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離到底是個男兒,沒一會,就制住了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
可宴櫻敏捷,每回都能從他的鉗制里逃脫。
姜堰離便將焦點放在錦囊上,對宴櫻也是一下都不觸碰。
爭奪了這么久,他竟是一下都沒碰著她。
沒一會,宴櫻就發(fā)現(xiàn)了姜堰離的短處,心中偷笑。
果然是南啟的書呆子,活像個迂腐的老頭,他忌諱,她可不怕。
宴櫻抓住了他的短處,便也不躲了,反而故意朝他靠近。
這下卻是反客為主,姜堰離又要搶錦囊,又要躲著她,沒一會就落了下風。
一個不穩(wěn),竟是又摔到了地上,驚起滿地杏葉。
姜堰離有些暈眩,眨了眨眼,視線里,出現(xiàn)一張嬌俏的臉。
宴櫻看著他,笑的開懷,手中拿著錦囊,就打開看。
姜堰離立馬起身去奪,宴櫻卻跑的遠遠的,躲到了一顆銀杏樹下,有些得意道:
“都說了你打不過我,你還不信,你看又摔了吧?!?p> 姜堰離站在原地,沒理會她的話,末了,認真道。
“我同你比。”
見他忽然認真起來,宴櫻卻是愣了愣。
她忽然覺得沒意思了,撇了撇嘴,善變道:
“不要”
姜堰離皺起眉頭:“什么?”
宴櫻有些俞揶的從樹后面出來,一步并做兩步,朝著姜堰離走過去。
宴櫻走到姜堰離面前,開口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堰離沒應她,只伸出手,示意她將錦囊還來。
見他這樣,宴櫻抬起頭,眼睛里又活泛起來。
她朝后退了幾步,朗聲道:
“等等,我改主意了?!?p> 看著面前姑娘捉摸不定的模樣,姜堰離無奈。
“公主想如何,不妨直說,只煩請,將錦囊還給在下。”
宴櫻眨巴了下眼睛,驚奇道:
“我要你和我同騎一匹馬”
聽到這話,姜堰離的表情立馬變得難以言喻。
剛要開口拒絕,宴櫻卻搶先一步。
“別同我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那是你們中原的規(guī)矩,我可是哈密的小公主,這些規(guī)矩,干涉不著?!?p> 聽到她這樣說,姜堰離臉色更難看,只正色道。
“除了愛慕之人,男子去觸碰別的女子是不義,女子去觸碰別的男子便是不忠,是非道理,還望公主自重?!?p> 聽他說的這樣認真,宴櫻有些懵懂,她撓了撓后脖頸,細細咀嚼“愛慕”這個詞。
忽然靈光一閃,歡喜道:“你是不是說只要我碰了你,你便會喜歡我啊?!?p> 什么?姜堰離臉色愈發(fā)不自然。
“公主怕是會錯意了”
宴櫻搖了搖頭,“不會啊,其實沒關系的,你長的這樣好看,我自然是喜歡你的。父王常說,我是這個草原上,最好看的小公主,每一個見過我的人,都會喜歡我的?!?p> 宴櫻一步跨做兩步湊到姜堰離面前,眨著琥珀般耀眼的眸子。
“你說我好不好看?!?p> 姜堰離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宴櫻卻生氣道:
“不許往后退,你今天要是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你的錦囊燒了?!?p> 姜堰離看著她手上的錦囊,只能停住后退的腳,抬眼去看她。
面前的女子,眼睛很大鼻子高挺,圓潤的臉頰還有些嬰兒肥,長是個極明媚好看的姑娘。
她的頭發(fā)不像南啟人一樣烏黑,反而泛著淡淡黃褐色。依著她的“命令”姜堰離淡淡道:“好看”
他說的平淡,宴櫻卻是歡喜的很。
“你說我好看,便是喜歡我,既然喜歡我,便是能同我騎一匹馬了?!?p> “不...”正想反駁,對上面前人干凈的眼睛,姜堰離終是把話咽了下去,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罷了”
漫漫銀杏隨著風微顫,馬蹄踏在遍地的杏葉上發(fā)出吱吱的聲音。
宴櫻趴在馬背上,手撐著臉,有些不高興,她看著底下牽著馬繩的少年,語氣懶洋洋的。
“你這樣,要多久才能回去啊,你不是急著,要和我父王商談什么事宜嗎?”
