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轎車,馳輪而來,驟然停在一間大理石拱門前。
門前的人似乎等待已久,匆忙踏著碎步前來開門。
“大小姐,二少爺,你們終于回來了!”
林致美伸出析長的腿,身姿綽約,款款下車,而林致誠卻被按縛手膀,壓出車門。
林致美摘下墨鏡,仰起美頸,瞥了來人一眼問道:“老爺呢?”
“老爺就在大廳里等著呢,”仆人支支吾吾說道“老爺……已經(jīng)知道二少爺偷跑出去的事了!”
林致美嫩白的臉龐陰沉下來,只一瞬間,又恢復(fù)到原來的血色,她回頭看著林至誠說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走吧,坦白從寬,說不定老頭子能有法子幫你!”
小夕仍舊噙滿淚水呆呆站在原地,此刻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妙妙突然這樣堅決,是她始料不及的。
歐燁攥著的拳頭擰得更緊了,他只恨不得將這一拳打在自己胸膛,好化解那里郁結(jié)的一團悶氣。
妙妙卻好似無所畏懼,她倒是一吐為快,決心已定了,目光瞥過僵站著的兩人,扭頭走了。
剛走了幾步,想起來什么,從腰間的包里拿出來一樣?xùn)|西,大跨步到小夕身邊,塞到了小夕手里。
“早前找黑白兩小只幫你求的,結(jié)果后來事情太多,忘記給你了,今天給你,咱們也就兩清了!”
小夕被妙妙突然地舉動懵住了,她愣了一下神,待妙妙又扭頭走向酒吧,她才抹了一把眼淚,看著手里的東西。
是個木簽,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姓名和詳細(xì)的出生時間與地址。
小夕之前聽妙妙說過,她追尋自己丈夫輪回,靠的就是黑白兩小只給的木簽。
那這個木簽是妙妙找黑白兩小只給自己求的,難道這是……
爸爸輪回的木簽!
小夕握緊木簽,使出最大力氣,朝著妙妙身影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妙妙,謝謝你!”
胡八公從遠遠的角落追著妙妙回到了酒吧,而他不知道此刻還有一個暗處的身影,也悄悄跟著妙妙,回了酒吧……
胡八公不近不遠地跟著妙妙,看著她決絕跨步的背影,想起妙妙剛才說的話。
妙妙說仙種結(jié)不成,對她來說才有莫大的好處,什么意思???
他們這些人等了幾百年,如今聚在茶館,舍身保護那個小夕,不就是為了給那個什么青蓮仙子重結(jié)仙種嗎?
聽妙妙這話的意思,重結(jié)仙種會對她有什么威脅嗎?
胡八公出神地思索著,全然沒有注意此時一雙手冷冷伸來,一把抓著他的耳朵狠勁拎將起來。
“哎喲!疼疼疼疼疼……!”
妙妙使勁拽著他的耳朵,又狠狠旋了一圈,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你個胡八公,你個叛徒!居然背著我偷偷去茶館,誰讓你去的?
誰讓你去找小夕他們來的?老娘的閑事你也敢管,我看你這耳朵是不想要了!”
胡八公伸手?jǐn)傇诿蠲钭ё〉亩湎旅妫苑浪粋€使勁拽下來,自己好接著。
“別別別!妙妙姐,姥姥,祖宗!您輕點,耳朵,耳朵要擰掉了!”
“哼!”妙妙看他發(fā)出殺豬般的哀求,最后使勁掐擰一下,放掉了那只耳朵。
胡八公呲牙咧嘴地揉摸著自己的耳朵,此刻那只耳朵已經(jīng)麻到了耳根,全然沒有疼痛感了。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就是看你最近在酒吧,從早到晚都是喝酒,我就是擔(dān)心你!
我不知道你跟茶館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以為又是鬧了什么矛盾,誰知道你這次氣性這么大!”
胡八公嘟嘟囔囔地解釋道,似乎還摻雜著一絲抱怨,見妙妙又鐵青著臉抬起手,他趕忙一個趔趄閃到一邊,兩只手分別護住兩只耳朵,以防妙妙再次來襲。
“嘿嘿!”胡八公又快速恢復(fù)嬉皮笑臉的神態(tài),“妙妙,你跟茶館到底怎么了,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剛才你說,結(jié)不成仙種對你才有好處,到底是什么意思?。俊?p> 妙妙并沒有直接回答,她透過眼角看到胡八公背后街角隱藏的身影,嘴角撇過一絲邪魅微笑,翻眼瞪著胡八公,故意大聲說道:“這事兒跟你沒關(guān)系,以后跟我也沒關(guān)系了,不要再提了??!”
