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喜歡那些酒后侃侃而談甚至是吹著牛皮的模樣,在那個樣子時你不用猜測對方是誰,不用懷疑對方是不是露出真身,因為那時的對方看起來是那樣的簡單。
我曾作夢到我最信任的人突然間脫下了皮囊,那是一具從未見過的面容,陌生的樣子足夠讓心先結(jié)冰,再隨著不善的熱度蒸發(fā)得毫無痕跡。
我應(yīng)該對四周都很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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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你運氣太好了。”
“第一次聽說臥底命好,大哥?!?p> —————————————————
臥底?不不不,我不是臥底。
我懷疑都沒備份我的檔案。
在那個組織?不不不,正行,所以我根本不就是臥底。上次跟大哥聯(lián)系都是在三個周前了,不是不方便,是沒話說,上次都是在聊家常。
在陳氏企業(yè)負責(zé)安保工作,出席陳白先生的保護工作與企業(yè)一些必要的活動。
現(xiàn)在有人指著我說,不要被他騙了,其實這個人是個警察,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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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大哥你欺負新人?。颗P底我不知道什么樣,電影我是看過的,很慘的,整天擔(dān)驚受怕?!?p> “大哥你說實話,我是不是被開除了,然后你給我找了份安保工作安慰我說是臥底?”
“大哥我問問你信嗎,上面會同意安插一個臥底去別的地方工作?你自己信?”
每當(dāng)聽到老大的話時,我腦海里頓時想起《無間道》里那一句:“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辈唤行┑钟|。
可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這樣,我猜我被裁了,現(xiàn)在只是換個地打工。
老大他拿起了兩張照片,一個氣質(zhì)非凡的年輕人和一個難以看出年齡的男子。
“你認識嗎?”老大他點了點這兩張照片。
“陳永仁和劉建明?你要給我補習(xí)臥底基本守則?這倆人一點根本不像梁朝偉和劉德華啊?!蔽覜]趣的開起玩笑。
“這個人叫做陳白,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合時宜的行為,另一個人叫做梁嘉明,這個人可能從事著什么非法活動?!?p> “你讓我給梁嘉明負責(zé)安保?不如給我?guī)状螜C會讓我進他非法集團得了,消息來的快。”
“不,你的任務(wù)是他?!?p> 老大把手移到了陳白的照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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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好像有一些陳白和梁嘉明來往的證據(jù),只是很隱晦也不好判斷真假。
為了讓我也覺得陳白罪大惡極,老大繪聲繪色地給我描繪陳白這個人多么多么惡毒,他表面做著慈善掩蓋罪行,實際上是和梁嘉明聯(lián)手干了許多許多勾當(dāng)。
每當(dāng)我問到:“大哥你咋知道?”
同樣每次老大便故作神秘地回答:“你的任務(wù)就是查明白這些全部都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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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梁嘉明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只是偶爾蹦出一兩條他的線索。他沒有隱居,只是行動少了,也縝密了起來。
梁嘉明消息的減少也讓我這條線背負的責(zé)任大了起來。
可事實上,我就是給人家打了幾年的工,一點線索也沒有。我就是被誤送進來的,難道警方不要召回我這個優(yōu)秀的人才?
老大也不要管我了,梁嘉明案子的沉寂讓他開始著手于別的案子,雖然他經(jīng)常囑托我我是這個案子唯一的依靠了,可我深深的明白,這樣查是沒有效果的。
直到一天。這一天并沒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但卻讓我覺得自己的工作并不是空想家無端的猜測。
一次隨陳白參加一個答謝會,陳白作為主要投資方當(dāng)然場面浩大,公司里也有他在這次會上也會宣布投資2億到這里。
由于不是自己家的答謝會,即便作安保工作也只能在一片很小的區(qū)域里呆著,這里用不著我們的,只好靜靜地看著場上的風(fēng)云變幻。
陳白他一直望向后臺的方向神色不悅,這顯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有一個身影比出了手勢,張著手好像在打招呼,還是說是“五”的意思,那是誰啊我仔細地看著。
梁嘉明。
盡管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但是這么多年我枯燥的工作讓我對這幅面孔沒法再了解了。
陳白,老大,梁嘉明這三個人我絕對不會認錯。
我不方便離開這個位置,只好用暗碼把這一切告訴了老大。
梁嘉明很快離開了,可惡,線索中斷。
緊接著的情景又讓我覺得這一切蹊蹺起來。
“下面有請陳白先生發(fā)言?!?p> “首先是答謝,我要感謝...”在聽了一大堆不必要的陳述后,我很清楚地聽到了最后一句話:
“為此,我決定投資五億作為報答?!?p> 他本來是計劃動用兩億的。
但梁嘉明比的數(shù)字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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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發(fā)現(xiàn)了個驚天大秘密?!?p> “說,在這能拿著線索真不容易?!?p> “我兩天前跟著陳白的車出席活動,我打開了車上面的鏡子我發(fā)現(xiàn)...”
