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左新和顧風臨走在步行街的時候，身邊就有不少人拿著Z.A.的應(yīng)援手冊和周邊，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討論著有關(guān)Z.A.的一切。
也有不少人帶機械人出來逛街，機械人后脖頸處的開關(guān)會發(fā)出光亮，所以很容易分辨哪個是人，哪個是機械人。
人與機械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彼此之間相處的十分愉快。
顯然，機械人已經(jīng)很好的融入到人類社會之中了。
像左新和顧風臨這樣的人類組合，反而成為了大街上比較少見的。
“……”顧風臨剛想開口說句話，就被前方傳來的哄笑聲打斷了。
左新探頭看了看，說道：“前面好像有人在表白誒。走嘛，過去看看?！?p> 倆人一起擠到人群中圍觀，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男人正在拿著一束花向他的機械女友求婚。還在地上擺了一個大大的心形。
左新仔細一瞧，那男人用來擺心的東西，正是一個個印有Eston公司logo的粉色方形小盒，里面裝的都是上好的機械配件。
左新：“好有心啊?！?p> 顧風臨的思路就比較直了：“人類跟機械人是不能結(jié)婚的。”
“哎呀?！弊笮纶s緊把這個煞風景的人給拉走，免得一會被人家聽到。
她推著顧風臨的后背，擠出了圍觀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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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風臨陪著左新逛街的時候，他的小助手吳凱，正和同事沈相一起在一家咖啡廳里坐著聊天。
今天是周六，吳凱本來想約顧風臨出來玩的，但是顧風臨說他有約，于是吳凱只好約了跟他關(guān)系也還不錯的沈相出來玩。
因為沈相有著一副標志性的公鴨嗓，所以私下里，吳凱都跟他叫“小公鴨”。
吳凱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托腮望著窗外的風景：“小公鴨，我昨天約我們老大出來玩，結(jié)果被他拒絕了。他以前可從來沒有拒絕過我?！?p> 沈相要了一份提拉米蘇蛋糕，一口一口細嚼慢咽地吃著：“他年紀也不小了，八成是跟某個小姑娘約會去了。”
吳凱的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燒：“會不會是之前一直出現(xiàn)的那個左新??？”
沈相沉思片刻，輕輕點點頭：“很有可能?！?p> “嘶…”吳凱皺起眉頭，“小公鴨，你難道就沒有覺得，那個左新有點奇怪嗎？”
“哪里奇怪？”
“每次出了事都有她，我就沒見過這么巧的事情。老大也曾經(jīng)在子歌案的報告中提過，左新僅僅靠聲音就呵斥住了前來圍攻的機械人。這不是…很正常吧？”
沈相又吃了一口蛋糕：“也許只是她嗓門大呢？”
“……”吳凱悶悶地吸了一口奶茶，“反正我總覺得她不對。小說里不都這么寫的？如果一個人每次都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那個人肯定有問題?！?p> “別急?！鄙蛳嘌劬粗巴猓爝吢冻鲆荒灾⑿?，“說不定還真是老天爺安排下來的緣分，讓他們兩個走到一起呢？”
“？？？”吳凱順著沈相的眼神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的老大顧風臨正跟著左新一起往這邊走，還有說有笑的。
吳凱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沈相趕緊把他拉回去：“急什么呀？人倆明顯在約會呢，趕緊坐下，一會被老大看見了，還得過來打招呼，那咱不就成電燈泡了嗎？坐下坐下，就當什么都沒看到，裝路人?！?p> “……”吳凱慢吞吞地坐回去，眼神還是一直往顧風臨那邊瞟。
只見兩人一起走進了咖啡店對面的一家大型商場，看樣子是要進去逛街。
“小公鴨，走?！眳莿P拉住沈相的手，“我們跟上去看看?！?p> “哎哎哎…”沈相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吳凱拉了起來。被迫跟他一塊干起了跟蹤老大的勾當。
他倆一路跟在顧風臨和左新的后面，鬼鬼祟祟的。
顧風臨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快要11點了，于是他便建議道：“餓不餓？要不要先找家餐廳吃飯？”
左新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不餓呀，我不需要吃東西的?！?p> 顧風臨從這句話里聽出了點蹊蹺，“你不需要吃東西？”
“嗯，我不餓?！?p> 顧風臨仔細回想了一下，在他與左新不長的相處時光里，確實沒有見過她吃飯，而且，也沒有見過她喝水。
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什么喜歡的衣服，左新這才回過神來，問顧風臨說：“你餓啦？那我們?nèi)チ鶚前桑抢镉泻枚嗖诲e的餐廳。”
“嗯，好?！?p> 兩人坐上電梯后，跟在后面的吳凱和沈相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只能等下一班電梯。
吳凱看著電梯指示牌上不斷升高的樓號，問沈相：“小公鴨，你說他們會去哪一層？”
沈相看了眼時間：“六樓吧，到飯點了?！?p> 電梯果然在六樓有了比較長的停頓，然后又繼續(xù)往上走了。
吳凱提議：“要不我們也上去吃？”