姜堰離自顧自的走著,一點兒也不著急。
“反正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聽出他話里的無奈,宴櫻嘻嘻笑了聲。
“這就是你們中原的,破罐子破摔吧?!?p> 姜堰離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這話,你倒是理解的透徹。”
宴櫻沒聽出他話里有話,反而自豪道:“我哥哥教的。”
姜堰離繼續(xù)牽著馬兒向前走,想起宴舒的談吐,不覺夸贊。
“王子殿下頗有才學”
宴櫻坐起身來,接住一片飄落的銀杏,玩鬧似的,給自己扇了扇風。
“哥哥總是同我說起南啟,他還會背許多南啟的詩文,可惜我一句也聽不懂。我只記得一句,杏花零落雨霏霏。”
“衡門一別夢難稀,人欲歸時不得歸。長憶去年寒食夜,杏花零落雨菲菲?!?p> 少年聲音朗朗而來,很是好聽,宴櫻興奮道:
“對對對,就是這首,當時哥哥,還給我解釋了呢,可惜我記不住。”
姜堰離難得的輕笑了一聲:“為何獨獨記住了這一首?!?p> 宴櫻拿起手里的銀杏葉映照藍藍的天,滿面童真。
“因為里面有杏花啊!”
姜堰離轉(zhuǎn)過頭,看著女孩,表情怔了怔。
“你...也喜歡杏花?!?p> 宴櫻手里持著銀杏葉,滿面笑容。
“對啊,我最喜歡銀杏了,它連葉子都這么好看,開出來的花,一定更好看吧?”
聽她這樣說,姜堰離回過神,無奈搖了搖頭,繼續(xù)走路。
“銀杏是不會開花的?!?p> “為什么?”
宴櫻有些不可置否:“那你們南啟的銀杏怎么會開花?”
姜堰離語氣平和:“南啟沒有銀杏,只有杏花?!?p> 宴櫻看著手里的銀杏葉,塞到了袖子里,語氣奄奄“杏花好看嗎?”
聽到她這樣說,姜堰離仿佛想起了什么,聲音溫柔。
“好看,她就像星星一樣,在夜里也是奪目的?!?p> “是嗎?!?p> 宴櫻表情有些撅撅的,她從沒見過,聽姜堰離說起,不免艷羨。
“像星星一樣好看的花,一定是比銀杏葉好看吧,真想去看一看?!?p> “公主,不是看過了嗎?!?p> 少年突然這樣說,宴櫻還有些迷糊,隨即,便想起了那枚錦囊。
連忙從腰間翻出來,看著少年的背影,偷偷的又打開了。
方才看的匆忙,她還把自己最喜歡的珠子扔了進去,也不知道壓壞沒。
這一回,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將里面的珠子取出來。
只見白色內(nèi)襯里,安靜躺著兩片風干的花瓣,已然瞧不出顏色了不免有些失望。
收容好錦囊,馬兒忽然停住,只見前方突然涌來許多哈密護衛(wèi)。宴櫻這才發(fā)覺,他們已經(jīng)出了銀杏林了。
知道這是父王派來找他們的,宴櫻沒說話,臉上卻不高興。
那些護衛(wèi)給姜堰離準備了一匹馬兒,宴櫻剛想說他不會騎馬,只見這一回,他輕輕松松的就翻上了馬兒。
她有些驚訝:“你會騎馬?”
姜堰離騎在馬上,還是有些不穩(wěn)。“剛學的”
宴櫻不由覺得他厲害,不過上了一回馬,還被摔了下來,這就能夠這樣輕松的上馬,已然很不錯了。
他現(xiàn)在騎馬慢,宴櫻一下便到了他身邊,伸手將錦囊還給他。
“你能不能帶我去南啟看一回杏花。”
姜堰離接過錦囊,有些詫異她會這樣說。
見他不說話,宴櫻又道“洋洋灑灑的杏花飄落一定會很好看?!?p> 說完就策馬走了,看著漸行漸遠的紅色身影,姜堰離將錦囊放入懷中,淡淡一笑。