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一口氣說完憋在口中的話之后,整個屋子突然安靜下來。
武伯最先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坐在身后的沙發(fā)上。
穆鋃望著還在對峙狀態(tài)下的幾人,無奈地低下頭,轉(zhuǎn)移了目光。
穆冷愣愣地站在原地,回憶著妙妙剛才的話語。
小夕不覺間,已大張著嘴巴,不敢確信地看著妙妙。
歐燁看著妙妙堅定的眼神,和她將胡八公護(hù)在身后的陣勢,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劍。
另外一個已經(jīng)詫異到呆若木雞的人,就是胡八公了。
他站在妙妙身后,看著妙妙緊緊站在自己身前,像護(hù)盾一樣,保護(hù)著自己的姿勢,久久不能言語。
“她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胡八公在心里打鼓道:“我從來沒有跟茶館里的任何人提到過啊!
難道是武伯通過讀心術(shù)知道了,然后透露給她的?”
這時,他卻立即聽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武伯,張口對他心中疑問的回應(yīng)。
“的確,從你來到茶館門口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你的過去,包括妙妙。”
胡八公聽罷武伯的話,心中又思忖著。
“不是武伯,那會是誰?
難道是……車婷婷?”
妙妙聽到武伯平白無故地回應(yīng),猜到胡八公此時一定是在疑惑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她側(cè)過半臉,對身后的胡八公說道:“你不用想了,是我無意間,在車婷婷的手機(jī)上,看到了你曾經(jīng)和她一起參加酒會時的一張大合照。
你放心,車婷婷還沒認(rèn)出你來,不過她確實(shí)還記得你父親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從她那里聽來的。
關(guān)于你的事情,武伯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過。”
胡八公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抓狂起來。
“那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卻一在直假裝不知道,是嗎?”
妙妙轉(zhuǎn)過全身,看著胡八公的眼睛,不得已答道:“是的?!?p> “那你為什么不問我?”
“問什么?既然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就跟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了啊,為什么還要去在乎呢?”
胡八公只覺自己幾近崩潰,他幾乎是壓著嗓音,低聲嘶吼道:“沒關(guān)系嗎?
既然沒有關(guān)系了,為何你對待我的態(tài)度,卻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之前的我,在你眼里,就是小乞丐胡八公,可是當(dāng)你知道實(shí)情之后,我就變回霍振軒了!”
妙妙不解地問道:“我并沒有介意你的過去啊!
不管你是胡八公,還是霍振軒,我對你好一點(diǎn),不好嗎?”
“不好!”
胡八公終于不再壓抑自己了,他使出全身力氣呼喊出口。
“我一直以為,你會突然溫柔待我,是因?yàn)?,你眼中看到了我?p> 原來不過是因?yàn)?,我是那個可憐兮兮的霍振軒而已!”
小夕聽得胡八公的話,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胡八公對妙妙是動了真心了。
站在心上人的面前,被一群人強(qiáng)行撕開傷疤,讓他痛到絕望,心中最后的一絲尊嚴(yán)也幾近凋零。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也并不在乎。
而他在乎的是,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人,對自己,卻只有同情。
小夕看著胡八公,眼神中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痛,卻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此時的妙妙,卻是越聽越困惑,她并沒能看清楚胡八公的心結(jié)所在,只因?yàn)樗龔膩頉]有看透過他的心意。
“胡八公,你……你在說什么啊?
你如果不愿意做回霍振軒,就不要做了。
往后,你還是胡八公,你就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茶館,不會再有人知道你的過去的?!?p> 妙妙雖不得其意,卻還是柔軟著心勸說著。
“不用了!
這茶館,我是待不得了。
我雖然不是奸細(xì),但是那惡鬼,確實(shí)是因?yàn)樯狭宋业纳?,害了大家?p> 我現(xiàn)在就離開茶館,做回我的小乞丐。
這些日子,謝謝你們的照顧了!”
胡八公說著,向后退了兩步。
他面如止水般望著面前的一眾人,緩緩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胡八公,你在說什么啊?你……”
妙妙手足無措地問著,想要伸手拉住他。
胡八公卻抬腳,又一個大步往后退去,與妙妙保持著距離。
“妙妙,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胡八公’這個名字,我會永遠(yuǎn)記住你的?!?p> 胡八公說完,大步跨出,快速向前屋跑去。
接著奪門而出,又極速穿過長長的巷子,拐過巷口。
一口氣跑到正街上,消失在了繁忙來往的人流中。
妙妙呼喊著,就要緊追而去,卻被歐燁一把攔下來。
“歐燁,你讓開!”
妙妙掙扎著,想推開歐燁的手,卻沒有推動。
歐燁依然堅定地?fù)踉诿蠲蠲媲?,緊緊抓著她的手。
“怎么,你還想用你的羽翎劍,再來逼我嗎?”
