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至一所破廟,姜歸家忽然蹲下,打開包袱。
她取出里面一卷畫冊和幾冊宣紙,小心翼翼藏在角落,并用稻草蓋好,這才離開。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小叫花子來到此處,到處翻找。
看到一處隆起的草堆,他立馬走過去用手撥開。
見到里面的東西后,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他趕緊用事先準(zhǔn)備好的破布包好,再藏到衣服里,
那小娃娃機警的看了看周圍,見無人,便趕緊向著當(dāng)鋪的方向跑去了。
因著西域三邦日欲強盛,天啟在關(guān)外設(shè)置了七大城池,無通行令皆不可行。
以往出門都是姜離帶著她,這個家伙,可是南啟第一貴族。走哪不都是別人貢著,連帶著她也沾光。
況且,還有廉小將軍罩著,路途絕對是暢通無阻。
可這回,卻是她孤身一人了。
略微正了正心神,姜歸家便向碼頭走去。
畫離堂內(nèi),一男子手執(zhí)狼毫正在案前疾書,眼睛里滿是清冷,年近三十卻依舊如如少年郎一般。
只是俊俏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讓人猜不透。
他是姜離,這南啟三大貴姓之一,十三便以一己之力,讓南啟八千大軍,對陣吐魯番十萬大軍,反敗為勝。
大殿之上,親手一箭射殺哈密使臣,取其頭顱大喝:“彈丸之地,安與日月爭輝”
啟轅大帝親自賜名,涌泉君。
【出處】正是三國·魏·曹植《王仲宣誄》:“文若春華,思若涌泉;發(fā)言可詠,下筆成篇。”
二十手握重權(quán),掌左相位,輔佐宣武帝長達(dá)九年,如同副帝。
輔政期間,賢賢易色;事君,能竭其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泛愛眾,而親仁。
其詩作更是流傳甚廣,天下學(xué)子莫不瞻仰敬畏,視其文壇大儒。
只可惜再橫溢的才華,也逃不過生死輪回。
“葉清,待會把這封治水冊呈交給陛下?!?p> 姜離將剛剛完成的奏章放在一旁,轉(zhuǎn)手又拿起了一本小冊子開始書寫。
葉清從小便在姜離身邊服侍,乃是他的心腹。
對于這個萬人敬仰的一國卿相,只有葉清,知道他背后承擔(dān)的責(zé)任,到底有多么大。
而且,他的身體已是愈來愈不好了,如今又這么勞心勞神。
葉清不由得擔(dān)憂:“主上,您的身子?!?p>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缃瘢惤?、南門最近哄水頻發(fā),不少百姓無家可歸。有許多已經(jīng)涌到了黎城,加之西域各國日漸強盛,難保沒有反叛之心,若再不治理只怕后患無窮?!?p> 葉清有些無奈“要怪就怪當(dāng)今圣上,整日留戀后宮,沉迷美色。把什么都丟給您?!?p> 姜離沒有說話,想到如今的陛下,臉上帶了些宛嘆之色。
啟轅大帝千古一帝,只可惜,他這皇位傳錯了人。
葉清卻忽然想起了什么,趕緊回稟道:
“主上,徐小姐來了,正在前廳等候。”
姜離頭也沒抬,淡淡道:
“讓她走吧,她如今已是到了婚嫁年紀(jì),不宜再來找我。倘若壞了她的清譽,便不好了?!?p> “是”
葉清恭敬應(yīng)下,想到那位溫婉的女子,心中可惜。
這徐小姐的父親也是朝庭重臣,作為三大貴姓之一,多少王公貴族趨之若鶩。
偏偏全南啟都知,她只暗慕主上一人,當(dāng)今皇帝疑心甚重,三家獨大本就忌諱,又怎么會讓兩大貴姓連親。
南啟上下誰人不知,也就只有徐小姐一人,在自欺欺人罷了。
“對了,主上,廉將軍的獨子被抓回來了,據(jù)說,被廉將軍當(dāng)眾抽了五十多鞭,如今,已然下不來床了?!?p> 聞言,姜離這才放下手里的筆,臉上帶了些趣色。
“是那小妮子干的吧?!?p> 葉清臉上也帶了笑意:“正是了,早在出發(fā)之前,小姐便使人遞了消息給廉府。在加上咱們丞相府特制的迷藥,廉小公子想不中招也難。”
姜離微微一笑,當(dāng)初既是把她放了,他就該猜到的。
以那丫頭的心智和手段,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就讓廉子沐找到,原來是存了這一手。
搖了搖頭,姜離放下手中的筆,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隔間。
沒有等到主上吩咐,葉清不敢起身。
果然,不一會兒,一個錦盒便被扔進(jìn)了他懷里。
接著,清冷的男聲響起:
“把這東西交給她”
末了,姜離頓了頓,又道:
“鷹哥兒也一并送去?!?p> 葉清有些微驚,鷹哥兒乃是姜離當(dāng)年出使塞外,意外所得。西域各民皆稱為神鳥,倘若有人能夠馴服,便是天選之人。這么多年,主上從未離身。
葉清心中不禁感嘆,主上竟是如此重視小姐!
“對了,那小妮子畫的《夢春郎》,你找個機會售出去吧?!?p> 這下,葉清卻是不得不勸解道:“主上,那本《夢春郎》,明里暗里說的,可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一旦查出,您可是謀逆之罪!”
姜離卻淡淡一笑,毫不在乎。
“無妨,你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