說完扭頭大步走回了酒吧。
歐燁跟著小夕,有一腳沒一腳的往茶館走著,眼睛卻一直盯著小夕手里的木簽。
這根木簽跟之前妙妙包里掉出來那根是同一個,上面的人名時間地址歐燁之前看到過,也是同一個人。
這是戚爸爸的木簽?不是妙妙夫君的木簽嗎?難道是我誤會妙妙了?那她為什么不跟我解釋?
不對,就算這根木簽不是她夫君的,她也一定會問黑白兩小只再去討要她夫君這一次輪回的木簽,她不是一向都如此么!
她怎么能舍得不去追尋她那個早就已經(jīng)不存在的夫君!
歐燁思索了一遭,最終還是認(rèn)為,妙妙或早或晚都還是會去追尋那個幾世輪回,而自己守候和心意,她一如既往的不在意。
歐燁越想心中越是煩悶,剪不斷理還亂,他加快步伐朝茶館走去。
兩人剛走到正街拐角,一輛黑色轎車戛然而止,停在了路邊,車上走下一個搖曳的身影。
這個身影伸出修長的臂膀朝兩人招了招手,“兩位請留步!”
接著踩著恨天高快速奔兩人小跑而來。
待來人走近站定,小夕才看清楚這個身影,居然是林致美!她怎么會來這里?
小夕狐疑地望了一眼歐燁,從他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不解。
“小夕,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林致美一邊摘下墨鏡,一邊伸出纖纖玉手與兩人握手招呼。
小夕觸碰到她指間那一刻,掌心滲入一絲冰涼。林致美的身上一股濃濃的香水味道,惹得小夕總想打噴嚏。
“您好林小姐,您這是……來找誰?”小夕忍著噴嚏問道。
“我就是來找你們的??!”
茶館后屋,客廳沙發(fā)上,林致美挺直腰身端坐在沙發(fā)上,身姿婀娜。
穆冷端上泡好的茶遞給她,“林小姐,請用茶”。
林致美笑靨如花,輕聲言謝,端起茶杯小嚅一口,接著又贊不絕口道:“好茶!武伯伯,難怪我父親一提起您,就說這喝茶若不請教武伯伯,就白瞎了好茶葉了!”
說罷又抖著肩膀笑得花枝亂顫。
武伯微微一道陪笑,“林小姐若是喜歡,一會兒我讓人給你打包一些,帶回去喝?!?p> 武伯當(dāng)然知道她只不過是說句客套話,這個小毛丫頭,我若不是以富賈茶商的身份去參加了那個拍賣會,你父親哪會知道我是哪根蔥!
只是這毛丫頭今日特地登門,這會兒又這般獻殷勤,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心里雖忖度著,臉上依舊是慈笑盈盈。
“不知道林小姐此行前來,是何目的啊?”
林致美似乎才想起來意,匆忙放下茶杯,從手包里掏出一張紅色信封,上面手寫三個大字’邀請函’,信封還用金色的火漆封著口。
“我是受家父之托,專程來邀請武伯伯和二小姐單獨去林府祖宅一游的?!?p> 一時間,小夕與穆冷和歐燁三人快速交流著眼神,納罕不已,這封邀請函來的真是邪門??!
明明武伯已經(jīng)花了大價錢買了游府的門票,怎么林致美又突然單獨來請,還只邀請了武伯和小夕?
武伯并未接過邀請函,也是不解地望著林致美說道:“林小姐,令尊怕是弄錯了吧,我們下個月十五號的游府名額已經(jīng)競拍成功了,下個月我們是有五名人員游府的?!?p> “武伯伯,我正要跟您說呢,沒有弄錯,今日我是特地來邀請武伯伯和二小姐先去游林府老宅,剩下的人可以等到十五號再一起去,而且……
您之前競拍的名額都算數(shù),我父親說,武伯伯您和家人游老宅,我們?nèi)贪才湃藛T陪護,并且全部免費!”
“免費?”小夕不禁叫嚷出來,三百萬一人的游府名額,那可是總共一千五百萬啊,說免…就免了?