妙妙幽恨地望著歐燁,言語中也帶著一絲責(zé)怨。
歐燁聽到妙妙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如被長針刺痛一般,雖只有一瞬,卻也是疼遍全身。
他望著妙妙對視自己的眼神,咬著牙根,慢慢放開了抓著她的手。
妙妙看到歐燁放開了自己,急忙抬腿就要跑出去,卻又被武伯呼喚一聲,止住了。
“妙妙,你站住!
他心中有執(zhí)拗,現(xiàn)在不是去追他的時候。
再說,你去追也不合適,只能越追越遠(yuǎn)。
你放心,他并沒有過激的想法,他只是,一刻都不想留在這里了而已?!?p> 妙妙這才放棄追出,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穆冷,也放下恨意,趕忙跑到沙發(fā)旁邊。
他輕輕抱起還在昏迷的球球,上了二樓,進(jìn)了球球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武伯抬頭望了一圈,突然面露嚴(yán)肅,說道:“來,大家都過來坐下,我們一起商議一件事情?!?p> 歐燁眼含失落,利落轉(zhuǎn)身,幾步跨過,坐了下來。
穆鋃向后退去一步,自然落座。
妙妙好像,還在拗著氣,站在原地并不動。
小夕走到妙妙身邊,拉起她的手,慢慢走到沙發(fā)上,才坐了下來。
武伯見一眾人都陸續(xù)落座,便開口說道:“你們應(yīng)該也明白了,林淵越來越強(qiáng)大,消滅他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p> 穆鋃問道:“武伯,你有什么辦法了嗎?”
武伯迎上穆鋃的目光,卻并沒有回答。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歐燁,問道:“歐燁,你此去,可有什么收獲?”
歐燁原本還沉浸在與妙妙對峙的哀怒中,聽到武伯的問話,才醒過神來。
他調(diào)整好心緒,坐直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有!
武伯,果然如你所猜測的一樣,那林淵真的有一件貼身物品,流傳了下來。”
武伯坐直身子,急忙問道:“是什么東西?”
“是一塊玉佩。
我打聽了一下,據(jù)說,這塊玉佩,正是林淵死前,佩戴在身上的。
當(dāng)初,林員外與林淵都死了,林府的大權(quán)便傳給了林淵當(dāng)時唯一的兒子。
這塊玉佩,也被當(dāng)作遺物,留給了他,并且世世代代,遺傳了下來?!?p> 妙妙聽到這里,才明白了,原來歐燁前幾天,是去查尋林淵遺物的事情。
她疑惑不解,問歐燁道:“這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會這么容易就打聽到了?
還能打聽的這么清楚?”
“如果是普通人家,可能這件事情就永遠(yuǎn)被埋沒了。
可是,你們知道那林淵現(xiàn)在的后人是誰嗎?
他正是——林永信!”
小夕聽到“林永信”這個名字,倒是十分熟悉。
她以前經(jīng)常在新聞上看到這個人的報道,好像是一個非常知名的富商。
“林永信?”妙妙一邊在口中叨念著,一邊在腦海中搜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
突然,她驚呼道:“是不是那個,排名在世界富豪榜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那個富翁?”
歐燁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就是他!
沒想到,林家的祖宅,就在本地。
我在林府周邊打聽幾天,你們知道我打聽了到了什么嗎?
據(jù)說,這林府祖上出過一個狀元,還立了一個族譜。
這本族譜里,第一代,正是從林員外開始記載的。
第二代,就是林淵。
而第三代,就是這中了狀元的人,也就是林淵當(dāng)時留下的唯一的兒子。
據(jù)說,林淵暴斃多年之后,他的兒子第一次參加科考,便高中了狀元。
這狀元兒子衣錦還鄉(xiāng)之后,便為林家立了族譜,將林員外和林淵也記載在了族譜之上。”
武伯聽得這里,心中長久以來的歉疚,似乎得到了些許彌補(bǔ)。
他嘆了一口氣,苦悶地說道:“雖然林淵沒有高中狀元,他的后人能有此幸,也不枉他白白丟命了!”
“不僅如此!”
歐燁立即回應(yīng)道,嘴角撇過一絲歪笑,繼續(xù)說道:“從那之后,林府的后人,但凡參加科考的,必定高中。
但凡做生意的,必定大富。
但凡賭博斗技的,也必定大贏。
雖然過了幾百年,歷史不停地演變,無論是遇到戰(zhàn)爭還是侵略,林家的后人卻都安安穩(wěn)穩(wěn),大富大貴地活著?!?p> 穆鋃快速在腦中思索著,猜測道:“難道……這跟林淵的保佑有關(guān)?”
歐燁也拍手贊同道:“沒錯!
