策剛失蹤不久,可自己又不能隨意穿過長城,所以每天都過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只想著能盡快去長城那邊,去尋找自己的弟弟。所以加入了長城守衛(wèi)軍,只為了能夠隨軍出城,找機(jī)會尋找自己的弟弟。沒想到,這一找,就是七八年,可如今,依然沒有消息……
“那時候長城那邊不僅北夷游民,還有西域馬賊,和四處游蕩野獸,可你依然勇敢的完成每一次打探任務(wù),讓不少老兵都刮目相看…”
說到這,蘇烈笑笑,自顧自的喝下一口酒,然后話題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
“你也知道,半年前,我被調(diào)往長安城做禁衛(wèi)軍的棍術(shù)教頭,也就是在這半年中,我聽到了許多,看到了許多,也明白了許多……”
百里守約隱隱感覺蘇烈今天似乎有所不同,所以繼續(xù)安安靜靜的聽蘇烈說著,
“我自幼生活在長安,而且出生在名門望族,錦衣玉食,生活無憂,家族里的事,我也從不插手。那時候的我真可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只想考取功名,平步青云。家父夸我有出息,老師說我專心致志,能成大事,幾乎每個認(rèn)識我的人,都對我寄予巨大的希望…”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當(dāng)年科舉,我拔得頭籌,喜訊傳到家里時,舉族上下,歡騰不已,家父更是大擺筵席,連請三天,只為慶賀我這個有出息的兒子…”
這件事在長城守衛(wèi)軍,沒有人不知道。
“可是我讓家父失望了,我放棄仕途,來到邊關(guān),當(dāng)了一名小小的守軍。從那以后,我成了家族的恥辱,每個蘇家的族人,都羞于提起我。而我的名字,也被家父從族譜上除去,所以以后就是死了,也進(jìn)不了我們蘇家祠堂…哪怕我今天成了一名千夫長,家族里也沒人愿意承認(rèn)我…他們和長安城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樣,認(rèn)為只有讀讀書,寫寫文章,發(fā)發(fā)牢騷,罵罵朝政,才是君子所為,舞槍弄棒,都只是個沒出息的匹夫罷了…”
說到這,蘇烈再次干下一碗酒,一旁的蘇宿立馬又給倒?jié)M。
聽到這,趙天清安慰道:
“令尊和你的族人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怪他們,畢竟他們哪里見過邊沖突境的危險,他們哪里見過兩軍交戰(zhàn)的慘烈,他們哪里見過人命如草芥的戰(zhàn)場……他們哪里知道繁華的長安城,是無數(shù)個他們嘴里所謂'沒出息的匹夫'在守護(hù)的!”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蘇烈二話不說,再次舉起酒碗,說道:
“知我者,趙兄也!我蘇烈敬趙兄一碗!來,干了!”
一碗毒穿腸,再次一飲而盡。
七尺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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