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牧元陽始終都留在閻王山當中。
他沒有回到盛京尋求庇護,也沒有將鬼將孽出沒的消息傳遞出去。
他在等,等待著鬼將孽劫貢品的那一刻,等待著火中取栗的時機!
牧元陽深入簡出,小心謹慎,除了外出捕獵果腹之外,就一直在山洞當中療傷修行。
饒是如此,他也碰到了不止一波的鬼將孽的鬼眾。
這些家伙似乎是在搜山巡山,清繳那些誤入了閻王山的倒霉蛋,避免他們將消息泄露出去,反正閻王山早就已經(jīng)臭名昭著,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身上。
他們這樣的做法讓牧元陽安心了許多,因為這說明鬼將孽并沒有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放棄原本的計劃。
在盡可能避免被發(fā)現(xiàn)蹤跡的前提下,牧元陽甚至還曾暗中跟隨過那些鬼眾,發(fā)現(xiàn)這些家伙始終都游曳在山洞附近的百里左右的范圍內(nèi),這說明他們的行事范圍就在這附近,讓牧元陽越發(fā)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便安心在山洞當中蟄伏下來,繼續(xù)努力修行。
牧元陽已經(jīng)煉皮小成,對于葫蘆法的領(lǐng)悟也已經(jīng)登堂入室,再加上先前的一戰(zhàn),讓他有了不少的體悟,所以又過了一個星期左右,他終于煉皮大成,可以通過信念徹底封死自己的毛孔,鎖住氣血,鎖住力量。
他在山洞當中打了一通拳,拳拳力竭意盡。
時至四月中,中州的天氣已經(jīng)很炎熱了,山洞當中更是密不透風(fēng),悶燥得厲害。
更別說他還打了一通如此激烈的拳法。
可就算是這樣,牧元陽的身上卻還是沒有一滴汗水流出,甚至他的體表連一點燥熱感都沒有。
金身無漏!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煉皮大成!
這樣的速度,可以說是駭人聽聞了。
要知道,哪怕是驚艷才絕如太祖,當年也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煉皮的。
牧元陽卻知道這并不是因為自己的資質(zhì)已經(jīng)超越了太祖,而是因為葫蘆法和太祖坐忘經(jīng)之間的玄妙聯(lián)系,加上自己的神魂比尋常武者強大的多,對于自身的操縱可以更加自如嫻熟一些,是故如此。
尤其是前者的幫助最大,著實讓牧元陽嘗到了甜頭。
他開始不斷的嘗試將記憶當中的種種功法,和太祖坐忘經(jīng)之間相互印證,希望能夠找到一些玄妙聯(lián)系,繼而發(fā)揮出讓他驚艷的效果來。
只可惜卻沒有一本功法,能夠如葫蘆法這般,和太祖坐忘經(jīng)之間摩擦出火花來,讓牧元陽有些失望。而在失望的同時,也讓他對一氣道宗的性質(zhì)更加濃厚了起來。
因為葫蘆法,是來自于一氣道宗的秘法!
接下來的時間,他繼續(xù)在山洞當中蟄伏,安心當一個野人。
雖然他已經(jīng)煉皮大成,金身無漏,所以不會有汗水流出??缮蕉串斨袎m土不小,他又不敢出去清潔身體,所以身上著實是貼上了好厚的一層灰塵。甚至連他的頭發(fā)絲上,都被灰塵給裹住了。
更別說那一件在戰(zhàn)斗當中損壞了的勁服,上面還掛著血污和塵土,看起來破破爛爛,套在牧元陽那又瘦又臟的身上,真真的讓他看起來如一個乞兒或是野人一般。
可牧元陽的眸子卻一如既往的明亮,如黑夜當中的星辰一樣,引人注目。
他也樂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走出去怕是牧順牧忠父子都認不出,也省得他喬裝易服,隱藏身份了。
只不過他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自然習(xí)慣不了這樣野人般的生活和環(huán)境。
可他很有耐心,他懂得忍耐。
他的忍耐很快就有了回報。
那一夜,月黑風(fēng)高,星星稀薄。
他照常在山洞當中調(diào)息吐納,鍛煉著五臟,卻忽然聽見了一連串的腳步聲音。
腳步聲音很急促,數(shù)量也很多,甚至還摻雜著馬蹄聲。
牧元陽猛地張開眸子,趁著漆黑夜色小心的鉆了出去,就吊在了那伙人的身后。
他不敢靠得太近,甚至于連眸子都不敢亂掃。
如他這般的煉皮大成的武者,對于氣機十分的敏感,十步之內(nèi)就算是有目光落在身上,都會有所感應(yīng)。
更別說鬼將孽當中的那些練勁,乃至于地煞天罡級別的高手了。
牧元陽斷定這伙人當中必然有地煞,乃至于天罡級別的強手,否則區(qū)區(qū)練勁的話,哪里有膽子敢來劫貢品?
開玩笑,要知道那些四處奉上來的貢品,可都是由軍隊親自押送的??!
而能夠去押送貢品的軍隊人數(shù)絕對不少,最少也得是偏軍,,,偏將可都是地煞級別的武者??!
況且這次還是燕王送上來的貢品,燕王可是除了武皇之外,大武最為尊貴的存在,他的貢品豈能是尋常普通?不知道有多少奇珍異寶在其中,必然是要有強者隨行保護的。
畢竟這王朝雖然是大武的,可是這天下不是。
而且這天下很不太平。
鬼將孽們很耐心的蟄伏在黑夜當中,牧元陽的耐心同樣也很足。
他閉目養(yǎng)神,調(diào)息著自己的呼吸,平靜著自己的心境。
接下來的事情,可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和失誤,否則必然是十死無生。
所有人都安靜的潛伏在官路兩旁的山林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發(fā)出,鳥雀們也都乖巧的躲開了,它們也知道這里即將有一場血戰(zhàn)發(fā)生。
只有幾多不知死活的蟲兒還在嘶鳴,枝頭上還落著幾只漆黑如長夜的烏鴉,它們在等待著一場饕餮盛宴。
遠處忽然有馬蹄聲音響起,伴隨著沉重的車輪滾滾的聲音。
一條由一根根火把組成的火龍,匍匐在狹長的官道上,由遠及近過來了。
“放!”
隨著一聲號令發(fā)下,機弩如蝗!
那足以貫穿尋常煉骨武者的鬼將弩一時齊發(fā),瞬間就讓那火龍亂做了一團,首尾難顧,也不知道有多少渴望著休息的行路人,就此陷入了長眠。
牧元陽身前不遠處的鬼將孽們拔刀抽劍,在首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如一群悍不畏死的野狼,朝著火龍沖了過去。
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