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歸鴻待凌清月出去后,一個人坐在書房靜靜發(fā)呆。
他沒有想到,凌清月竟然一個人修煉能夠達到煉氣期中期,就是換作當年的他,擁有青峰派那么多的資源,也要十歲才能夠進入煉氣期。
更何況她是在完全沒有資源的情況下獨自修煉!
所以,他非常感慨,她不愧為凌陌權(quán)的女兒,是修行者的可造之才啊!如她就這樣在北院被埋沒了,那可就真的是他的罪過了。
于是,接下來的兩個月,他每天都教導凌清月練功,留在北院沒有出門。
內(nèi)務(wù)閣的執(zhí)事知道他回來了,也不敢再克扣北院的修煉資源,按時按量按質(zhì)地派人送來,凌清月就可以用于藥浴,使得關(guān)竅更為通暢。
沈明星于年后也從越州回來了,得知谷歸鴻已回北院,欣喜若狂地往青郁山這邊趕過來。
沈明星出于中院,他的師祖曾與北院的師祖頗有交情,所以他們兩院的弟子交往也較為密切,經(jīng)常有來往。
沈明星來到北院,徑直地走入了內(nèi)院書房,一見谷歸鴻,即拱手行禮道:“谷師兄!”
谷歸鴻正在煮茶,指著他對面那個坐墊說道:“坐吧?!?p> 他們多年未見,卻并未疏遠,就如昨天剛相見這般熟悉。
沈明星坐下后,并沒有即刻開口說話,只是望著谷歸鴻那修長的手指拿著茶夾,夾著茶葉往茶壺里投放,他的動作那么自然,嫻熟,讓人看了難免入迷。
正在這時,凌清月剛從山里摘野果回來,聽到云婆說沈閣主過來了,馬上興高采烈地跑進了書房。
沈明星見他離開這幾個月,凌清月面上有了血色,個子也長高了,心里欣慰不已。
“師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凌清月高興地問道。
“我今日剛回到。聽聞你師父回來了,我即刻趕了過來。看你的樣子,我不在這段時間,你過得很好?!?p> “嗯,師父回來了,誰也不敢欺負我們北院了!”
谷歸鴻聽到凌清月這一句話,眉頭一緊。他不在這一年里,她過得該有多艱難?。?p> 也是,歐陽廷華那奸詐小人,不為難她就怪了,沒有謀害她的性命就已經(jīng)是仁慈了。
凌清月向沈明星問了一些題外話,幫他們煮了一壺茶后,谷歸鴻就說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與你沈師伯說會話?!?p> 凌清月答道:“是?!北阒さ赝顺鋈チ?。
沈明星待凌清月退去后,呡了一口茶,說道:“谷師兄,你距上次回來,又過去五年了,這五年里,你可有找到花師姐的音訊?”
谷歸鴻沒有立即作答,拿起茶杯,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氣喝干,然后又斟了一杯新茶,才緩緩說道:“我這幾年,又回到了她當初失蹤之地濮陽城,苦苦尋覓,還是一無所獲?!?p> “那你是否再繼續(xù)尋下去呢?”
谷歸鴻沉默不語。
“這么多年了,你走南闖北,滿天下地找,連花師姐的一點音訊也沒有找到。谷師兄,可能花師姐她真的······”
沈明星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們都明白,花月容失蹤了這么多年,可能早就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只是谷歸鴻不肯相信而已。
“唉······”谷歸鴻嘆了口氣,抬頭望著窗外邊,看見凌清月正在菜園里摘青菜。
沈明星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谷歸鴻望著凌清月露出來的關(guān)切之情,知道他對這個徒弟上心了。
不一會兒,谷歸鴻回過神來,給沈明星的杯子里添了新茶,然后輕輕說道:“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肯相信她就這樣走了,總是固執(zhí)地認為她還活著,所以我就不停地尋找,一刻也不想停留。這可能是自我安慰的方式,只有這樣,我才能活下去?!?p> 谷歸鴻頓了頓,呡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十多年了,我是時候該清醒了。無論她是因為什么原因離開我的,她可能都不在人世了。只不過,我好不甘心啊!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就憑空消失,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說著,他的眼眶紅了,涌出了淚水。
這是他多年來的心結(jié),促使他日夜奔波地想要找到答案。有時候,人一旦執(zhí)著了,就放不下了。
沈明星安慰道:“谷師兄,你也找了這么多年了,歇歇再找吧,你這樣苦苦地尋覓,也毫無結(jié)果,何不先放下來,讓頭腦清醒下來,慢慢再做打算呢?”
谷歸鴻點點頭,這幾天他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特別是他看到了凌清月一個人在北院凄涼的生活,留下來的想法就更強烈了。
“我也想歇歇了,過段時間再算吧。”
沈明星聽他這么一說,心中懸著的大石終于落下來了,凌清月以后有依靠了!
他向谷歸鴻試探道:“谷師兄,你覺得小月資質(zhì)如何?”
谷歸鴻沉思一下,說道:“這孩子資質(zhì)比他父母還要好,我前段時間探了一下她的內(nèi)息,已經(jīng)到達煉氣期中期,如果在練功的同時,再加強藥浴,應(yīng)該很快就能夠達到煉氣期頂期?!?p> “嗯,我也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才。我之前擔心我不在,她會有所不測,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她確實有能力照顧好自己?!?p> “沈師弟,凌陌權(quán)夫婦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我至今都不相信他們就這樣走了?!?p> 接著,沈明星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jīng)過講給他聽,他聽后,不停感慨,習武之人在交戰(zhàn)中,最怕粗心大意,一個疏忽就要了性命。
沈明星問道:“谷師兄,你可知道歐陽會這些年去了哪?他在青峰派修為一直沒有長進,被趕出青峰派短短幾年,修為倒突飛猛進了?!?p> 谷歸鴻搖搖頭,說道:“我在外這么多年,也未曾聽說他師從哪里。他增長修為的速度如此之快,好像不太尋常。”
“我也覺得是。他之前在青峰派,歐陽廷華用了那么多資源,他都在融合期裹足不前,這說明他的資質(zhì)本來就不好,突破出神期無望。沒想到他外出幾年,竟然突破了出神期?!?p> “歐陽會這個人,很暴戾執(zhí)著,我怕他會走歪門邪道增長修為。畢竟修行者,很容易走火入魔的?!?p> 沈明星點頭贊同,“所以,我們暫時先不要在小月面前提報仇的事情,這孩子心思重,如果她知道她仇家強大,她會逼死自己的,我不想給她那么大的壓力。畢竟她母親臨終之前,也希望她能夠快樂地活著。”
“嗯”
他們兩個在書房里喝著茶,不緊不慢地聊了幾個時辰,直到傍晚,沉明星吃了晚飯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