“別吞吞吐吐的小子。”
“我發(fā)現(xiàn)我變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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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會覺得我根本算不上一個臥底。
我做著正行,不用為性命擔(dān)驚受怕。
陳白也沒有注意到我。
我不是個矯情的人,但我真的很孤獨,除了老大沒人知道我是個警察,和女朋友看電影,她指著《無間道》里的阿仁跟我說:“沒人知道梁朝偉是誰了,你不覺得他好可憐嗎?”
不過也是,我也沒有那么不堪,不用跟他一樣為性命擔(dān)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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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記錄陳白的5月3日到6日的日程表拿給我。我有了重要的證據(jù)。”
看來這次好像的確有很大進展。
“如果有進展就可以逮捕梁嘉明了,甚至陳白的底細也能清楚?!薄澳愕綍娴哪莻€大樓去一趟,我在家里換套衣服就過去?!?p> “小子,要是這次成了,你就能回來了?!?p> 我拿著資料到了那個大樓里,不安地等待。
這里冷冷清清,卻還有幾家店開著。在這里會面再好不過,既有來這里的理由,又不會因為人多被注意到。
我朝著次所里的鏡子不停的敬禮,鏡子里的我咧著嘴難以隱藏住欣喜。
我買了兩杯飲料,這是我每次跟老大見面的習(xí)慣,他特別愛喝檸檬汁。
過了約定的時間一個小時了,他是個守時的人。
大腦一片空白。
打他的電話,沒人接。
我打了車急速感到他家樓下,卻被這里的景象震住了。
面前染著熊熊大火。
“確定樓內(nèi)居民全部疏散,完畢?!边@里的消防員用呼機說著。
“這里有傷員嗎?我有個朋友不接我電話了?!蔽覜_到了他面前,心里的溫度早就超越了面前的熊熊大火。
“全部人員都在這里了,都平安無事,輕度燒傷的都送往治療了?!?p> 全部都平安無事...怎么可能!
一定有什么地方我沒有注意到..可惡快想起來,老大他會在哪里!
居民已經(jīng)被疏散那么....沒有人住的地方....
地下車庫!
我找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越過了警戒線。從后門繞進了樓梯口,這里還沒有煙霧。
來到地下車庫我到了火災(zāi)現(xiàn)場,聽到了遠處的小倉庫里有踹門的聲音。
我把兩杯檸檬汁丟到了身旁的大垃圾桶里,急忙沖向前去。
老大你不能有事!
這次失敗臥底我可以繼續(xù)當(dāng)!
只要你沒事,只要天底下還有人知道我是警察,我們就能找到證據(jù)的!
“來人??!”我聽到了倉庫里的聲音。
“老大我在這里,沒事的!不要說話不要吸入煙霧!”這里的門已經(jīng)變形,門把手也燙得通紅,看上去迫在眉睫了。
我跑向一個火勢還沒有蔓延的地方,看到了地上一個松動的鋼管。
我拔下它,我不知道我怎么會突然有這么大的力氣。
我又沖回倉庫,從變形的門中插入鋼管。
用腳蹬住了墻角。
“給我打開?!?p> 仿佛天神下凡般,我竟使出了這輩子都使不出的力氣。
門倒下了。
快跑!
我讓老大跟住我跑出大樓。
一切都平靜了,我回頭。
這個人不是老大,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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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見義勇為的市民沒有接受采訪就離開了現(xiàn)場,下面是被救市民趙先生表達的感謝,他跟我一樣,也是一名記者。”
我關(guān)掉了電視,看到了電腦上的一篇文章。
這是篇悼文。
老大的尸體在第二天在地下車庫的垃圾箱中被找到。
就是我丟檸檬汁的那個垃圾箱。
據(jù)說當(dāng)時只是被打暈丟到了垃圾箱中。
可能盡早發(fā)現(xiàn)還有救,可是吸入過多的煙霧...
而我,在當(dāng)時太過于著急,沒有聽出倉庫里的聲音不是老大的。
如果不是倉庫里的聲音,我一定會細致的去翻垃圾桶。
可是
如果是一個陌生人困在了火災(zāi)現(xiàn)場,我也會救他,不顧安危。
我明明救了人啊。
我分明做了對的事情,可是心里總傳來一個噩夢般的聲音
“你憑什么不再找找其他的地方”
這個聲音像極了惡魔的抱怨,我蜷縮在地板上,大汗淋漓地扭成了一團,無助的呻吟著。
死神的鐮刀夾在了我的脖子上卻沒有奪走我的性命,而如今,惡魔將它的果實塞入了我的口中,我卻想將它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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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的降臨,世上沒有人知道身份的我倒上一杯紅酒,迎著月色定住了。
我只知道陳白可能隱藏了真正的人格,卻忘記了,我又何嘗不是一樣。
我也在扮演著自己的人格奏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