“對,并且您之前競拍的費用,晚一些會一分不少打回您的賬戶里。”林致美到是神思不移,淡定回答道。
可是,為什么?。繜o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夕遞給武伯一個警惕的眼神,武伯雖心領(lǐng)神會,卻還是滿眼笑意,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小姐,我能否問一下,既然是安排游老宅,為何這次只特地邀請我和小夕,別的人何不干脆一同去了?”
武伯剛問完就察覺林致美的面色掠過一絲煞白,卻只是短短一瞬,只見她依舊笑靨如花,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家父如此安排,我只過來送上邀請函。
武伯父,您想知道的事情,等見了我父親,您就一并都知道了!”
林致美說完,眼神堅定地望著武伯,盈盈笑意的眼角似乎流露出其它含義。
武伯心中一驚,這林致美似乎話里有話,看來,的確得去會一會這個林永信了!
“好了,邀請函我親自送上了,話我也送到了,久客不留,武伯父,我也該走了!”
林致美說罷起身,扭擺腰臀,正要往外走時,輕輕側(cè)身說道:“武伯父,您留步?!?p> 走過小夕身邊時,又說道:“二小姐,咱們下次再見哦!”
扭頭特地對歐燁嫵媚語道:“帥哥,也希望咱們倆,后會有期!”
說罷晃著身姿,悠悠走出了茶館。
穆冷第一個忍不住,歪頭揣測說道:“這人巴巴兒地跑來邀請武伯和小夕單獨去林府,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歐燁也流露出擔(dān)憂,“武伯,要不就找個借口推諉了,等到十五號那天大家一起去?!?p> 武伯卻搖搖頭,若有所思,“這個林致美都這么不簡單,那個林永信恐怕也不好糊弄。
這個邀請函確實來的蹊蹺,連我也猜不透其中動機,小夕,不如你我就跑一趟,就當(dāng)先給咱們蹚蹚這水,看看它到底有多深!”
小夕正要答復(fù),抬頭瞥見穆冷,才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不知何時染成了金黃色,還打了卷兒,穆冷稚嫩的臉配上一頭亂糟糟的黃發(fā),說不出的對沖與不和諧。
“穆冷,你…你這頭發(fā)是怎么了?”
穆冷憨憨一笑,終于有人看到他這精心捯飭的發(fā)型了,自從與球球那一夜春宵纏綿之后,穆冷像一只開了屏的花孔雀,天天混身抖擻,恨不得時時刻刻散發(fā)自己的魅力氣息。
“怎么樣,我?guī)洶??”穆冷還不忘伸手抓抓自己蓬松的黃卷兒,“這可是門口的理發(fā)師專門為我定制的一款,說是不但顯出我白皙的皮膚,襯托出我精致的小臉,還拉長了我優(yōu)美的脖頸,顯得我更加帥氣逼人!”
穆冷僵硬地凹著造型,斜眼望著小夕和歐燁期待得到他們的贊美。
“嗯,是挺顯脖子長的,像一只羊駝?!?p> 歐燁平靜冷淡的語氣甩出來,擊破小夕最后一絲忍耐,她已經(jīng)扛不住捂著嘴笑出了眼淚。
穆冷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泄氣。
“也沒有那么差吧,這可是888的量身定制款,不識貨,哼!”
武伯笑笑搖搖頭,看著這幫孩子鬧騰,他心里總是開心的,他最希望他們一直無憂無慮,就這樣過下去。
“好了,咱們還有正事呢,歐燁,你去安排一下,我這個武老板還得帶著咱們的二小姐,一起去會會這個林永信?!?p> 武伯正說著,四下望了望,“穆鋃呢?怎么不見他人?”
小夕一進門就注意到穆鋃不在,卻一直沒插上空問。
說話間穆鋃從二樓走了下來,手上還攥著那塊仿好的假玉。
“穆鋃哥哥,剛才……”
“我知道,剛才在二樓我都聽見了”
穆冷正要說明情況,卻被穆鋃打斷了。
“既然林府單單跑來邀請小夕和武伯去一趟,那就只能兵來將擋了,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武伯點點頭,吩咐歐燁“歐燁,你還是扮成司機,跟我們一起去?!?p> “好的,我這就去準(zhǔn)備!”歐燁領(lǐng)命走出了茶間。
“那,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小夕雖然暫時靈力盡失,但也希望自己能出一份力。
“有”,穆鋃立馬回答道,又接著問小夕“你恐高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