我聽看守林家祖宅的老頭說,林淵的兒子高中狀元之后,便把林淵的玉佩,奉祭在了祖龕上。
林家的后人,也都世世代代拜祭著這塊玉佩。
他們都認(rèn)為,正是這塊玉佩,蔭佑了他們!”
武伯喃喃思忖著,“這樣聽來,確實(shí)蹊蹺。
看來這玉佩,一定是關(guān)鍵所在。
也許林淵當(dāng)初,真的有一絲魂魄,留存在了這塊玉佩上!”
穆鋃這時也急忙問道:“歐燁,那玉佩,現(xiàn)在何處啊?”
“就在林家的祖宅里,一直被高奉在林宅祠堂之上,從未移動過。
林家后人覺得,祖宅和玉佩,正是風(fēng)水氣運(yùn)的保障。
因此,幾百年來,都未打動過?!?p> 武伯聽得此話,緊皺眉頭,憂心問道:“歐燁,那你可有辦法,偷得此玉佩?”
小夕一聽要偷玉佩,一時驚詫起來。
剛才不是還說,這玉佩是林家祖?zhèn)鲗毼飭幔?p> 如果要是偷過來,那可是要犯法的啊!
這時,小夕聽到歐燁輕嘆一聲,搖頭道:“憑我一己之力,恐怕難辦,不然我也不會空手而歸。
如今,林家后人雖已不住在祖宅,卻一直派人嚴(yán)加看守著,里面仆人就有一百多號,再加上保安和園藝工人,差不多二百多人。
想要得此玉佩,恐怕還得想一個周密的計劃。”
小夕看著歐燁和武伯,竟然一本正經(jīng),商議起來偷玉佩的事情。
于是,半吊著心,小心詢問道:“你們……為什么……要,要偷那塊玉佩啊?
這玉佩不是林家的東西嗎?你們要是偷了過來,不就犯法了嗎?”
穆鋃回答道:“話雖如此,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林家后人既然已經(jīng)將玉佩當(dāng)作傳家之寶,就定然不會愿意賣給我們。
可是,消滅林淵的關(guān)鍵,就在這塊玉佩上,他們不肯賣,我們只能偷了。”
妙妙此時為難地騷著頭,說道:“可是……,這要怎么偷啊!
那林家財大氣粗,對這祖宅的安保,那肯定是世界頂級的了。
咱們的計劃再詳密,也斗不過那高科技啊!
恐怕咱們連林家大門還沒挨著呢,不是被警察抓起來,就是被打死了!”
“那倒不會,大門咱們還是進(jìn)得去的。”
歐燁轉(zhuǎn)頭,神秘地笑著,安慰妙妙道。
“什么意思?”妙妙聽得此話,嗅到了一絲希望,急忙問道。
歐燁不緊不慢地答道:“因?yàn)榱旨沂来溯叧觯指嬲?,已?jīng)被當(dāng)?shù)孛癖娨暈楸臼型亍?p> 因此,每年都有很多游客,來此地觀賞林家祖宅。
久而久之,就有一家旅行社,與林家簽下了協(xié)議。
在每月中旬的15號這一天,這家旅行社,可以帶游客進(jìn)林府參觀?!?p> 妙妙一聽此話,激動萬分,立馬站了起來,趕忙問道:“真的嗎?是哪家旅行社?”
歐燁伸手,示意妙妙先坐下,低聲安慰道:“妙妙,你先不要急。
雖說這旅行社好找,可是這名額卻不好得。
這家旅行社與林家簽下協(xié)議,規(guī)定每月只能游覽林宅一次,一次只能進(jìn)去十個人。
因此,進(jìn)入林宅的名額,每次都是提前一個月,以拍賣形式進(jìn)行出售的。
所以,這個月的名額已經(jīng)出售了。
而下個月的游覽名額,就在這個月二十號,進(jìn)行拍賣出售?!?p> 穆鋃想了想,接道:“今天是十六號,還有四天就到拍賣日期了。
歐燁,如果要贏得拍賣,我們需要準(zhǔn)備什么嗎?”
歐燁聽到穆鋃的詢問,轉(zhuǎn)頭看著武伯,說道:“我們所需要的東西,武伯那里就有。”
武伯坐起身子,急忙問道:“哦?是什么?”
“錢!
游覽林府名額的拍賣起價為,一百萬,一人!”
“一百萬!
還……還是一人!
還是起價!”
妙妙忍不住呼喊出來,“這是游覽林府,還是買林府啊,居然這么貴!
這林永信真是會賺錢,都賺到自家老祖宗身上去了!”
小夕也是聽得目瞪口呆,這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竟然真有人愿意出那么多錢,單單只為游覽一圈林府。
而這時,武伯卻很從容地說道:“如果只是需要錢,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這林府,我們是一定要進(jìn)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