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政治的交鋒
“剛?cè)岵?,還帶賣慘。”
這時老婦人最后給趙天拓留下的印象。
第一,如果佳齊堡入侵石崖沙漠,首當其沖的當然是處于沙漠西部的雅安,這點沒錯。
第二,根據(jù)從佳齊堡逃出的信徒所說的話,佳齊堡的軍事實力很強,四位大公,每位的領(lǐng)土都能與任意部落媲比,軍事和人口不亞于西部石崖任何一個部落。
如果算上直屬于佳齊堡十三世的軍備,和其他零零散散分散的貴族,佳齊堡整體實力是西部石崖五大部落之和的四倍。
可這不代表雅安就像老婦人說的如覆巢之卵那般。
雅安四百名戰(zhàn)士、五十頭雅安騎士、十三名薩利,如果依靠雅安石墻進行堅守戰(zhàn),并不是沒有抵抗之力。
但她說的并沒有錯,單靠雅安一族之力,即便暫時阻擋住佳齊堡的第一輪沖鋒,也必將損失慘重。
“看來這個老狐貍想讓東境分擔戰(zhàn)爭的壓力?!?p> 其實趙天拓也明白東境的處境,沒有固定的綠洲,食物水源短缺,甚至如果在雅安的不到補給,根本沒有機會找到另一個綠洲。
這也是東境目前最迫切的困境,雅安同樣即將面臨滅族的戰(zhàn)爭。
一定程度上,兩者處于相同的危機。
老婦人想要在危機中盡可能拉攏一切盟友,盡可能減少雅安的損耗,因此才會無償?shù)貙⒁惶幘G洲交出。
換一處綠洲也并不現(xiàn)實,她說的沒錯,一旦戰(zhàn)爭真的開始,逐鹿肯定不會再趁機攻打雅安,甚至還會因為唇亡齒寒援助雅安,這就意味雅安不需要東境鎮(zhèn)守南方。
拿不可能發(fā)生戰(zhàn)爭的綠洲交給東境,雅安顯然不會做這么愚蠢的事。
“莫非真的沒得選擇?”
趙天拓皺緊眉頭,他當然想坐山觀虎斗,趁著東境和石崖沙漠的戰(zhàn)爭加快發(fā)展。
只是五大部落怎么可能給東境一片綠洲,然后讓他在后方慢慢發(fā)展。
交換的核心思想就是等價,雅安需要一只不弱的力量分擔壓力,他需要一片綠洲作為駐點。
思索一番,趙天拓果斷同意。
“東境同意了,但是我們有要求,雅安的戰(zhàn)士在綠洲不遠的地方駐扎,并不能等佳齊堡的戰(zhàn)士踏在東境的士兵尸體上時,雅安再做出行動?!?p> “這是第一個條件。”
老婦人點了點頭:“綠洲在雅安石墻的內(nèi)側(cè),雅安的戰(zhàn)士會駐守于石墻,東境只是協(xié)助負責石墻靠近北方的那一節(jié),再者雅安不會放任盟友被攻擊。”
趙天拓順勢提出第二個要求。
“第二,戰(zhàn)爭開始,雅安必須提供東境所有的食物,每日準時供應——畢竟如果發(fā)生戰(zhàn)爭,東境的子民肯定沒有機會再出去狩獵?!?p> 老婦人點了點頭:“自然,雅安的食物充沛,應該給予困難的盟友部落?!?p> “第三點,也就是最后一點,雅安需要在三天內(nèi),提供一千顆樹木,一百張牛筋弓和一百顆刺石?!?p> 趙天拓的話剛落,一直攙扶老婦人,沒有搭話的天立刻叫出聲。
“不可能!一千顆樹很簡單,雅安一天就可以湊齊,但雅安并沒有一百張弓,雅安人從來不用弓,雖然曾經(jīng)和拉古人發(fā)生戰(zhàn)爭,也曾收繳過不少他們的弓,但是最多只有三十張,一百張,不可能。
刺石雖然難以制造,而且很珍貴,但是一百顆,我們還是給得起的。
將一百張弓去掉,換成額外五十顆刺石?!?p> 天斬釘截鐵。