“算了吧?！鄙蛳噢D(zhuǎn)身拉著吳凱就走，“上去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人家就是正常的約會，你就別去攪和了。小心被老板炒魷魚?！?p> “……”吳凱還是有點不死心，他就是覺得那個左新有問題，很想跟過去看看。但眼下還有沈相在，也只能作罷，“那好吧，我們?nèi)ネ饷嬲壹也蛷d吃?！?p> ——————————
倆人在六樓轉(zhuǎn)了一圈之后，顧風臨提議去火鍋店。
左新的表情有些許猶豫，不過還是答應(yīng)了。
他們一同走進了一家裝修典雅的餐廳，一進門就能聞到火鍋的香氣。
服務(wù)員剛把菜單拿過來，左新就忙不迭地推到顧風臨那里：“你點吧，我吃什么都可以?！?p> 顧風臨看著手里的菜單，攤開手：“你沒有特別想吃的？”
“沒有，你點就好?！弊笮驴雌饋碛悬c緊張。
“那好。”顧風臨拿著菜單，利索地點了幾盤肉和一些配菜，在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他抬起頭來問左新，“要不要喝點飲料？”
“不、不用了吧?！?p> 有那么一瞬間，顧風臨的眉眼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他很快就將疑惑收好，把菜單交還給服務(wù)員：“就這些?！?p> “好的，您稍等。”
左新把筷子拿出來，攢在手里不停地搓啊搓。
顧風臨看出了她的緊張，心里也疑惑她的緊張從何而來。明明剛剛逛街的時候還好好的。
——難道有人會恐懼吃飯？
這樣的想法蹦到腦子里，顧風臨自己都笑了。這怎么可能，連吃飯都抗拒的話，一個人是怎么活到左新這么大的。
除非……
她不是人。
這個想法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瞬間劃過顧風臨的腦海，翻起巨浪。
他曾經(jīng)派吳凱去查過左新的資料，但查不到任何她成年前的資料，她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她自稱是在孤兒院長大，自幼被父母拋棄。但資料庫里根本查不到這家孤兒院，更是查不出左新以前的入學記錄。
左新還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顧風臨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整個過程大約也只有四五秒的時間，但左新卻一字不差的記下了證件上的電話號碼。
她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學會了歌語，并且正確率極高。
她在被子歌圍攻的時候，一嗓子吼住了發(fā)狂的機械人。
而現(xiàn)在，她又對進食這件事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不安和緊張。
當這一切的一切都聯(lián)系在一起之時，顧風臨心中對她身份的懷疑，就又深了一層。
“您好，您點的湯底來了?！?p> 服務(wù)員將一個圓圓的大鍋放在兩人中間，紅色濃郁的這邊對著顧風臨，白色清淡的這邊對著左新。
鍋面冒著熱騰騰的白氣，一股香香的底料味飄散在空氣里。
顧風臨隔著熱氣看左新，她的樣子變得模糊，閃爍不定。
“您好，您的餐來了?！?p> 服務(wù)員利索地將一盤盤精美的食物擺上桌，然后貼心地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小臺子：“調(diào)料在那邊，您可以自己去調(diào)?！?p> “謝謝?！鳖欙L臨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左新，“你不去弄點調(diào)料嗎？”
“嗯？”左新剛剛一直都低著頭，聽到顧風臨跟她說話，這才抬起腦袋來，“我啊，我不吃調(diào)料，你去弄吧，我喝點湯就行?！?p> “……”顧風臨只好自己去調(diào)了一碗，等他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左新已經(jīng)把肉都下進鍋里了。
而且，是只下進了紅鍋里，她的清湯鍋里，什么都沒加。
直到顧風臨坐下的時候，左新還在不停地把食物往紅鍋里面塞。
“停停停。”顧風臨按住了她的手，“火鍋要一點點下才好吃?！?p> “哦，那好吧?！弊笮掳逊帕艘话氲谋P子放回到桌子上，語氣里還透露著遺憾，遺憾剛剛沒有把食物全倒進紅鍋里。
左新的抗拒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了，顧風臨心里的疑惑自然是更重了。
“就算是為了減肥，你也應(yīng)該多少吃點。一直不吃飯身體會受不了了。而且你也不胖。”
“我是不胖，可我也不餓呀?！弊笮滦ξ模鞍パ侥憔统园?，我看著你吃?！?p> “……”顧風臨沒有動筷。
“那我?guī)湍銑A?！弊笮伦テ鹇┥讚破疱伬锏娜?，瀝了瀝湯后，就直接把肉全都放進顧風臨的盤子里，“來來來，你多吃點。”
“…可以了，我自己來?！鳖欙L臨把漏勺拿回去放著。
接下來他們?nèi)康臅r間，就是左新全程托腮圍觀顧風臨吃火鍋，還時不時地問他一句“好不好吃”。
“還好。”顧風臨看著桌上的食物，發(fā)愁。
他原本點的是兩人份的，但左新執(zhí)意不吃，難道要他一個人全部吃完？
“你繼續(xù)吃嘛，把這些都吃完了吧，不然就浪費了?！弊笮逻€在一旁不停的催，生怕他不吃了把食物推給自己。
最后顧風臨本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自己把兩人份的火鍋都吃了。
而左新從頭到尾，就真的看著他不停地吃，即使是超香的肉味也沒勾起她的一點食欲。她全程不停地說話，轉(zhuǎn)移顧風臨的注意力，說到最后居然也不覺著渴，一口水都沒喝。
終于把桌上的美食全部吃完后，顧風臨按著發(fā)脹的胃，攤在椅子上開始有點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