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正在府中看賬本,突然一支箭射進來,正好扎在了窗臺邊。
“刺客!”
景洪大喊,府中侍奴紛紛提著刀趕過來,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人跡。景洪皺著眉看向牢牢釘在墻上的箭,箭身上綁著一封信。
景洪拔下箭,信中所寫卻是讓他大吃一驚,當(dāng)即屏退眾人。
若此事是真的,那可要立刻找長老商議,景洪心中盤算。
此時的昊天王宮,鄭昔澤正在向稽薪匯報最新的政況,鄭昔澤善律法,稽薪有意將刑律之事交于他,但還需時間觀察。
兩人正商討著,爍格上前通稟,說是即墨清和請旨求見,稽薪有些訝異,今日未傳召他進宮啊,鄭昔澤聽聞即墨清和前來,神色中也多了些晦暗不明。
“讓他進來吧?!被秸f道,既然是已來了,也沒有不見之理。
即墨清和一身灰白寬袖長襟,身負一個被布包著的物件,衣著清爽絲毫不像位高權(quán)重的左相,倒像是游遍天下的學(xué)儒。
稽薪突然想起初見即墨清和的樣子,那時候他尚是闌泉大師坐下首徒,倒是與此刻很像。
“清和今日怎么來了?”
稽薪坐在桌案前問道。
即墨清和微微笑了笑,將身負之物卸下來,上前兩步放在稽薪的面前,站在一旁的鄭昔澤見即墨清和沒有經(jīng)過爍格之手,而是自己直接將物件呈給王上,不免又是皺了皺眉。
“這是?”稽薪看了看即墨清和放下的東西。
即墨清和緩緩揭開包裹著的灰布。
“此琴名為酣夢,王上,今日二十?!?p> “清和不說本王倒是忘了,”稽薪大笑?!按饲岸ǖ牧?xí)琴之約,若是你今日不來,本王都準備放棄不學(xué)了?!?p> 即墨清和眼中溫柔更甚。
“王上之約,銘記于心?!?p> “本王與鄭卿商討的也差不多了,既然清和已來了,那便教一教本王吧?!被近c頭道。
鄭昔澤當(dāng)初被無端搶走了教琴的活兒,雖并無太在意,但即墨清和用心不明讓他忌憚,遂拱手道。
“臣對左相所言習(xí)琴之法也很是好奇,想要探討一二。”
稽薪撩了撩眼前青絲。
“那鄭卿便留下吧。”
鄭昔澤低頭謝恩,即墨清和依舊斯文和煦毫不在意。
“爍格,將我的琴拿出來?!被椒愿罓q格道。
即墨清和低聲笑了笑。
“王上,臣的酣夢,已用了許久,琴弦磨得圓滑,材質(zhì)尚好,很是適合王上練習(xí)?!?p> “清和用心如此,本王知道,“稽薪突然站起身,“但今日,本王有一個新主意?!?p> 鄭昔澤眼見稽薪嘴角露出不同以往的狡黠,心中生出半分掉坑里的感覺。
“你們不如合奏一曲吧,本王覺得習(xí)琴于本王似是沒什么作用,時時聽些曼妙之音陶冶一下情操才是重要的事?!?p> 說著便走到一邊茶座上坐了下來,此時爍格已經(jīng)將另一盞琴放在了桌案上。
即墨清和失笑,與鄭昔澤對看一眼,眼中皆是無奈,王上,倒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王命已下,斷然沒有推絕的道理,即墨清和與鄭昔澤分坐兩邊,鄭昔澤先是試了試音,隨即彈出《子都》之曲,即墨清和立刻跟上,鄭昔澤琴音銳利,即墨清和指法清冽,兩方雖是彈著同一曲目,但隱隱有著相斗之勢,兩人在曲調(diào)旋律中都稍加改變,和諧中的碰撞更顯曲調(diào)波瀾壯闊。
稽薪聽得開心,順手拿起一旁葡萄邊吃邊擊節(jié)嘆賞,能聽昊天兩大才子斗琴,怕是只有我這兒有了,稽薪心中想。
一曲完畢,兩人都及時收了手,雖是斗琴,卻都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稽薪把玩著一顆葡萄。
“你們?nèi)羰窍矚g,可以時時來我這兒彈奏一番,也省的在小事上多費心思?!?p> 稽薪的話說得意味深長,鄭昔澤臉色變了又變,站起身拱手道。
“王上教誨,臣謹記。”
即墨清和察不可聞的輕嘆一聲,也站起身。
“臣愚鈍,但這酣夢,確為王上所帶。”
稽薪看了即墨清和一眼。
“清和的琴,就留下吧,教習(xí)以后就不必了,本王也不是很想學(xué),你們二人,都是朝廷重臣,守望相助當(dāng)是重要?!?p> 聰慧如稽薪,怎能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嫌隙,她雖有意提拔鄭昔澤作為政局平衡的籌碼,但也不希望兩人互相爭斗損傷國體,只可惜即便是稽薪,也只把這件事當(dāng)做朝堂紛爭,未曾注意到即墨清和眼底的一片深情。
“是。”即墨清和稽首行禮。
鄭昔澤不知在想什么,慢了半步也應(yīng)聲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