趙天拓索要弓可不是單純?yōu)榱死?,一場守城?zhàn),弓兵發(fā)揮的威力比其他兵種更為有用,而且他也不指望信徒拿起刀劍就能不畏懼生死戰(zhàn)斗,這時可以充當遠程攻擊的弓就尤其重要了。
所以這點他不可能退步,他意有所指,遙遙指了指北方:“雅安雖然沒有,但北方的拉古部落…”
一看見趙天拓指向北方,天立刻就恍然大悟了,咬牙切齒:“我看錯你了,原來你比沙漠最狡猾的狐貍還要狡猾。如果以刺石與拉古交易,所需要的刺石就不僅五十顆?!?p> “不但如此,如果東境想要與拉古交易,第一需要打通人脈關(guān)系。第二需要時間和精力——顯然東境暫時沒有這樣優(yōu)秀的人才和時間?!?p> 趙天拓說著,突然停住,看向從天接過話頭后就不再說話、仁慈模樣看著他的老婦人。
他繼續(xù)說:“但節(jié)約了時間,東境才有更多的時間準備佳齊堡的進攻,才能為雅安乃至石崖沙漠爭取更多的時間,不是嗎?”
“莫非雅安的阿蘇瑪要和東境討價還價?”
趙天拓挑著眉,在天咬牙切齒,恨不得拿長矛往他身上捅的目光下,略有些得意。
看著趙天拓許久,老婦人點了點頭,略帶嘆息地說道:“聰慧的年輕人?!?p> “天,帶東境人去阿里地,吩咐下去,讓雅安上下三天之內(nèi)收集一千根樹木,再由拉德魯運輸?shù)桨⒗锏亍?p> 再讓海帶著一百顆刺石千萬拉古部落交換一百張弓,同時交換箭需要的鵝毛。”
老婦人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些代價而表現(xiàn)的不滿或者難堪,這就讓趙天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提出的條件對雅安太小兒科。
可天咬牙切齒并且心痛的表情又很明顯地說明這么一筆物質(zhì),對于雅安而言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但很快,老婦人說了一句讓他久久不能平復的話語。
最后,趙天拓是在咬牙切齒的天帶領(lǐng)下離開建筑的。
直到離開建筑大門前的那一刻,他腦海里仍舊是老婦人最后的那句不知道是嘲諷、打擊,又或者是被他擺了一道而置氣的話。
“年輕人,如果你是雅安,一筆雅安半年或者一年就能積蓄下來的物資和可能挽回雅安覆滅的機會,你會選擇哪個?”
“追根究底,年輕人,你還是太過小覷西荒。這場戰(zhàn)爭,如果東境不夠認真對待,東境將會覆滅。到時,即便是再多物資和綠洲,都不再有任何意義?!?p> 老婦人的這句話,不斷在他腦袋中翻轉(zhuǎn)。
如果不是嘲諷打擊,也不是置氣,那么能讓老婦人說出這句話的原因只有一個。
西荒力量很大,并且提醒他,如果不認真對待,不僅雅安會消亡,東境也可能步入后塵…
乃至是,整個西部石崖,她那句話是提醒自己,也是在為保護雅安做任何一份可能的力量。
就像是由頭到尾,老婦人都沒有質(zhì)疑過他的身份和目的。
因為身為雅安的保護者,她必須不計任何代價守護雅安,即便趙天拓說的是假話。
以上總總,對趙天拓而言,只能說明一點。這場戰(zhàn)爭似乎真的可能出乎他意料得艱難。
戰(zhàn)爭,怎么可能容易?
趙天拓第一次產(chǎn)生對戰(zhàn)爭的初步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