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龍錦近有朝堂,遠(yuǎn)有御駕親征在那煩著,還一得空便回來安慰我,我心里自是如抹了蜜糖。
只是,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談這件事的時(shí)候,他老爹,我的老爹老娘都在前線,我倆在家便把親成了,似乎也不太妥帖。
于是,我便做小鳥依人狀,“一切全憑殿下做主。”
宇龍蕭說過,男人喜歡柔情似水的女子,雖然他家那將舞并不怎么柔情似水。
宇龍錦摸了摸我的額頭,神色凝重,吩咐御膳房送來一碗姜湯,我喝的甚是憋屈。
說起爹娘,自小七大婚,便待在京里,此番聽說崇德帝要親征,便巴巴的趕去跟著,如今也早已給小七捎回家書,道萬事平安順?biāo)?,勿念,言語中,卻對我頗為擔(dān)憂,我只好連續(xù)三封家書,以報(bào)平安。
今日,我這第四封家書將將握在手里,便收到軍前戰(zhàn)報(bào),崇德帝被擒了,原因是白氏夫婦背主投敵,帶著崇德帝叛逃去了敵營。
我輕輕將手里還未寄出的信震得粉碎,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匆匆來到宇辰殿,人不在。
我又來到金鑾殿,女人不得干政,我便進(jìn)不去,飛身上了房,揭了瓦片,透著小孔往里面瞧,地上跪著一眾平日里眼高于頂?shù)睦项^子,宇龍錦坐在上首的輔座上,那眉頭皺的很是威風(fēng),他不著痕跡的朝我這邊看了看,復(fù)又聽老頭子們念經(jīng)去了。
一說,“殿下還要包庇叛國妖女嗎?她爹娘的行為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他們一家明顯都是孟國派來的細(xì)作,殿下定不要為妖女所惑,危及江山社稷啊!”
一說,“殿下,紅顏禍水啊,殿下切莫心慈手軟,不如趁她還不知情,綁了壓往前線,看能不能換回皇帝陛下?!?p> 一說,“殿下,莫言讓陛下寒心,讓百姓寒心吶,殿下向來英明睿智,殺伐果斷,如此這般,難道真是被迷惑了嗎?”
一個(gè)剛要說,“殿下……”
宇龍錦威嚴(yán)十足的抬了抬手,“好了?!背冀寺?,宇龍錦才又緩緩道,“本殿已經(jīng)命人將她軟禁了起來,待本殿將京城的事情處理妥當(dāng),便親自壓著她去羌門關(guān)?!?p> 朝臣們面色稍薺,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殿下,國不可一日無主,若是您再親征,大宇朝堂必亂,不如派一個(gè)信得過的人押解妖女赴羌門關(guān),羌門關(guān)有平林王爺在,想必也不能出什么差子。”
宇龍錦擺了擺手,“本殿心意已決,無需多言?!?p> 我提氣回到了太子殿,宇龍錦說此刻我正在被軟禁,想來想去,還是被軟禁在宇辰殿比較妥帖。
宇龍錦回來的時(shí)候,已披了星,帶了月。
我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他替我掖了掖被子,只坐在床邊,默不作聲。
我睜開眼睛,他微微一笑,將我拉了起來,“聽說今天晚上,你沒吃飯,我著人備了一碗清粥,你且先墊墊肚子?!?p> 說著,像變戲法似的在床幾上端起一只青花瓷碗,里面鮮蝦魚肉蔬菜丁應(yīng)有盡有,還真是清粥一碗。
他拿著羹匙在碗里攪了攪,舀起一勺,吹了吹,遞進(jìn)我的嘴里,清粥細(xì)膩潤滑,入口即化,風(fēng)味多滋,我心中暗暗佩服御膳房做粥的廚子,一碗粥,竟做的如此美味,甚妙。
眼見清粥見了底,我巴巴嘴,道,“太子爺說我正被軟禁著,便沒太敢吃東西。”
“嗒”,他將青花瓷碗放回床幾。
一雙眼睛柔情似水。
“委屈你了。”
他是說這些天,這些事。
我將頭埋進(jìn)他的頸窩,“如今時(shí)局動(dòng)蕩,朝綱不穩(wěn),你委實(shí)不應(yīng)該隨我去西征,若是京城沒有你坐鎮(zhèn),怕是會(huì)亂,倒不如派小七押解我去羌門關(guān),一來他們不知道我和小七的關(guān)系,小七在他們心中威望也不錯(cuò),他們自不會(huì)有什么異議,二來……若是此番我們立了功,將來我做太子妃,也不會(huì)有那么多人看不過去。豈不是一舉兩得?!?p> “憂兒……”他將我緊緊的抱著,很是動(dòng)容,“我不放心?!?p> 我從他懷里鉆出來,神色很是傲嬌,“我可是雪記大當(dāng)家?!?p> 我們走的那天,聲勢十分浩大,玄武大街兩側(cè)站滿了百姓夾道相送,若是他們的臨別禮物諸如白菜雞蛋,換些日期新鮮的,再用籃子裝上,送到馬車?yán)铮冶銜?huì)更加滿意。
我綁了胳膊,在眾目睽睽之下蹬上一輛金玉其內(nèi),敗絮其外的破馬車,隔了簾子,與站在城頭上的宇龍錦遙遙相望,不曾想,這一望,竟是一眼萬年。
小七只帶了二十精銳,紛紛騎著汗血寶馬,并著我這輛馬車極速前行,自是比大軍行的快些,不過十日,我們便遙遙見了羌門關(guān)的城樓。
正當(dāng)此時(shí),平林王正在陣前與孟軍對峙,出來迎接我的是他的副將張士山,這張士山與我也是老熟人,正是將我逼下霧駝涯的那個(gè)虎背熊腰的,還有幾分可愛的二當(dāng)家。
他似是對我誤會(huì)頗深,見我悠哉的躺在車?yán)锖苁遣粦?,二話不說拿著麻繩就將我綁了,小七要發(fā)難,我搖搖頭,軍心不穩(wěn)為之大患,姑且這么綁著吧。
我背著手盤腿坐在羌門的牢房里,偶有一只禿了毛的耗子爬過,很是逗趣,看著小窗透過的月光,已經(jīng)由早上到晚上了,宇龍然什么時(shí)候來啊。
說曹操,曹操到。
宇龍然甲胄未退,便邁著急匆匆的步子過來,我站起身子,隔著欄桿將他望著,仿若在看一盤豬腿肉。
“王爺可算來了?!?p> “憂兒,你……”
他面容憔悴疲累,見到我,卻是難掩的高興,后面有獄卒開了牢門,他急急要給我解繩子,我笑了笑,后退一步,暗暗用了內(nèi)力,這手指細(xì)的小麻繩斷了幾節(jié),從我的衣服上嘩啦啦掉了下去。
他笑著搖了搖頭,“你呀?!眳s又是盯盯瞧著我,我問“怎么了?”
他道:“沒想到你競真的是女兒身?!?p> 我笑了笑,不愿在這件事上多聊,隨即問道:“前方戰(zhàn)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